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酥差人把趙樂送進二皇女府就沒再管了,她現在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普寧寺和采花案上,隻覺得滿頭都是問號。


    威脅住持的人是誰,她有何企圖?


    暗道裏的符號代表著什麽,還有那個未曾來得及察看的絹帛,究竟又代表著何種意思?


    一個采花案引發的種種,逐漸讓事情朝著懸疑方向發展起來了。


    蘇酥安插暗衛監視普寧寺,還沒得到什麽有用的情報迴來,那頭派去守著孟家公子的落芷就先來找她求救了。


    原來自從蘇酥跟普寧寺迴來之後,孟家公子再次遭遇了幾次夜襲,吵著鬧著說是要見殿下,不要在孟府待著了。


    蘇酥有些頭疼,想到那些失去清白的男子處境困難,她最後幹脆大手一揮把所有案子的受害者,連同潛在受害對象孟家公子一道接迴了府上。


    對外的借口,破案需要。


    在後院給他們找了幾間空廂房住著,又特意去找了季淮禮一趟,讓他幫忙照應著點,對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立馬就同意了。


    那些男子剛來的時候,一個個都死氣沉沉,甚至還有幾個心存死誌。


    季淮禮雖然不能說完全的感同身受,但同為男子,他很清楚遭遇這種事情,流言蜚語和詆毀以及家人逼迫出家,可比失去清白本身更讓人心寒。


    季淮禮每日都去那些受害男子的院中,為了讓他們開懷起來,還特意請了京城中最有名的裁縫,替他們量體裁衣。


    後院戲班子也每日都推拉彈唱,勉強讓那些男子轉移注意力,不再生出死意。


    蘇酥一連幾天閉門謝客,待在書房反複的翻閱著卷宗。


    終於,讓她發現了端倪。


    重新審視這采花案,之前那些忽視的細節一點點的浮現,卷宗上每個受害者都提到過,那采花賊似乎有虐待的傾向。


    具體的這卷宗上沒寫,蘇酥盯著那兩個字琢磨了一會兒,隨後讓人把季淮禮給請過來了,這幾日聽說他和那些男子相處和融洽,正好請他幫忙暗中問問。


    季淮禮卻是沉默幾秒,隨後輕聲道:“不用問了,我大概知道了。”


    “哦?”蘇酥示意他坐,隨後親手倒了杯茶水放到他麵前,“怎麽說?”


    季淮禮斟酌著開口,“前幾日我讓人給他們做衣服,無意中發現的,那些男子手臂處都有深淺不一的割痕。起初我以為是他們想不開自殘所製,可後來有個男子悄悄告訴他,這是那采花賊弄的。”


    “割痕?”蘇酥重複了下,思索著采花賊的用意。


    季淮禮見妻主臉色憔悴,想了想,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我懷疑那采花賊此舉似乎是為取血。”


    他這幾日天天和那些男子相處,除了真的惋惜他們的遭遇之外,其實還暗藏了自己的小心思,他也想成為能夠幫上妻主忙的人,所以特別留心一些小細節。


    見蘇酥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季淮禮微微挺了挺肩,繼續道:“剛進府的時候,那李家公子將屋裏的瓶瓶罐罐摔了個遍。


    他那小廝怕被怪罪,私下裏找我解釋,說是他家公子自從出事後就十分厭惡瓶瓶罐罐,因為案發時他被疼醒,迷迷糊糊的瞧見采花賊用小瓶收集他的鮮血。”


    蘇酥對李家公子還有印象,慕聞修的遠親。


    她記得當初去李府,那李家公子的閨房確實什麽花瓶擺件都沒有,而且他本人還一直緊攥著右手腕,當時隻以為他是太過緊張,沒想到是為了遮掩疤痕。


    特殊的生辰八字,加上取血,蘇酥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季淮禮見不得妻主這副愁苦的模樣,可若是就這麽說出來知道的內容,就等同於背叛了阿兄,他知道阿兄瞞著自己在籌謀一些事情。


    妻主是好人,阿兄對他也很好,總歸手心手背都是肉。


    他腦中天人交戰,不自覺微微咬唇,眸光裏滿是糾結。


    蘇酥見他如此神情,顯然是知道什麽,當即將手放到他肩上,語氣溫柔了不少,“你可是想到了什麽,但說無妨。”


    季淮禮垂下的手攥緊了又鬆,像是在衡量什麽,最後在蘇酥鼓勵的眼神中,把自己知道的大半吐露了出來。


    “其實,我從前在一本書上瞧見過,取特定生辰八字的男子之血,可煉製丹藥,隻是


    具體是什麽丹藥,我記不得了。”


    蘇酥根本沒懷疑季淮禮話裏的真假,畢竟對方好歹也算是半個主角,知道的旁人多也無可厚非。


    她掩下內心的震驚,連忙追問,“你可還記得是什麽書?”


    若真的如他所言,恐怕背後之人所圖甚大,而且還有十分顯赫的靠山,不然行事不會如此囂張,還妄圖挑釁皇權在百姓中的威信。


    季淮禮慌亂的眨眨眼,搖頭擺手道:“妻主,我記不得了。”


    季淮禮不是個擅長說謊的人,蘇酥很明顯從他臉上看出了心虛,但對方說的已經夠多了,她也沒再追問下去,還暖心的寬慰起來。


    “你已經幫了我大忙了,這段時間辛苦你了,等到這個案子完了,我帶你出去到京郊的別院散心。”


    雖然這話有畫大餅的嫌疑,但季淮禮還是很開心,甚至眼裏都是明晃晃的期待,“好,我等著和妻主一起去。”


    讓人把季淮禮送迴去後,蘇酥交給暗衛兩件事,一是加強府上安防,尤其是後院那群男子的安危,其次就是去查找書籍中關於以男子之血煉丹方麵的內容。


    等到暗衛退下,蘇酥腦中莫名就想起了這段時間上朝頻頻聽到的前朝反賊,若是真為那夥人所為,那這丹藥必定也是陰邪之物。


    她直覺這事必須盡快了結,否則遲早會生出什麽變故。


    次日上朝時,蘇酥親自上書已將兇手捉拿歸案,兇手正是被關押在大牢多日的王雪。


    女皇聽了大喜過望,毫不吝嗇地誇讚蘇酥辦案有功。


    女皇的話語中充滿了對蘇酥這個女兒的滿意,讓在場的大臣們都感受到了她對大皇女的重視和喜愛。


    接著女皇宣布了一個令朝臣震驚的決定:欽點蘇酥替自己去參加祭天大典。


    祭天大典作為夕霧國一個非常重要的儀式,它代表著對天地神靈的敬意和感恩之情。


    每年在這個儀式上,女皇都將親自率領文武大臣向上蒼祈福,保佑國家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能夠代表女皇參加這個儀式,對於蘇酥來說,是一種無尚的榮耀,同樣也昭示了某種信號。


    朝臣們心知肚明,女皇有意立皇太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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