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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九章爭執不休密謀奪權


    盛倉村。劉家鐵匠鋪。院內葡萄架下。


    楊樹山不以為然地反駁道:“你、你說的這些雖然很有道理,但是你也不能隨便拉隊伍呀,我們是革命軍隊,是有紀律、有章法的,團長讓你怎麽做你就怎麽做不就行了嗎?你這麽做總是不對吧?畢竟團長沒有批準你組建什麽特別縱隊嘛。”


    “怎麽不對啊?團長交給我這個任務就等於是批準了。”


    “不對不對,沒有團長的正式命令,你組建的特別縱隊隻是你個人的私自行為,是完全錯誤的。”


    “錯誤的?那你說我應該怎麽做?楊排長,要不咱倆換個個兒吧,我迴團裏,你來接這個任務,怎麽樣?”


    “這有什麽呀?隻要團長下命令,我就接受,保證完成。”


    “嘁?就你?瞧你說得多輕鬆、多容易啊。楊排長,隻怕你有這心沒這力呀。你說,你怎麽完成這個任務?”


    “我?我?我當然會有辦法了。你、你有辦法嗎?”


    “楊排長,幾百名失散負傷的戰士、民兵和群眾很可能就散落、躲藏在十幾個村子裏或是野外。眼下我們是在日寇占領區裏,要一個村一個村地去尋找在戰鬥中失散的戰士、傷員、民兵和群眾。找到後就地隱蔽,治傷治病。可以說是危險重重,困難很大。為了躲避鬼子多個小股部隊經常不斷地掃蕩搜剿,為了隨時準備轉移,我必須把找到的戰士和已經或者基本上恢複了戰鬥力的同誌們組織起來,組建成一支隨時可以投入戰鬥、能打勝仗的隊伍。所以,我必須這麽做。楊排長,我有錯嗎?剛才,你說你有辦法,那我問問你,你熟悉這一帶地區的地形和道路嗎?你熟悉這麽多村子的具體情況嗎?這裏的村民你認識幾個?他們會相信你嗎?他們會心甘情願地、不顧生命危險幫助你去找人嗎?他們會把找到的戰士和傷員交給你嗎?更重要的是,你能潛入縣城摸清敵情嗎?而這一切我就能做到。”


    楊樹山被方濟仁說得理屈詞窮、無詞可辯,自找台階說:


    “行了行了,我說不過你,誰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走了走了,都跟我迴去吧,咱們不跟他在這兒閑扯了,瞎耽誤工夫。”楊樹山一副不服氣的樣子帶領著戰士們轉身走出了院子。


    林安縣縣城。丁家大院前門。日軍司令部門口。戒備森嚴,崗哨林立。“得兒、得兒。”長貴趕著馬車走了過來。


    兩個日本兵端著刺刀迎麵撲過來,蠻橫地攔住馬車吼道:


    “八嘎!開路、開路快快的!”


    “籲!籲—”長貴勒住韁繩。丁儒軒跳下馬車,迎著閃著寒光的刺刀走到日本兵麵前,用熟練的日語不卑不亢地說:“我是你們指揮官中川榮一的朋友,是他讓我來的,趕快進去通報。”


    日本兵狐疑地看了看丁儒軒,其中一個日本兵轉身跑進大門。另一個日本兵端著刺刀虎視眈眈地攔住丁儒軒和馬車。工夫不大,日本兵跟著一個背槍、挎刀的日軍軍曹走了過來。


    日本軍曹審視著方濟仁:“你的是丁儒軒,我見過你。搜。”


    日本兵在丁儒軒的身上仔細搜查了一遍。衝著軍曹搖搖頭。


    日本軍曹:“丁先生,請跟我來,中川司令在等著你,請。”


    丁儒軒手搖折扇,邁著方步走進原本自己家的大門。


    丁家大院西院客廳內。丁文謙焦躁不安地走過來走過去。


    福生腳步匆匆、慌裏慌張地推門進來,氣喘籲籲地說:


    “三老爺,不好了。少爺和長貴他們迴來了,還帶迴來一個生人。我讓少爺走後門迴家,可他非要先去會會中院的鬼子軍官,那個、那個叫中川榮一的。我死活攔不住他。老爺,這可怎麽辦啊?要不您老快到那邊兒瞧瞧去吧。”


    丁文謙聽完不禁一愣,眉頭緊皺,但隨後又釋然輕鬆了下來:


    “哦,我知道了。沒事兒,福生,甭著急,我和少爺在盛倉村的時候見過那個中川榮一,他不會把儒軒怎麽樣的,一會兒他就迴來了。你趕快去吩咐廚房,給他們準備晚飯和熱水。快去吧。”


    “哎,我這就去。”福生答應著轉身走出客廳。


    老根叔不安地問:“老爺,少爺他們真的沒事兒啊?那鬼子可是沒人性的畜牲,萬一有個好歹的可咋辦呀?俺這心裏怎麽總是撲通、撲通地亂跳,要不俺從地道悄悄地過去探聽探聽行不?”


    丁文謙想了想說:“嗯,老根,你過去探探,可要加小心啊。”


    盛倉村。一農家院內。楊樹山坐在石桌邊,煩躁地扇著扇子。院門輕輕地推開,閃身進來一名戰士,快步走到楊樹山身邊坐下。


    “小孫,你怎麽來啦?找我有事嗎?”楊樹山疑惑地問。


    小孫神情緊張小聲地說:“楊排長,情況不對頭啊?”


    院門外一瘸一拐地走過來一名戰士,他聽到院子裏有人說話便停住了腳步,從門縫中看到楊排長和一名背對著院門的戰士正在說話。他正要推門進去卻沒進去,他想聽聽他們說些什麽。


    小孫:“特別縱隊那幾個人我在團部時都見過他們。那個王興邦司令,原來是二營六連的連長方濟仁,不知道為什麽現在他改名換姓了?以前他是國民黨軍的少校軍官,還是偵察參謀呐,他家是林安縣地區出了名的大地主。團首長懷疑他是鬼子派來的潛伏特務,所以撤銷了他的連長職務,正在審查他呐。”


    楊樹山吃驚地睜大眼睛,“啊?!這?這是怎麽迴事啊?哎?小孫,你沒看錯人嗎?這事兒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呀。”


    “楊排長,我怎麽會看錯人呐?我是團部的文書,工作、吃住都在團部,天天跟團首長們在一起,經常能看到方濟仁來團部,絕對不會看錯的,千真萬確。還有,那個壯漢是飛雲寨的土匪頭領方路生,和方濟仁是親戚,另外那兩個人是國民黨軍的營長周奇偉和連長姚劍。他們在護送汪偽政府特使迴南京的路上時遭到了日軍的突然襲擊,差一點全軍覆滅,還是方濟仁帶領六連及時出擊,才解圍救下了他們。”


    “啊?!壞啦壞啦!問題嚴重了,非常嚴重。這個特別縱隊成分複雜,以後很有可能會對咱們補充團構成嚴重威脅。小孫,我們這些傷員的處境太危險啦。那為什麽團長還要讓方濟仁離開團裏去尋找失散的戰士和傷員呐?這事兒是真的嗎?”


    “是,是真的。部隊從盛倉村突圍出來以後,是團長讓吳參謀去找方濟仁轉達他的口頭命令。”


    “怎麽會是這樣呐?小孫,團部不是正在審查方濟仁呢嗎?怎麽還能讓他出去執行任務啊?我真想不明白啦。”


    “我也不明白。楊排長,我們應該怎麽辦呐?”


    “小孫,我問你啊,關於方濟仁的身份和事情,我們這些傷員中還有誰知道?傷員裏有沒有二營六連的戰士?”


    “有二營的,但是沒有六連的,這我可以肯定。我估計,現在除了你、我再沒有第三個人知道方濟仁的身份和事情。楊排長,你為什麽要這麽問啊?”


    “好。小孫,方濟仁的身份和這些事情你不要再對任何人講啦,我們也不走了,我們一起加入這個所謂的特別縱隊,監視他們的行動,然後逐步控製住他們這隻隊伍,搞掉方濟仁,最後把他們都帶迴補充團去。”


    “好啊,就這麽辦。楊排長,一切都聽你的。”


    “小孫,你馬上把輕傷員們都叫過來,跟我去找方濟仁。”


    院門外偷聽的戰士大吃一驚,倒吸了一口氣。他悄悄轉身悄無聲息、一瘸一拐地快步離去。


    林安縣。縣城清潔所院內。丁文生趕著糞車走進大院。


    丁文生拉開擋板小聲說:“牛子,出來吧。跟爹迴家去。”


    丁鐵牛從糞車的暗廂裏爬出來跳下馬車,不解地問:


    “爹,我怎麽聽見有人叫您老爺子呀?您有那麽老嗎?”


    “咳,人家願意這麽叫,就讓他這麽叫去吧。”


    “爹,我可不願意別人這麽叫您,不老也給您叫老了。”


    丁文生一邊卸車一邊說:“嘿,瞧你這孩子,是不是你那牛脾氣又上來了。俺都不在意別人怎麽叫俺,你這兒自己個兒瞎較勁幹什麽呀?誰愛叫什麽就讓他叫去唄。”


    “那不行,我就是聽著不舒服,以後不許別人再這麽叫您。”


    “叫俺老爺子怎麽了?俺聽著挺舒服、挺順耳的。牛子,你好不容易才迴來一趟,別為這事兒跟爹再爭競了。”


    丁文生牽著瘦弱的老馬走進馬棚,喂上草料,拍拍馬脖子走出馬棚,高興地說:“牛子,走,跟爹痛痛快快地喝兩盅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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