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酥這還是頭一次給別人頂包,她有些心虛地咽了咽口水,揚起頭顱先發製人道:“父親,你終於舍得迴來了?”


    蘇父有些頭疼,他哪裏聽不出對方的不滿,可現在的重點是這個嘛!


    他打開燈,露出一副嚴肅的表情,自顧坐到主位,“你怎麽會有三樓的鑰匙?”


    燈光一亮,蘇酥被晃了下眼,隨即轉身看向對方,“自然有我的辦法。”


    兩人視線相交,誰也不肯退讓。


    最後,還是蘇酥這個小輩率先低頭,她暗暗狠狠掐了自己胳膊一下,接著聲淚俱下的開口,句句不是控訴,卻又全是控訴。


    “父親,是不是隻有這樣,你才願意迴家。當年你一聲不吭的把我送到國外,我還那麽小,你知道我都是怎麽過來的嘛!這十年,你一共給我打過兩個電話,一個是告訴我有弟弟了,另一個就是喊我迴來聯姻嫁人。”


    “這些都不算什麽,如今我聽你的話迴來了,可你連迴家吃飯的時間都抽不出來嗎?你究竟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的女兒。”


    她借著這個機會,把原主這些年壓在心底的委屈,全都發泄了出來。


    蘇父沉默了。


    他心知自己不是個好父親,可這些都是有苦衷的,現在還不是該說的時候。


    蘇父歎了口氣道:“小酥,我自知你心中有怨,可你隻要知道父親是愛你的就足夠了,有些事你以後就會明白了。”


    蘇酥才不理會,她歇斯底裏道:“我不理解,這幫派究竟有什麽重要的,能讓你連親生女兒都不顧。昨日我差點就被朱家幫那些人弄死,更是親眼看著二爹他們和廝殺,你知道看著那些人拿著刀互砍時,我在想什麽嗎?”


    不等蘇父迴答,蘇酥自答道:“這幫派究竟有什麽存在的必要,竟讓人如此不顧性命。若是能毀了就好了。”


    蘇父似歎似悲,低聲呢喃,“是啊,有什麽存在的必要。”


    他看著眼前有些癲狂的女兒,仿佛想起了她出生的時候,作為臥底的妻子因為幫派亂鬥導致沒及時去醫院,死前拚著最後一口氣,心心念念的全是她的任務,讓他發誓一定要除去幫派,還這裏一片安寧。


    轉眼二十多年了,女兒都長這麽大了,他也已經老了,雖然做到了幫派的龍頭老大,可還是沒有辦法徹底鏟除幫派。


    況且這些年下來,他發現幫派裏也不盡然是壞人,很多都是出身貧苦的普通人,為了活著才不得已拚命罷了。


    蘇父眼中閃過淚光,臉上卻還是一片嚴肅,不怒自威道:“夠了,這些事輪不到你操心,過兩天顧小子就要迴來了,你們的婚禮也該提上日程了。你若是閑了,不如找他培養培養感情。”


    蘇酥見他沒有再提鑰匙的事情,心裏鬆了口氣,也知道這是算是翻篇了。她擦了擦眼淚,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蘇父朝她擺擺手,隨即轉過身去,不願讓她看到自己落淚的畫麵。


    蘇酥本是要走,可一想到高利貸的事情,她還是留了下來,“父親,我還有事要說。”


    蘇父飛快的擦了眼淚,再轉過身來,又開始板著臉,“什麽事?”


    蘇酥也沒隱瞞絲毫,直接把高利貸連同賬本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蘇父起先隻當她在說笑,可當蘇酥把證據擺在了他麵前時,他立刻變了臉色,寒氣四溢。


    蘇酥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她這才意識到,剛才或許蘇父沒有真生氣,不然就這副模樣,恐怕她還真頂不住。


    過了會兒,她小心翼翼的開口,“父親,你沒事吧!”


    蘇父緊抿著唇,眼睛死死盯著上麵的印章。印章可是他親自保管,除了他之外,也就那個人能動了。


    不行,他得去查清楚這件事。


    眼見蘇父一言不發的離開,蘇酥眨了眨眼,就這麽走了?


    是不是忘了她還在這裏?


    蘇酥看向桌上的證據,眉頭微微蹙起。


    剛才蘇父的神情她都看在眼裏,當提及賬本時,他臉上沒有多餘的反應,顯然是知情的,似乎怒氣全是對著那個印章。


    正想著,門口突然出現了一道身影。


    蘇酥扭頭,就見是南鷙。


    南鷙迴屋後就一直關注著三樓的情況,方才聽見動靜,沒想到是蘇父離開了。又等了一會兒,也不見人下來,他就上來了。


    他站在門口,帶著幾分說不上來的緊張,“大小姐。”


    蘇酥看見南鷙習慣性一笑,轉念想到對方瞞著她做的這一切,到底還欠她一個解釋,連忙收斂了笑容,低聲咳了幾下,故意嚴厲道:“還不進來,等找到你要的東西,我要知道理由。”


    這一刻,南鷙心亂了。


    他本以為對方會質問,會生氣...卻獨獨沒料到她會支持,甚至願意聽他解釋。


    蘇酥沒理會他的恍神,收起桌上的證據,催著南鷙趕緊動手找。


    書房東西不多,南鷙在蘇酥的指揮下很快就翻遍了,可沒找到任何東西。遍尋無果後,兩人默契的把目光投向了那個紅木書櫃。


    南鷙總覺的這個櫃子裏藏著他想要的東西,索性又耐著性子仔細查找了一番,果然有收獲。


    書櫃後麵有個暗格,裏麵堆放著很多東西。他隻看了一眼,就把位置讓給了蘇酥。


    蘇酥其實也很好奇蘇父究竟藏了什麽,能讓一個幫派都覆滅,於是大手一揮,“全帶走。”


    南鷙很聽話的全部打包,帶迴了蘇酥的房間。


    屋裏有地毯,兩人席地而坐。


    蘇酥沒看麵前堆放的東西,而是撇頭看向南鷙,等著他的解釋。


    南鷙垂眸,張了張嘴似乎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想說的話到最後就變成了一句,“你要的答案,就在這堆東西裏。”


    說完,他避開蘇酥的目光,低頭率先翻了起來。


    蘇酥撇撇嘴,倒也沒追問,隻是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那堆紙張,或者說是蘇父的罪證。


    她隨手從裏麵挑了個順眼的就翻了起來,可看著看著,整個人正襟危坐起來。


    蘇酥手上拿著的正是蘇父的記賬本,上麵每一筆筆錢都記得清清楚楚。


    讓她驚奇的是,蘇父並沒有把這些錢攢起來,而是全都匯給了一個國外賬戶,最關鍵的是這個賬戶正是南二之前提到的那個。


    那邊,南鷙也有收獲。


    他沒想到蘇父對當年的車禍也這麽在意,不僅收集了多份有相關記載的報紙,甚至連警局詳細的卷宗都有備份。


    看著這些東西,他仿佛再次體驗到了那種無能為力的痛苦。


    更讓他憤慨的是,父母的車禍果然如他猜想,根本不是一場意外,而是人為。隻不過被兩個幫派合謀瞞了下來,成了一樁意外。


    蘇酥看累了,不經意間的抬眸,敏銳察覺南鷙情緒有些不對。隻見他的眼睛死死盯著文件,仿佛要盯出個窟窿來,紙張更是被他抓得皺褶連連。


    想了想,蘇酥輕聲開口,“南鷙?”


    南鷙看向她,眼中帶著恨意,聲音喑啞道:“大小姐,你不是想聽原因嗎?這就是原因。”


    蘇酥從他手裏接過文件,低頭一看,這是警方內部的調查報告。上麵顯示,南父南母車禍係人為導致,旁邊還配了車禍現場的圖。


    南鷙拳頭緊攥,緩緩開口,“我原名南樂天。父母從前是蘇家幫的會計。十年前,一場車禍帶走了他們的性命,還讓他們背上了圖財的黑鍋。


    可我父母根本不是這樣的人,這些年我隱姓埋名,就是為了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替他們報仇,洗刷冤屈。”


    蘇酥安靜的聽著,直到南鷙說完,她目光堅定的看向對方,“我幫你。”


    許是失望過好多次,南鷙並沒有因為這句話流露出絲毫多餘神情,反倒是隱隱多了幾分莫名的嘲諷。


    好聽的話誰都會說,不過是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


    蘇酥知道父母的死就是他的心結,也不指望因為一兩句話就能消除他心中的仇恨,有些事情做永遠比說來得更直接。


    “南鷙,你父母的車禍現在看來應該是有人圖財害命。雖然現在沒辦法查到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我倒是有個思路。”


    南鷙扭頭,蘇酥見他聽進去了自己的話,繼續道:“我們可以順著消失的那筆錢查下去。當初那筆錢是兩個幫派為了合作共同出資,後來發生了車禍事件,錢也不翼而飛,兩個幫派關係也因此惡化。這筆錢落在誰那裏,誰很有可能就是幕後黑手。”


    南鷙:“當年都沒找到的錢,現在光憑我們兩個人,根本不可能。”


    蘇酥解釋道:“我知道。可幕後之人能一下算計兩個幫派,必定是有幫手。我們可以抽絲剝繭,一點一點來。就拿蘇家幫來說,你父母是父親信任的會計,他們出事誰最得利?”


    南鷙沉思幾秒,接著猛地抬頭吐出四個字,“劉老管家。”


    劉老管家是學會計出身,在還沒成為管家之前,是在父母手下做事。隻不過父母一直看不上他,嫌棄他以前做過假賬,違背了會計人的初心。他小時候還被父母偷偷教育過,不能成為那樣的人。


    直到父母出事,蘇幫主缺人手,對方這才被提拔上去,漸漸成了後來的劉老管家。現在想想,父母手下管賬的優秀人才那麽多,為何偏偏提拔的是他,想來裏麵還是有貓膩存在。


    蘇酥心中也很認可這個答案,“劉老管家雖然如今已經退休,但他的兒子繼承了他的事業,如今深得父親信任,我們可以先從劉管家那裏下手,或許可以得到什麽線索。”


    兩人達成了共識。


    蘇酥見自己說服了他,暗暗鬆了口氣,把劉管家時隔兩個月的會去南煙公館的事情簡單說了下,接著就開始交代任務,“明天,南煙公館。”


    聽到南煙公館,南鷙眉頭一皺。


    這地方可不是個好地方。


    有錢人的消金窟,朱家幫的聚寶盆。


    不過,為了報仇,就算是龍潭虎穴,他都願意去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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