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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救急救難不知何為


    夜深人靜。水河村裏一片祥和寧靜。三輛滿載物資的馬車悄悄地行駛在村中寂靜無人、月光昏暗的街道上。


    村公所。八路軍補充團團部。團領導們正在開會。


    參謀長:“根據迴來的偵察員報告,現在有兩個小隊的鬼子還在盛倉村周圍掃蕩,而且沒有撤離的跡象。從審問的鬼子俘虜兵口中搞清楚了,一直跟我們死纏爛打了好些天的日軍,是林安縣一個滿員大隊的鬼子兵。在盛倉村突圍戰和我們交戰的對手是幾天前才從保定調來一個滿員齊裝的大隊,指揮官叫中川榮一,中佐軍銜,據說這個人是個中國通,來中國五六年了,詭計多端、兇惡殘暴,是我們以後的勁敵。”


    於根山點點頭:“嗯,這個情況應該重視,要認真研究。”


    政委關切地問:“團長,你頭上的傷怎麽樣了?還疼不疼?”


    於根山輕鬆地說:“沒事了,就是炮彈爆炸時崩起來的小石頭塊兒擦破了一點兒皮,現在倒有點兒癢癢了。政委,咱們的傷員現在都怎麽樣了?”


    政委:“我正要說這事兒呢,受傷的戰士和群眾都得到了及時的救治,大部分用的都是方濟仁找來的那些草藥,還真管用。還別說,這方濟仁還真是個能人。團長,衛生隊的江隊長對你意見可大了,說你對傷員們不負責任,趕走了這麽好的外科醫生,來過團部以後還吵著要來找你要人,都被我攔住了。團長,我們對方濟仁的處理是不是真的有些草率了?二營六連的戰士們意見可大了。”


    於根山:“特殊情況特殊處理,沒什麽可後悔的。吳參謀,你暫時去六連一段時間,代理指導員,配合馬連長帶領六連留下來駐防水河村。明天早晨一營、三營通過小玉橋,撤到通玉河西的大角村、小角村。還有,政委,俘虜怎麽處置啊?”


    政委迴答:“國民黨士兵通過我們的思想工作和政治動員,大部分願意參加八路軍。日軍俘虜裏有的人願意參加反戰同盟,有的人想迴家。有一個叫阪本的少佐,是日本皇室家族的成員,這個我也不知道現在應該怎麽辦?團長,我們是不是應該盡快向上級領導匯報這個情況,請示一下怎麽辦?”


    於根山讚同地說:“嗯,我看這個辦法可行。政委,你和黃主任再仔細研究一下,然後就著手安排吧。越快越好。其他人還有什麽意見嗎?”


    其他人都紛紛表示同意。


    通訊員走進來報告:“團長,你要的物資已經送到了。”


    於根山皺著眉頭不解地問:“嗯?我跟誰要什麽物資了?”


    通訊員看著手裏的清單迴答:“一千斤大米、兩千斤白麵、一百斤鹽、一千塊大洋、三十匹白布、兩筐鹹菜疙瘩,還有兩頭大肥豬。團長,這些不都是你要的嗎?給你,這是清單。”


    於根山接過清單看著,自言自語地說:“這?這是誰給送來的?”於根山抬起頭看著眾人茫然地問道:“這?這是怎麽迴事啊?我都不知道啊,是你們哪位聯係安排的呀?”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搖頭,都說不知道。


    “現在這些物資在哪兒呐?”政委問通訊員。


    “他們八九個人正在團部院門外卸車呢。”通訊員說。


    “哦?是嗎?走,咱們出去看看。”眾人跟著提起桌子上馬燈的於根山走出團部院子,來到大門外。


    團部院門外空無一人。昏暗的月光下,隻有堆成小山似的糧食等物資和捆著四隻蹄子側躺在地上不斷哼哼著的兩頭大肥豬。


    於根山左右看看:“哎?人呢?怎麽沒人啊?”


    眾人一起東張西望的找人,漆黑的街上卻沒有一個人影兒。


    於根山:“通訊員,你看見來的是些什麽人了嗎?”


    通訊員:“我都看見啦,團長,攏共九個人,都是壯小夥子,趕著三架馬車來的,他們說是團長著急要的這些物資。”


    團部院子門口的兩個持槍哨兵中的一個戰士附和地說:“是啊,團長,俺們倆也都看見了,就是這麽說的。”


    於根山和政委對視著,異口同聲地說:“丁儒軒。”


    於根山高興地說:“這可都是我們最需要的呀,真是雪中送炭,可給我們救急了。到底是大財主啊,出手就是大方。”


    政委想了想疑惑地說:“丁儒軒?也不對呀,團長。你想想啊,丁儒軒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搞到這麽多的東西呢?他們是從哪兒運過來的呐?我怎麽覺得這是像事先就給我們準備好了似的。如果是這樣,那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大家聽到政委這一連串的疑問都愣住了。


    參謀長:“是啊,既然是支持八路軍、支持抗日,幹嘛要偷偷摸摸送來呀?怎麽也不敢見人呢?這個人會不會是丁儒軒啊?如果是,他到底是個什麽人?”


    秋雲和兩個年輕的婦女、七八個戰士走出院子往裏搬東西。


    於根山等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走迴團部屋裏重新坐下。


    於根山抽了一口煙鬥說:“嗯,聽你們這麽一說,我也覺得這事兒有點兒怪了。我是跟丁儒軒說過,讓他幫著咱們團籌集點兒錢糧,可是就他那油腔滑調、嬉皮笑臉的不正經樣兒,誰能相信啊,說完我就後悔了,更沒往心裏去,早把這茬兒給忘了。”


    參謀長:“咱們算算啊。丁儒軒和他的夥計是今天早上才到水河村的,就他們兩個人怎麽可能在這大半天的時間了裏弄到這麽多的東西,何況還有兩頭大活豬呢。我看即使是動員起整個水河村的村民,在一天之內也未必能湊齊這些東西。還有,我估算了一下,在目前艱苦的條件下,這些錢糧差不多正好是一個團一個月的給養,丁儒軒怎麽會懂得這些呢?我看不會是他送來的。”


    吳參謀附和地說:“肯定不是他,丁儒軒整個兒一個紈絝子弟、浪蕩公子,據說他整天遊手好閑、無所事事,就喜歡玩鳥兒、唱戲,他做不出這種壯舉來。”


    “不會,絕對不會是丁儒軒!”黃忠德斷然說道。


    吳參謀:“哎?團長、政委,我想會不會是在水河村附近有我們黨的地下組織,由於某種原因不方便公開與我們接觸來往,隻能暗中悄悄地幫助我們。有這個可能嗎?”


    於根山:“完全有這個可能。是丁儒軒嗎?我覺得不會是他。”


    政委:“嗯,我想也不會是他,可不是他又會是誰呢?你們別看丁儒軒表麵上油腔滑調、嬉皮笑臉的,但是我總覺得在丁儒軒眼睛的後麵還有一雙眼睛,這個人城府很深,讓人猜不透。”


    “通訊員!”於根山似有所悟地說:“你帶幾個人去村裏挨家挨戶地問問誰家的大肥豬沒了,再去找找丁儒軒帶他到團部來。”


    政委:“等等,不要去了。團長,現在夜深了,家家戶戶都睡覺了,就不要去打攪鄉親們啦。通訊員,你去把秋雲給我叫來。”


    “是。馬上把叫來”通訊員轉身走了。


    過了一會兒,秋雲撣著身上的白麵走了進來。看到眾人的目光都在看著自己,她有些緊張拘謹地說:


    “團長,你找我有什麽事啊?外麵的東西還沒搬完呢。”


    於根山表情嚴肅地問道:“秋雲,你過來,我問你,剛才你看見來送糧食的人了嗎?看見丁儒軒了嗎?”


    秋雲走近於根山幹脆地迴答:“人我都看見了,可我一個都不認識,從來沒見過他們,這些人裏也沒有丁少爺啊。”


    政委接著問:“秋雲,你說這些東西會不會是丁儒軒派人悄悄地給我們送這裏來的呀?”


    秋雲一頭霧水、兩眼茫然:“這、這我怎麽知道啊?我又沒看見丁少爺,不信你們去找別人問問,我們都沒看見丁少爺。”


    參謀長目光犀利地看著秋雲說:“那這事兒可就怪了,一下兒送來這麽多的東西,不辦交接、不打照麵兒、不留姓名,我們要打張借條都不知道給誰送去。哦,對了,秋雲,上午不是你跟團長提出來的讓丁儒軒幫著我們團籌糧、籌錢的嗎?”


    秋雲漲紅了臉,委屈地說:“你們幹嘛都這麽問我呀?好像是我幹了什麽壞事似的,你們都不知道是誰,我怎麽能知道啊。”


    政委勸阻道:“好了好了,都別再問了,她一個小姑娘能知道什麽。秋雲,我們沒別的意思,我們就是想知道這些東西是誰給送來的,以後也好還錢答謝人家。沒事兒了,你去忙吧。”


    “嗯,那我走了。”秋雲轉身往外走。她邊走邊想:真是太奇怪啦,三大車這麽多的東西,還有兩頭大肥豬會是誰送來的呐?應該是丁少爺派人送來的。不是他,誰會有這麽大的財力和能耐啊?可是,押車來的那八九個人我怎麽一個都不認識呢?


    啪、啪、噠噠噠。突然村外響起了槍聲,打破了深夜的寧靜。


    “報告!”隨著喊聲,一個全副武裝、提著長槍的戰士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差點和秋雲撞個滿懷。急促地報告:“團、團長,村東發現了鬼子,大概有兩個小隊,正向南北兩側展開、企圖迂迴包抄水河村。團長,俺們怎麽打?”


    村外的槍聲越來越密,還有手榴彈的爆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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