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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2章軍事進攻文化侵入


    林安縣縣城。國立模範中學會議室內。


    朱仕耀堅決不同意、不接受河穀少佐蠻橫發布的中國學生必須學習日文日語和日本文化的命令。朱仕耀斷然否定的態度,堅決反對的口氣,讓河穀少佐非常惱火,他氣急敗壞、惱羞成怒地大聲質問為什麽?並說這是公開對抗大日本帝國的敵對行為。


    會議室裏所有的中國人,包括劉光雄、孫祖棟、錢萬林、宋懷禮這些人等都為朱仕耀擔心,他們擔心朱仕耀今天還能不能活著離開學校迴家吃晚飯?而此時的朱仕耀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他想到了、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不就是一死嗎?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就是死,也絕不能讓日本鬼子在學校裏討到任何好處。


    就在朱仕耀與河穀少佐相互爭論辯駁僵持不下的時候,日軍作戰參謀拿著電報走進會議室,走到中川榮一的身邊,把電報放在他麵前的會議桌上。中川榮一低頭看著電報上的日文:我皇軍四路隊伍都已到達指定位置,進攻準備就緒,專候命令。中川榮一拿起鋼筆在電報上寫道:嚴格按照作戰計劃同時發動進攻。寫完後交給了作戰參謀。


    水河村外。八路軍補充團陣地。戰士們趴在戰壕裏嚴陣以待,隨時準備戰鬥,團長於根山、副團長韓大剛站在高處隱蔽的指揮所裏手持望遠鏡觀察敵情。


    突然,東北、正東、東南、正南四個方向的日軍同時向水河村八路軍陣地猛烈炮擊,密集的炮彈唿嘯著落在八路軍的陣地上,戰士們動作敏捷地躲進防炮洞,陣地上隻留下隱蔽觀察哨。


    炮擊十分鍾後,炮火延伸。四路日軍端著步槍在坦克、裝甲車的掩護下同時向八路軍陣氣勢洶洶地撲來。


    埋伏在進攻日軍後方玉米地裏特別縱隊的戰士們按兵不動。趴在田埂上的副司令孟大魁掏出懷表看了看時間,然後翻身一滾仰麵躺著,聽著炮聲閉目養神。


    林安縣縣城。國立模範中學會議室內。


    河穀少佐氣得滿臉通紅,他一再逼問朱仕耀為什麽反對?又特別強調地說,不但學生們必須要學習日文日語、日本文化,林安縣和冀西地區所有的民眾都要學,不學就是反日、抗日。


    朱仕耀氣定神閑地看著河穀少佐,輕聲冷笑不屑地說道:


    “河穀少佐,請你不要這樣粗莽暴躁。你問我為什麽反對學習日文日語、日本文化?我先說日文吧。你們的日文我不用學就認識、懂得一半,因為日本文字源自我們中國的漢文。河穀少佐,你懂不懂你們日文片假名和平假名的來曆呀?”


    “這?我不懂。怎麽?朱校長你懂嗎?你說給我聽聽。”


    “可以。我懂得也不多,隻是知道一些皮毛而已。在學過、教過曆史的中川聯隊長麵前班門弄斧獻醜了。”


    “朱校長不必過謙,請你講吧。”中川榮一禮貌地說道。


    “好,我說。如果我說的不對,請聯隊長糾正。在中國晉朝的時候,漢字傳入日本。公元285年,日本學者阿直崎邀請中國學者王仁帶著《論語》和《千字文》兩本書來到日本,這大概是漢字正式傳入日本的開始。漢字知識傳開後,日本開始借用漢字作為音符,書寫日語,形成了全用漢字的日語音節字母。這種借用現成漢字的日語字母,稱為萬葉假名。假名就是借用的漢字。假名不是某個人有計劃地設計出來,所以就出現了重疊的兩套,一套叫片假名,一套叫平假名。什麽是片假名呢?佛教在公元538年傳到日本。奈良和尚讀佛經,在漢字旁邊注音、注義,起初用整個漢字,後來簡化楷書,取其片段,形成了片假名。什麽是平假名呢?日本婦女識字不多,她們借用漢字作為音符,寫日記、故事、詩歌,給漢字注音、注義,在盛行草書的日本平安時代,簡化草書,形成了平假名。片假名從僧到俗,平假名從女到男。起初隨便用不同的漢字代表相同的日語音節,後來統一用字,基本上做到一音一字,完成了假名的標準化。河穀少佐,你聽懂了嗎?中川聯隊長,不知道我說得對不對?請你補充、糾正。”


    河穀少佐眨巴著眼睛,一臉茫然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中川榮一微笑不語,偏頭扭臉看了一眼小田上尉。


    “朱校長,你說得基本正確。佩服、佩服。”小田上尉說道。


    朱仕耀根本不理會小田上尉的恭維,他看著中川接著說道:


    “中川聯隊長,可以不可以這樣說,你們日本文字是在照搬我們中國漢字的基礎上抄襲剽竊、簡化變造出來的呢?”


    “嗯?”中川榮一臉上禮節性地微笑瞬間盡失,神情不悅地又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小田上尉。他知道,很久很久以前,日本隻有口語化的語言,而沒有完整規範的文字。日本文字確實是來自中國的漢字。在這鐵一般不可否認的曆史史實麵前根本無法與朱仕耀爭辯。但是,朱仕耀說日本文字是抄襲剽竊漢字,這種話讓人聽起來很不舒服。即使是這樣的,也不要這麽說嘛。他想反駁,卻又不敢。他知道與朱仕耀反駁爭辯的結果一定是自己敗下陣來,還會丟掉自己精通東亞曆史學者的顏麵與大日本帝國皇軍高官的威嚴。此時此地唯有一言不發,讓學生小田去說吧。


    小田上尉看到了中川榮一慍然的臉色,知道老師有話要說,但是又不想說,或者不便說,要我這個學生替他說出來,駁斥朱仕耀這種肆無忌憚帶有侮辱性的言論。於是,小田上尉說道:


    “朱校長,你這樣說是不客觀、不恰當的。應該說日本文字是在學習、借鑒中國漢字的基礎上,又智慧地創造出來的。”


    “哼,說法不一樣,事實卻是一樣的。日本文字基本上全部用的是整個漢字、或是漢字的偏旁部首和漢字古法注音符號,這不就是全盤照搬嗎?客氣地說是學習借鑒,不客氣準確地說就是抄襲剽竊。朝鮮文字才是在學習借鑒中國漢字的基本上創造出來的屬於自己國家和民族的文字。你還說智慧?我看不出來還有什麽智慧?倒覺得有的日文用法挺可笑的。”


    “可笑?怎麽可笑的?請朱校長說明白。”小田不解地問道。


    “可以。一年前,縣城裏開了兩家日本料理店。但是,幾乎沒有中國人去吃過。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哼,因為你們中國人沒錢吃不起。”河穀插嘴說道。


    “不是不是,完全不是這麽迴事兒。劉先生、宋先生、孫司令、錢隊長,你們四個人去日本料理店吃過嗎?”朱仕耀問道。


    劉光雄、宋懷禮、孫祖棟、錢萬林四個日偽走狗毫不遲疑地一起搖頭,偵緝隊副隊長萬福來也跟著搖頭,表示都沒去過吃過。


    “河穀少佐說得沒錯,我們中國普通的老百姓確實沒錢吃不起。剛才我問過的這幾個大員他們不會沒錢吃不起吧?那他們為什麽沒去過、沒吃過呢?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啊?”


    “哼,你問我?我怎麽會知道他們為什麽沒去過、沒吃過呢?你應該問問他們。”河穀氣哼哼不屑地說。


    “不用問他們幾個人,他們再有錢也不會去的,有錢沒錢的中國人都不會去的。不要說現在是戰爭期間,就是和平時期也不會去的。在其中的道理我們中國人都知道,你們日本人不懂得。”


    “這裏麵還有什麽道理嗎?請朱校長說一說。”小田問道。


    “中國人覺得去日本料理店吃飯晦氣喪氣不吉利,所以中國人都不會去,有錢沒錢都不會去。”朱仕耀解釋說。


    “嗯?去日本料理店吃飯晦氣喪氣不吉利?這是為什麽?朱校長,你是在貶低侮辱我們日本飲食嗎?”小田神色不悅地說。


    “不是不是,完全不是,絕對不是。我這麽說跟你們日本飲食沒有任何關係,隻是我們中國人吃飯時的一種講究,或是一種心理感覺罷了,沒有半點貶低侮辱的意思。不去的原因就是料理這兩個字。料理在日語中是做菜、烹飪和日本菜的意思,在中文裏是料理家務、料理後事的意思,跟做菜、烹飪沒有任何關係。一提到料理這兩個字,中國人都會想到,人死了要辦理出殯下葬這些事兒。所以,吃飯怎麽能跟料理扯上聯係呢?最好還是不去為妙。也許這就是中日文化的不同理解和區別吧。再說,蘸調料生吃魚片兒(刺身)、牛肉片兒、紫菜卷米飯(壽司)確實沒有什麽好吃的,比起我們中國飲食差得太遠、太多了”


    “巴嘎!”啪!河穀少佐重重地拍著會議桌惱怒地站了起來。


    水河村外。日軍停止炮擊後,四路日軍端著步槍在坦克、裝甲車的掩護下氣勢洶洶地同時向八路軍陣地撲來,越來越近,步槍、機槍子彈如暴風驟雨般的傾斜而來。八路軍戰士們趴在戰壕中、躲在掩體裏耐心地等待著,得到日軍到了距離陣地一百五十米以裏後再開槍開火,精準射殺。


    日軍進攻到距離八路軍陣地一百五十米後停止了攻擊前進,日軍士兵分散開趴在路上、路溝裏,向八路軍陣地密集射擊。日軍知道,不進入一百五十米的距離,八路軍是不會開槍的。


    “嗯?怎麽迴事啊?小鬼子們怎麽都趴下不動了你?這是什麽戰術啊?又要耍什麽新花招?”指揮所裏拿著望遠鏡觀察敵情的於根山大惑不解地自言自語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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