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垣像是看穿她的心思一般,直接杜絕她的妄念,“你家裏的事情,我聽說了也感到很抱歉。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找個房子,你暫時搬過去住,不用擔心房租的事情。”


    如果方真真沒有對顧垣有非分之想,她或許會感激對方的善意之舉,可她喜歡他,聽到自己喜歡的人這麽隱晦的拒絕自己,她原本就千瘡百孔的心直接破碎了。


    她露出勉強的笑容,垂下的手死死地攥緊袖口,鼓起全部的勇氣,“我可以留在這裏嗎?我隻是...我隻是不想自己一個人。”


    可惜她的話,沒有換來想要的答案。


    顧垣有自己的私心,他不想和許驀有關的人在蘇酥麵前晃悠,於是毫不猶豫的拒絕,“抱歉,恐怕不太方便。”


    他的言外之意,這裏是他和蘇酥的家,不想有外人打擾。


    “可是...”方真真咬唇,還是不甘心。


    顧垣卻不給她再說話的機會,不著痕跡的疏離道:“那我去收拾東西,如果你不去的話,可以再補個覺。”


    最後,她還是跟顧垣走了。


    方真真坐在了後排,她有些羨慕的看了眼副駕上的小包,那是顧垣給蘇酥整理的洗漱用品,隨後目光小心翼翼移向開車的顧垣,低聲詢問道:“那個,許奶奶怎麽樣了?”


    其實,方真真最想問的是,為什麽不讓她坐副駕,可是她不敢,害怕聽到不想聽的答案,更怕他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顧垣透過後視鏡,見她整個人低垂著頭,坐姿有些拘謹,辨不清其中的情緒,想了想答道:“應該問題不大,小酥說手術進行的很順利。”


    可能因為蘇酥是顧垣喜歡的人,他每次說小酥兩個字的時候,周身氣勢都會不由自主的溫柔幾分。


    聽見許奶奶沒事,方真真先是鬆了口氣,可隨之而來的是鼻尖一酸,心頭忍不住的委屈,他對蘇酥可真好啊!


    好到讓她忍不住羨慕嫉妒恨,忍不住釋放心中的惡念,想要讓她也嚐嚐跌入穀底的滋味。


    顧垣不知她心中所想,把車停好後,就帶著她去找蘇酥他們。


    彼時,蘇酥拿著繳費單繳費,交了費用後又預存了好些錢,深怕因為錢不夠,導致許奶奶的治療被耽擱,更怕許驀撐不住。


    她弄好之後又去了醫院的食堂,打了兩份飯迴去。


    醫院裏每天都人來人往,生死難料。上一秒還在苦苦掙紮,下一秒就見天堂的病人不在少數,許奶奶隔壁病房的患者,幾乎同時住進來,剛剛人已經沒了。


    許驀坐在病房外,窗邊灑進來一點點陽光,卻還是抵消不了他周身的涼意。


    蘇酥端著飯過去示意他吃點,許驀聲音喑啞,指著牆麵道:“這牆好白啊,白得刺眼。”


    她知道許驀在害怕,拉起他冰冷的手,“許驀,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等許奶奶醒來了,才能有精力照顧她。”


    許驀眼底藏著悲傷,他迴握住蘇酥的手,“謝謝你,陪在我身邊。”


    這個時候,他隻有她了。


    蘇酥笑了下,把盒飯遞到他手上,帶著小小的命令語氣,“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但現在當務之急,你先把飯吃了。”


    許驀這次很聽話,雖然沒有胃口,但他不想讓奶奶和蘇酥擔心,強迫自己把食物一口一口咽下去。


    顧垣過來的時候,目光一點都沒落到許驀那裏,滿心滿眼都是蘇酥,他幾乎一下就注意到了蘇酥眼底淡淡的烏青,語氣心疼道:“小酥,我給你帶來洗漱的東西。”


    蘇酥聞聲轉身,嘴角淺淺的微笑,在看到顧垣身邊的方真真的時候,不由一頓。


    難道這就是劇情的威力,他們居然混到了一塊?


    其實顧垣對方真真根本沒任何想法,為了避嫌就連同行,他都始終和方真真隔了一臂的距離,生怕被蘇酥誤會。


    顧垣快步過去,先是解釋了下自己為什麽會和方真真一起過來,隨後就立刻催促著蘇酥,“小酥,你先去洗漱吧,等會兒我載你迴家休息。”


    蘇酥並不想迴去,許驀的狀態讓她很擔心,隻能搖了搖頭,“阿垣哥我沒事,我想留下來陪他。”


    見她執意如此,顧垣不得不把蘇母搬出來,“蘇媽早上給我打電話了,我說你在睡覺,她讓我們後天迴蘇宅,如果蘇母到時候瞧見你一臉憔悴,肯定會發現我說謊了。”


    糟了,蘇酥一激靈,下意識咬唇道:“估計已經發現了。”


    顧垣莫名疑惑,“怎麽會?”


    蘇酥隨即露出個苦笑,“之前碰到了李欣阿姨。”


    顧垣愣了下,不由感慨道:“這未免也太巧了吧!”


    李欣阿姨愛八卦又藏不住話,她知道蘇母絕對就知道了。


    既然都知道了,蘇酥破罐子破摔,幹脆又在醫院待了一天。


    等到不得不離開的時候,她才去跟許驀告別,“許驀,我要迴家一趟。”


    聽到蘇酥要走,許驀沉寂的目光中多了絲慌亂,他猛地拽住她的手腕,不願意鬆開,幹涸的嘴唇吐出兩個字,“別...走。”


    對於許驀的挽留,蘇酥心裏閃過一絲喜悅。但很快她就想到一種可能,或許他隻是擔心自己走了,許奶奶的醫藥費沒著落了。


    於是乎,蘇酥那絲喜悅的小火苗又原地熄滅,她從兜裏掏出張卡,塞到他手裏,“密碼是你生日,放心,不會讓你等太久,我很快就迴來。”


    說完,她用力掙脫他的禁錮,轉身離開了。


    許驀低頭看著手心的卡,心裏突然有股煩躁之感,他隻是單純不想她走罷了,為什麽要給他卡?


    蘇酥出了醫院,隻覺的外麵的空氣好清新,連著兩天都聞著濃重的消毒水味,她的鼻子都快失靈了。


    顧垣的車已經等在外麵了,她坐在副駕駛上,沒一會兒,頭就一點一點,開始昏昏欲睡。


    熬了幾天夜,蘇酥肉眼可見的黑眼圈濃重,整個人也有些萎靡不振。


    顧垣開著車,餘光看著她的睡眼,似感慨又似不甘,“為什麽,小酥你就這麽喜歡他?”


    然而蘇酥意識已經神遊太空,根本沒法迴答他的話。


    等到了蘇宅,顧垣把蘇酥喊醒,兩人做好了撒謊被數落的心理準備,才下了車進屋。


    殊不知,他們麵對的,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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