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振祺氣的快要吐血,一拐杖砸的季宴禮的胳膊肉眼可見的紅腫了起來。


    季宴禮吃痛,鬆開鬆開沈楠的手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季振祺叫了聲:“叔父?”


    “別叫我叔父,我沒有你這樣的侄子。”


    瞪了季宴禮一眼,季振祺看向沈楠和念念,“你們別怕,也不許走,今天有我在,誰也不準離開家。”


    沈念禮被季宴禮嚇到,縮在沈楠懷裏哭的撕心裂肺。


    季宴禮的情緒實在太過激進,季司寒不悅又不免有些擔心,上次見季宴禮情緒失控陷入長達五年的自閉是九年前他同學的一場車禍,那次之後,季宴禮徹底失去了他一見傾心,情竇初開的暗戀小男友。


    從那以後,季宴禮的脾性就變得有些異常,易怒,狂躁,又抑鬱自閉。


    瞟了眼季宴禮紅腫起來的胳膊,季司寒又是擔心又是心疼,暗暗歎了口氣哄勸道:“宴禮,有什麽話我們坐下來慢慢談好嗎,你冷靜點,別嚇著孩子。”


    “我冷靜不了,哥,你讓他們滾,我不想看到他們,你知道他是誰嗎,他就是沈楠,當年設計勾引我上床的沈楠,我討厭他,你讓他滾啊!”


    聽到沈楠的名字和季宴禮所說的理由,季司寒倏地愣住,看著季宴禮許久後扭頭看向沈楠,心情那叫一個五味雜陳。


    季振祺也跟著一愣,看向沈楠的視線變得讓人難以琢磨,房裏的氣氛霎時變得詭異起來。


    季宴禮喘著粗氣,突然瘋了般走到沈楠跟前,揪起沈楠的衣領再次把人往外拖去。


    “你給我滾,從我家裏滾出去,別讓我看見你。”


    眼看著沈楠就要被季宴禮揪著衣領拖到門口丟出去了,季司寒迴神,一把扣住季宴禮手腕:“宴禮你冷靜點,就算沈楠有錯不可原諒,但孩子是無辜的,現在很晚了,外麵又下著雨,你讓他們去哪啊?等明天早上天亮了,我讓他們走好嗎?”


    “他們去哪我管不著,就算是死了也和我沒關係。”


    “季宴禮你瘋夠了沒有,今天你敢趕沈楠和念念出去,就別怪我打斷你的腿。”


    “司寒,把宴禮帶迴房去。”


    對季司寒說完話,季振祺看向縮在角落裏的管家吩咐道:“蕭馴,帶沈楠和念念去換洗沐浴。”


    季振祺怎麽說也是家中長輩,從小看著兩個侄子長大親如生父,季宴禮對他還是很尊重的,眼下縱使再不願意,但看著盛怒之下的叔父也一時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心不甘情不願的看著沈楠被管家帶了進去。


    念念被季宴禮嚇得不輕,洗漱完後在沈楠耐心的安撫哄睡下慢慢進入了夢鄉。


    季司寒哄著季宴禮喝了安眠藥看著他入睡後退出了房間,又實在放心不下沈念禮和沈楠猶豫再三敲開了客房門,看著眼角掛淚進入夢鄉的沈念禮,季司寒心裏五味雜陳,疼惜又有些為難。


    “沈楠,你…別怪宴禮,他隻是一時鑽了牛角尖,你給他點時間,會好的。”


    沈楠苦澀一笑,事已至此,他也沒什麽好隱瞞和不好意思的。


    “季先生,我從沒有怪過他,當年確是我不對,不該在他醉酒意識不清的情況下用信息素勾引他標記了我,這件事是我不對,是我對不起他,我從來沒有奢望過他能原諒我,更沒有想過要糾纏他,我隻是......”


    沈楠眼眶一酸,看著季司寒哽咽道:“隻是念念他真的很想爸爸,我又實在沒有能力承擔他的手術費用,所以才,對不起......”


    沈楠眼淚落下,吸了吸鼻子繼續道:“季大哥,我求求你,幫幫念念好不好,隻要你們能救他,你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我可以答應你,不再出現在季宴禮麵前,也可以放棄孩子的撫養權,隻求你們幫幫我,幫我救救念念,他還那麽小,不該就這麽離開人世,季大哥,我求求你,別趕念念走,救救他好不好?”


    沈楠說著突然噗通一聲跪到了地上,眼淚控製不住的直往下掉,他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誒!你這是做什麽,念念既是我季家的孩子,我當然不會不管他的,你趕緊起來,有什麽話好好說,別這樣。”


    把沈楠從地上拉了起來,季司寒心裏翻江倒海,一時難平。


    當年季宴禮和沈楠的事鬧得滿城風雨,他也多少了解過,也曾對沈楠此人頗有微詞,印象不佳,覺得沈楠肯定是一個唯利是圖,為了金錢利益不擇手段的卑鄙小人,但眼下看著這個人,似乎又覺得他可能並非他所想的那般不堪。


    “念念的手術你不用擔心,留下來安心照顧孩子就好,剩下的交給我來處理,念念即是我季家的孩子,我一定會為念念找最好的心髒手術專家,爭取早日給念念動手術,讓他早點康複的。”


    聽到季司寒的話,沈楠總算鬆了口氣,一連說了好幾聲謝謝後,緊繃的神經也隨之放鬆了很多,須臾,可能是突然放鬆了精神,沈楠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兩眼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喂,沈楠,你怎麽了,醒醒。”


    看著突然暈過去的沈楠,季司寒皺眉,伸手摸了摸沈楠額頭,才發現他發燒的厲害。


    俯身將沈楠抱去了隔壁客房,季司寒又給家庭醫生打了電話。


    沈楠這一暈直接睡了兩天,發燒加上神經長時間的緊繃讓他陷入夢魘一時無法醒來,好在有季司寒一直在旁邊照顧,倒也沒什麽大事,隻是給孩子念念嚇得不輕,寸步不離的守在沈楠身邊,眼睛哭的又紅又腫。


    看著瘦弱又病痛纏身的沈念禮因為擔心沈楠哭的快不成人樣的樣子,季司寒的心情那叫一個複雜和擔心,生怕沈念禮再這麽哭下去會出問題。


    將哭的臉白嘴白氣喘不勻的念念抱進懷裏,季司寒心疼的哄著:“念念乖,別再哭了,你爹地他沒事的,他隻是太累睡著了而已,我們別打擾他休息了好不好?”


    沈念禮搖頭,攥著沈楠的手指不願鬆開,坐在季司寒懷裏打著哭嗝害怕的問季司寒:“真的嗎?爹地真的隻是睡著了嗎?”


    “剛才醫生叔叔不是都給你確認了嗎,你爹地是因為淋了雨發了燒,又因為長時間的勞累和營養不良,才會一時陷入昏睡的,我們別打擾他休息了,讓他多睡會好不好。”


    “不,我要陪著爹地,沒有我陪著,爹地會做噩夢的。”


    沈念禮懂事的樣子讓季司寒鼻頭發酸,盯著沈楠看了片刻暗暗歎了口氣。


    季宴禮自沈楠住進家裏後已經兩天沒迴家了,說是沈楠一天不離開他就一天不迴家,氣的叔父險些暈倒。


    季司寒心疼擔心弟弟,但也有些不忍心趕沈楠父子出去,這孩子怎麽說也是季宴禮的親骨肉,縱使來的不怎麽光彩,但好歹也是條生命。


    他做不出趕盡殺絕不管不顧的事來,叔父在得知沈楠身份時對沈楠頗有微詞,但對這孩子卻是打心裏喜歡。


    季司寒一時陷入兩難,沈念禮跟沈楠的感情如此深厚,如果讓沈楠離開,這孩子定不會獨留在季家,鐵定會哭鬧著跟沈楠一起走。


    眼下叔父又知道了沈念禮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讓沈念禮離開季家,如此一來,這事還真是不好解決。


    季司寒正發愁著該如何處理,耳邊傳來沈念禮膽怯的哭腔:“叔叔,你做我爸爸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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