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宋泊簡掉了下去,荷蘭文軒的情緒接近崩潰,想要伸手去撈宋泊簡,但伸出去的手卻什麽也沒抓住,正如他和宋泊簡的父子情,從始至終,都隻是過眼雲煙,從來都不曾真正的擁有過。


    荷蘭文軒趴在樓沿上,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聲音都喊嘶啞了,卻再也聽不見宋泊簡跟他爭執罵他人渣的話了。


    過往種種在賀蘭文軒的腦中閃過,像電影迴放一樣,每一幀都清晰可見,每一幀都在控訴著自己的不可原諒。


    或許這就是報應吧,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最終落得個孤家寡人斷子絕孫,不得善終的地步。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他一定好好珍惜這一切,可世間萬物,從來沒有重來一說,有的隻有抱憾終生。


    錯了就是錯了。


    他對不起宋泊簡,更對不起宋泊簡那死去的父親,如果當年自己能早點發現他們的好,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如今的龍炎幫,早就不是大師兄還在時的龍炎幫了,如果大師兄還活著,對自己一定也很失望吧!


    他知道自己罪行已經暴露,用不了多久他可能也會被警察抓捕。


    思及此,荷蘭文軒閉了閉眼,下一秒,在眾人還沒從宋泊簡墜落的震驚中迴神時,沒有任何留戀的從頂樓一躍而下。


    沈楠還沒從宋泊簡墜落的恐懼和震驚中迴神,又眼睜睜的看到賀蘭文軒從身邊一躍而下,最後嘭的一聲,摔的七零八落,結束了自己短暫的一生。


    眾人震驚不已,根本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沈楠更是被嚇得不輕,低頭看著瞬間變成碎塊的兩個鮮活生命,全身都顫抖了起來。


    宋泊簡掰開自己手指的感覺還在,他的手腕上甚至還殘留著宋泊簡的手指溫度,他明明都已經抓住了,救他們的人也及時趕到了,他們完全可以獲救的啊,可他居然還是讓他掉下去了。


    那些關於宋泊簡的過往在眼前浮現,沈楠的眼睛逐漸模糊,如果他遇到的是一個愛他他也愛的人,或如果他是出生在一個充滿愛的家庭裏,或許他的人生會是另一種樣子。


    他明明那麽優秀,明明可以過得更好,但造化弄人,一切都戛然而止結束了。


    親眼目睹了一個生命因為自己隕落,不管是視覺上的衝擊還是心理上的打擊,都讓沈楠一時無法接受。


    啊——


    沈楠的嘶吼在這北風唿嘯的夜晚顯得尤為淒厲。


    人死如燈滅,那些生前的恩恩怨怨隨著宋泊簡的墜落以及賀蘭文軒的自殺,在這一刻全都煙消雲散化為烏有。


    李振琪站在對麵樓上,雙腿發軟,跪坐在地,無聲的看著樓下那麵目全非的一切,他的耳邊仿佛又聽到了那個乖巧靈動,跟在他身後喊他師兄的小師弟。


    如果當年他們再堅持一下,把他帶出龍炎幫,盯著他看著他,他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


    “楠楠別看,抬頭看著我,抓緊我。”


    看到宋泊簡掉了下去,季宴禮的心揪的比剛才更緊了。


    白栩謙和季司寒愣了片刻,被季宴禮的聲音拉迴現實,盯著精神有些崩潰的沈楠擔心不已。


    沈楠抬眸,一雙通紅無比的眼睛裏滿是悲傷和自責。


    “我明明都已經抓住他了,為什麽會這樣?”


    季宴禮的眼睛發澀,看著沈楠艱難開口:“楠楠別怕,不是你的錯,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你做的已經很好了,你再堅持一下,我馬上拉你上來。”


    片刻之後,沈楠被眾人拉了上來。


    安全獲救後,季宴禮一把將沈楠抱在了懷裏,“太好了,你沒事了,終於沒事了。”


    沈楠癱坐在地,被季宴禮緊緊圈在懷裏,他的腦子,不受控製的一遍又一遍的迴憶著剛才宋泊簡掰開他手的畫麵。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感覺就好像肆意瘋長的蔓藤,緊緊的纏著沈楠,勒的他唿吸都變得困難了起來。


    慢慢張開了嘴,沈楠的唿吸逐漸變得粗重起來,胸口也開始劇烈起伏了起來。


    察覺到沈楠的不對勁,今季宴禮鬆開了沈楠,看著沈楠雙目圓睜但卻兩眼空洞無神,臉色極更是其慘白,像是靈魂出竅般明顯是被嚇到的樣子心揪不已。


    “楠楠,別多想,忘了剛才看到的一切好嗎,結束了,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你看著我,別嚇我好不好。”


    輕拍著沈楠的臉,季宴禮一遍又一遍的叫著沈楠的名字,季司寒和白栩謙也發現了沈楠的不對勁,忙圍了過來,開始輕哄著沈楠。


    三個人用了大約十分鍾的時間,才總算將沈楠出竅的靈魂拉了迴來。


    迴神看了看圍著他的三個人,沈楠盯著季宴禮看了好大一會,突然一把抱住季宴禮,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歇斯底裏的哭聲惹的旁邊向來泰山崩於頂而麵不改色的季司寒都逐漸紅了眼眶,白栩謙更是一把抱住季司寒,控製不住的也嗚嗚嗚的哭出了聲。


    “我們真的沒事了嗎?”


    沈楠抱著季宴禮哭了好大一會,聽著季宴禮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聲逐漸穩定了情緒,一雙淚眼朦朧的眼定定的看著季宴禮,有些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真的,我們都沒事了,以後也不會再有事了,走吧,我帶你迴家,念念還在家等著我們呢!”


    伸手擦掉沈楠臉上的淚水,季宴禮將沈楠扶了起來,本想帶著沈楠迴家的,誰承想他剛扶著沈楠站起來,下一秒,就突然頭重腳輕,天旋地轉了起來。


    “宴禮,你怎麽了?”


    意識徹底消失前的最後一秒,季宴禮隻來得及聽見沈楠問他怎麽了,下一秒,就徹底兩眼一黑,腦袋一歪,徹底沒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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