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冰歎了口氣,她眼神犀利的看向晏慕白,“迴答你的問題之前,我更好奇你們怎麽會在這裏出現,我記得明日好像是你們成婚的日子。”


    蘇酥心說,不愧是女主,還真會抓重點。


    算了,送佛送到西,在不知道這兩人立場的情況下,還是不讓她知道白慕和這家店有關聯為好。


    她瞪了眼晏慕白,故作嬌羞道:“誒呀,這還用問嘛,自然是讓他來學習下如何行周公之禮嘍!”


    晏慕白本來在喝茶,聽她大大咧咧說出這麽扯的理由,頓時嗆到了,咳得臉紅脖子粗,“你...慎言。”


    什麽破借口,他不要麵子的嘛!


    一旁的樓煦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卻又忍不住插話,他眨著眼睛滿臉單純的看著三人,“周公之禮是什麽,好吃嗎?”


    晏慕白撇頭,咬牙切齒,“閉嘴。”


    樓煦委屈的撅嘴,蘇酥抬手擋住嘴偷笑。


    宣冰雖然不信,但到底沒有問下去,“白公子還真是有心。隻是鎮上最近不太平,你們...學完了,還是早點迴去為好。”


    聽出對方的嘲諷,蘇酥憋笑點頭,晏慕白卻咽不下這口氣,“那不知宣姑娘在這裏做什麽?”


    宣冰像是看傻子一般,“自然是給人瞧病。”


    晏慕白一噎,氣糊塗了。


    蘇酥見他詞窮,主動解圍,“宣姑娘見諒,他這人臉皮薄,今日之事還請保密。”


    宣冰微微頷首,目光越過晏慕白看向樓煦,“他傷到了頭部,一時半會兒恐怕無法恢複,我給他起名叫大凡,他既然喊你姐姐,以後人就交給你了。”


    她還得想辦法去趟藩地,大凡雖心智有損,但武功身手不錯,有他在蘇酥身邊,自己也能放心點。


    隻是話音剛落,蘇酥和晏慕白異口同聲道:“不行。”


    晏慕白看了眼蘇酥,冠冕堂皇道:“都說醫者仁心,大凡還受著傷,自然還是留在宣姑娘最為合適。”


    兄弟歸兄弟,但女人不能讓。


    雖說樓煦比自己長得差了那麽一丟丟,但烈女怕纏郎,就蘇酥那好色的性子,他還真怕哪天對方就被勾引了去。


    蘇酥也拚命點頭,“對啊,宣姑娘,你也知道我們明日就要大婚,忙起來根本沒有時間照顧他。不合適,不合適。”


    樓煦這家夥是男主,又是殺原主全家的罪魁禍首,她沒提前捅死就算是不錯了,瘋了才會同意對方留在身邊,給自己養個禍患嘛!


    宣冰不為所動,“我隻是通知,並不是在征求你們的意見。”


    蘇酥和晏慕白對視一眼,還欲再勸說,就聽門口傳來敲門聲。掌櫃站在門外,“幾位,大夫已經請來了。”


    方才樓煦被傷到那處,宣冰是女子不方便詳查,隻是簡單診了個脈,這會兒自然還是看病要緊。


    晏慕白打開門,請大夫進來。


    掌櫃趁機朝他使眼色,示意有重要的事情匯報。


    晏慕白暗中比了個手勢,他走過去把樓煦拉住,接著朝蘇酥和宣冰道:“你們先去其他房間避一下,這裏我守著就行。”


    宣冰正好也有事想要和蘇酥談,兩人去了不遠處的雅間。


    剛關上門,宣冰就直接開口,“你想起來了?”


    蘇酥莫名其妙,“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宣冰拉住她的手,撩開她的衣袖,露出刀割留下的疤痕,“那你這傷是怎麽來的,別告訴我是你自己突然有了放血的愛好。”


    蘇酥心驚對方心思細膩,她拿出騙雷山的那套說辭,扮演一個癡情女。


    “噓,小點聲。唉,你也知道白慕娶我都是為了報恩,實則一點情誼也無。我就是聽傳說女子隻要放血讓男子喝下,對方就會真心誠意的喜歡上自己。這才出此下策,你可得給我保密啊!”


    宣冰本就是試探,這會兒也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畢竟,在她認知裏,蘇酥確實能幹出這麽荒唐的事情。


    不過無論蘇酥想起與否,她離開在即,有些話還是要當麵叮囑,“不管如何,白慕身份不明,你自己凡事多長個心眼。大凡雖然癡傻,但武功不俗,你若遇到危險,他可護你周全。”


    蘇酥愣了下,聽宣冰這關切的語氣,倒是真心為她著想。


    隻是為何聽出了一股道別的味道,她拉住宣冰的胳膊,“你要走?”


    宣冰沒有隱瞞,“要去趟藩地。”


    藩地?她怎麽不記得有女主去藩地的橋段。


    蘇酥莫名不安,“有危險嗎?”


    宣冰低頭想了下,虎符事關重大,這趟恐怕不會太平,“不好說。”


    蘇酥還想再問,隻覺自己有些困,她使勁眨眼睛,卻看不清楚,很快整個人昏了過去。


    宣冰把人扶到床上,輕輕摸了下她的頭發,目光中帶著溫柔和歉意,“小酥,好好睡一覺。”


    她把人翻過去,輕輕扯開衣領,在她的左肩上用秘法刺下一朵梅花印記。


    看著刺好的梅花逐漸隱形,宣冰留下不舍的眼淚。雖說是束縛,可萬一哪日遇到禍事,那也是條退路。


    蘇酥再睜眼,已經是兩個時辰後的事情了。


    她這才得知,宣冰已經走了。


    所以女主給她下藥,居然就是為了丟下男主自己跑路?


    看著傻樂的大凡和從她醒來就一直心事重重的白慕,蘇酥拍了下自己的手,撿什麽不好,非要撿人。


    因為她這一覺,牛車算是錯過了,要是步行恐怕得走到早上去,得趕緊想辦法租輛車才行。


    樓煦自然是開心應下,姐姐在哪,他就去哪。


    晏慕白就有些猶豫,他從掌櫃那裏收到消息,北荒寨被屠了。現在還有批人埋伏在那裏,現在迴去就是自投羅網,可這事他不知道該怎麽和蘇酥開口。


    蘇酥卻誤以為他不想離開,十分大度的擺擺手,“沒事,你若想留下便留下。好歹相識一場,你若不願成婚我自然不會逼你。”


    晏慕白瞧見她沒心沒肺的樣子就來氣,但一想到北荒寨的事情,很有可能是衝著他來的,寨中的人也全都是因他而死,他就覺得慌張。


    晏慕白不想看到蘇酥怨恨的眼神,可他又知道這事瞞不了多久,隻得找借口拖延時間,“那個,天色尚早,要不,一起去外麵逛逛?錢的事不用你擔心,我來付。”


    蘇酥同意了,三人上街,幾乎她看了眼的東西,晏慕白都直接買下來,然後丟給樓煦拿著。


    很快,樓煦就大包小包拿不下了。


    三人停在一家糖果攤前,蘇酥還記得出門前說過要給雷山帶糖迴去,她認真的挑選了兩大包,晏慕白殷勤的付了錢。


    蘇酥還記得那日他發脾氣把糖扔了的事,她眼睛一眯,湊到他跟前,“白慕,張嘴。”


    晏慕白明知她的小動作,還是聽話的張嘴,一塊糖被塞到他嘴裏。


    明明很甜,他卻覺得有點苦。


    蘇酥給自己也賽了顆,漫不經心道,“白慕,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晏慕白頓了頓,不知道該這麽說這個噩耗。


    樓煦見他們都有糖吃,張著嘴抱著一大堆東西就往蘇酥跟前湊,“姐姐,還有我,我也要吃。”


    蘇酥嫌他吵,給他塞了兩塊。樓煦臉頰鼓鼓囊囊,光顧著吃糖沒空說話了。


    蘇酥這才扭頭,晏慕白垂下眸中,“北荒寨被屠殺了。”


    蘇酥僵住了,手裏的糖應聲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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