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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2章權衡利弊決定取舍


    赤日炎炎,酷暑難耐。水田裏的秧苗已經長得密密匝匝,茂盛豐美,正是需要除草間苗的時候。旱地裏小麥收割後種下的玉米也已經長得亭亭玉立,正是需要鬆土施肥的時候。水汪汪、綠油油的一望無際,豐收在望。


    水河村裏一片寂靜,隻有樹上的油蟬不知疲倦知了、知了地聒噪喧嚷。除了戰備執勤、值班的戰士和民兵,勞作了一上午的村民、訓練了一上午的戰士們吃過午飯後都迴到各自屋裏午休。


    吃過午飯,於根山叫上韓大剛來到村東口的老槐樹下,二人坐在花崗岩的磨盤上。於根山掏出哈德門香煙遞給韓大剛一支,自己點著了一支,皺起眉頭狠嘬了一口。


    “團長,這麽熱的天兒大中午的都不讓人眯糊歇會兒,非把我薅扯到這兒來,不會是就為了抽煙閑坐著吧?團長是不是有什麽要緊的機密事兒要跟我說呀?”韓大剛抽了一口煙問道。


    “那是當然,這還用問嗎?嘁?你以為我有閑工夫拉你出來在這兒閑坐著嗎?還得搭上我一根兒煙。”於根山甕聲甕氣地說。


    “嘿?團長,你這話說得可有點兒噎人啊。行,以後我要是弄到煙就不給你了,我留著自己個兒抽。”


    “別介別介。我的韓副團長,咱倆還是老規矩不變啊,互通有無,共享抽煙。”於根山的口氣軟了下來。


    “團長,沒什麽事兒我先迴宿舍去了,我得眯會兒去,你一人兒坐在這兒抽煙看景兒吧。”韓大剛站起來要走。


    “坐下!走什麽走啊?我這兒正經的機密要緊事兒還沒跟你說呢,不然我叫你一個人出來幹嘛呀。”


    “行。團長,你快說吧,我聽著。”


    於根山又點著一支煙又狠嘬了一口,嚴肅地看著韓大剛說:


    “韓副團長,縣委書記王福江同誌在軍地、軍政聯席會議上的提議我認真慎重思考之後,我認為是非常有必要和緊迫的,尤其是在林安縣縣城裏重新建立我黨、我軍地下秘密情報交通站,這對我補充團、386旅和129師都有重大的戰略意義,對我團收集日軍情報,購買藥品和生活物資,籌集錢銀更是必不可少的。所以,我決定了,盡快選派精幹人員去縣城裏重建地下秘密情報交通站。但是,我想來想去又實在找不出一個既有豐富的對敵鬥爭經驗,還要非常熟悉縣城各方麵情況的人擔任負責人。就在我一籌莫展沒注意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了你韓大剛,你是全團一千多號人裏獨一個、無人可以替代最最合適的人選。韓副團長、韓大剛同誌,你覺得我這個想法是不是最好的、最可行的?”


    於根山的充分信任讓韓大剛心裏覺得非常感動和感激,他完全明白這件事的重要性、必要性和迫切性,他也知道自己是全團最合適的唯一人選,他更知道誰去都可以,唯獨自己是絕對不能去縣城裏擔任負責人的人。他看著莊重嚴肅的於根山鄭重地說:


    “團長,你的想法非常好,但是絕對不可行”


    “什麽?既然你說我的想法非常好,卻又說絕對不可行,你這不是自相矛盾嗎?你得給我說說清楚。”


    “團長,這事兒我們是不是再等一等啊?”


    “等一等?等什麽?等誰啊?韓副團長、韓大剛同誌,我們補充團眼下是個什麽情況你不是不知道吧?啊?!”


    “團長,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們補充團現在是編製不滿員、糧草無後繼、彈藥無補充、藥品沒來源、錢銀無著落、敵情不清楚、內奸沒鏟除。可以說是麵對強敵、身陷險境、困難重重,又內外交困、內憂外患啊。”


    “嗯,你說得沒錯。那我們團將要麵臨的形勢呢?”


    “鬼子說話就要派兵出城下鄉搶糧了,大戰、惡戰在即啊。”


    “韓大剛,既然你什麽都知道得這麽清楚,那你為什麽要說重建情報交通站是不可行的呢?你的意思就是反對嘍,還是你推卸責任、膽小害怕不敢去啊?”


    “嘁?團長,瞧你這話說得嘿?有我韓大剛什麽事情不敢幹的嗎?我可是刀尖舔血、槍林彈雨裏拚死衝殺出來的。團長,你說我是全團一千多號人裏獨一個、無人可以替代最合適的人選,你說得沒錯。但是,我也是誰去都可以,唯獨我是絕對不能去縣城裏擔任情報交通站負責人的人。”


    “嗯?你這話怎麽講啊?”於根山疑惑不解地反問。


    “團長,事情明擺著的嘛。我是在縣城裏從幾歲起長大的,19歲才離開參加八路軍的,縣城裏知道、認識我的人太多了,保不齊偵緝隊、皇協軍裏就有不少認識我的人。我去縣城出不了三天就得被敵人發現,再請我到特高課刑訊室裏喝茶做客去”


    “喝茶做客?嘁?你想得美。到了那個地方不死也得扒掉你幾層皮。不過你說得確實是這麽個道理,看來是絕對不能派你去縣城啦。韓副團長,那你說,補充團裏還能派誰去最合適呐?”


    “多此一舉,誰都不要派去,免得節外生枝、弄巧成拙。”


    “你廢話!不派人去縣城裏怎麽重建情報交通站啊?”


    “我這怎麽是廢話呢?團長,不是已經有人建起情報交通站了嗎?咱們再派人去幹什麽?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什麽?已經有人建起來啦?你知道了我怎麽不知道啊?”


    “嘿?團長,你跟我這兒裝傻充愣哈?啊不是,團長,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弄得跟真的似的。”


    “誰明知故問啦?我是真的不知道啊。韓副團長、韓大剛同誌,你別跟我這兒皮皮溜溜的啊,你嚴肅著點兒。你說說,是誰、在縣城裏什麽地方重建起來情報交通站啦?”


    “是方濟仁,情報交通站的地點就在方家大院”


    “胡扯!這麽重要的事情我怎麽不知道啊?方濟仁為什麽不向我及時匯報?他也沒來過信啊。不會是你自己想象的吧?”


    “這怎麽是我自己想象的呐?我閑得沒事兒幹啦?吃多了撐著啦?潛伏在我們內部的鬼子奸細還沒有挖出來,方濟仁怎麽能向你匯報啊?事情都是明擺著的嘛,團長你也都看到了”


    “等等、等等。韓大剛,什麽事情明擺著呢?我看到什麽啦?你給我說說清楚。”


    “行,我就撿短截說吧。團長,自打方濟仁離開補充團以後,我們在水河村再也沒有遭到過小鬼子的偷襲、突襲,不是方濟仁替我們擋住了,就是他派人來送信跟補充團聯合行動挫敗了小鬼子的險惡陰謀。糧食、錢銀、藥品、情報方濟仁不是已經送來一些嗎?還有牛羊、豬肉。這些不正是情報交通站應該擔負完成的任務嗎?以後他還會陸續再送來的”


    “等等。你怎麽知道都是方濟仁派人送來的呢?那是水河村北邊幾個村子的抗日群眾籌集送來的糧食和牛羊。”


    “不太可能吧。團長,你好好地想想,現在是抗日戰爭最艱苦、最殘酷的時候,在小麥收割之前又經過鬼子大掃蕩不久,冀邊地區的村民們普遍都缺糧少錢,甚至斷糧斷炊。他們怎麽可能有能力一下子湊出來十幾噸糧食、千八百塊大洋?還有十幾隻活羊、幾頭奶牛。從分散的幾個村子分別集中起來在統一的時間裏統一行動,趕著馬車走十幾裏地的路送到水河村來,這一路上如果沒有一支武裝隊伍負責護送押運那能行嗎?這樣大的事情如果不是方濟仁幹的,那還有誰能幹得了啊?但是,他又不能出麵,也不能明說。因為我們補充團裏有潛伏特務,他怕鬼子得到消息後報複縣城裏的方家人。”


    “哦,你這麽說那就肯定是方濟仁幹的啦?可是他從哪兒弄來的活羊和奶牛呢?”


    “我估摸著,是方濟仁派人進山送信,讓葫蘆穀裏的七爺方振海冒充其它幾個村子的村民送過來的。葫蘆穀裏漫山遍野生長著鮮嫩的野草,完全有條件飼養牛羊。團長,你見過水河村裏有哪一家養牛、養羊的了?養不起啊。前不久,六連馬富財連長跟著方濟仁進山迴來的時候不是還帶迴一大車糧食呢嗎?”


    “是,這我知道,咱倆現在抽的煙就是方濟仁讓馬連長帶迴來的,你這麽一說我就全都明白了。韓副團長,你的意思是我們根本就不用在縣城裏重建情報交通站了,有方濟仁就行啦?”


    “是的。這樣我們還省去了很多危險麻煩事兒,還不用花一文錢。如果有人問起來重建情報交通站的事情,團長,你就說已經建好、建起來了。但是,具體情況嚴格保密、不能外傳。”


    “嗯,我明白了。如果有人問起來,我知道應該怎麽答對。韓副團長,照你這麽一說,隻要有方濟仁一個人,咱們補充團就萬無一失可以高枕無憂了,是嗎?”


    “團長,話可不能這麽說,事無絕對嘛,誰也不是神仙,更不可能做到萬無一失。我隻是覺得有方濟仁比我們派幾個人去縣城裏重建情報交通站要劃算得多、也安全穩妥得多。再說,方濟仁現在可絕對不是一個人,你別看他沒從團裏帶走一個兵,但是他現在手裏有一支訓練有素隨時可以投入戰鬥的隊伍。在縣城外他有多少兵力我說不準,不過在縣城裏有多少兵我可清楚。”


    “什麽?你說方濟仁在縣城裏還有隊伍?這不可能吧?”


    “團長,縣城裏方家振威武館的一百多徒弟就都是他的兵,而且個兒頂個兒武功高強,每個人都會一兩種絕殺技能,就這些徒弟們就可以把縣城攪鬧折騰得天翻地覆。如果我幹爹方達先發出江湖令,再把散落在冀西地區、甚至華北地區的徒弟們召集過來,那樣的話方濟仁組建起一個營來都有富餘。”


    “韓副團長,關於是否在縣城裏重建情報交通站這件事情,你說了這麽多,現在我想聽聽你的最後意見到底是什麽?”


    “團長,我說歸我說,我說不算數。權衡利弊、決定取舍還應該是你軍事主官一團之長一錘定音。”


    “報告!”一名全副武裝的戰士提著步槍汗流浹背地跑到於根山的麵前立正敬禮,氣喘籲籲地說:“團長、韓副團長,有一隊鬼子正在向水河村快步開進,還有七八裏地就到了。”


    “哦?有多少鬼子?武器裝備看清楚了嗎?”於根山問道。


    “大概有兩個小隊七八十人,武器裝備不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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