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酥雙手抱胸,上下掃了幾眼,確認對方沒有什麽大礙,偷偷鬆了口氣。


    不過麵上她絲毫沒露出擔憂的神情,故作驕縱氣惱道:“沒用,傳出去還以為本大小姐恩將仇報。”


    話音剛落,南二心頭一跳。


    這大小姐說話怎麽和老大有幾分相似,都一樣的毒舌。


    他微微抬頭,小心翼翼的觀察二人臉色,時刻預備著打圓場。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南鷙並沒有懟迴去,反而順著大小姐的話道:“是屬下沒用,多謝大小姐搭救。”


    老大轉性了,居然會道謝?


    果不其然,下一句直接讓他捏了把冷汗。


    “屬下這傷處多有不便,不知大小姐可否好人做到底,幫屬下上藥。”南鷙嘴角噙著笑,目光定定的看著她。


    他那如黑曜石般透徹的眸子,仿若夜空最耀眼的星辰一般,耀眼迷人。蘇酥不知覺看癡了,竟下意識張口就要答應。


    係統突然出聲,“宿主,迴神了。別忘了任務。”


    蘇酥恍然迴神,隨即氣笑了。


    這人居然色誘她,自己還差點就上鉤了。


    蘇酥舔了舔唇,心裏多了幾分煩躁。她抬手轉了轉食指上的素戒,冷笑道:“嗬,你倒是蹬鼻子上臉。”


    南鷙見她突然清醒,垂眸暗道可惜,抿著唇不說話了。


    眼見著兩人都沉默了下來,氣氛也越發的凝重。南二心裏七上八下,他急中生智踢了地下裝死的劉喜,希望吸引大小姐的注意力。


    這一腳可沒收力,劉喜吃痛一叫,要是不還被捆著,差點就蹦了起來。


    南二故意提高嗓門,朝著劉喜質問道:“幹什麽,老實點,大小姐麵前還敢放肆。”


    劉喜也算是疼怕了,也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大小姐,哭著喊著開始求饒,“大小姐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小的這次吧!”


    對於這種喝了點酒就不知道自己是誰的社會渣滓,蘇酥向來都是鄙視的。更何況他的哭喊讓她覺得耳邊好像有隻討厭的蒼蠅,一直嗡嗡不停聒噪的很是煩人。


    她正準備吩咐南二把人關進去,就聽南鷙先她一步開口,“南二,時間不早了,先把人關進去醒醒酒吧,敢對大小姐不敬,長長記性也是好的。”


    “南鷙,你...你們敢動我,我哥不會放過你的。放開我,我要找我哥。”


    劉喜慌了,開始口不擇言。他是管著小黑屋的人,自然知道小黑屋的規矩。一旦進去,就沒有不見血的。


    南鷙抬眸看了眼南二,多年的默契南二瞬間了然對方的意思。


    他歎了口氣,暗道這劉喜運氣不好,待會有得忙了。於是利落的堵了他的嘴,隨後擔憂的看了老大一眼,提溜著鼻涕眼淚亂飛的劉喜,飛快的離開。


    等兩人走遠,南鷙才走到蘇酥麵前,“還請大小姐原諒屬下越俎代庖,懲治了劉喜。”


    話雖然這麽說,但他臉上沒有絲毫歉意,蘇酥看了他幾秒,“既然知道,為何還要開口?”明知對方背後有人撐腰,何必要開口拉仇恨。


    都是聰明人,南鷙明白對方的言外之意,他想都沒想就開口道:“自然是相信大小姐。”


    他沒說的是,自己之所以會出頭,無非是想蘇酥和劉管家對上。劉管家這些年能在蘇家立足,靠的就是手握財政大權,不僅是蘇宅就連公司的賬目都是他負責,而賬本就是他的目標。隻有讓劉管家手忙腳亂,他才有機會趁亂找到賬本,查清楚當年的事情。


    “你倒是自信。”


    明知道對方是在糊弄自己,她還不能拆穿,蘇酥隻覺心中煩躁有些壓不住了。


    不對,她可能...煙癮犯了。


    \\\"有煙嗎?\\\"蘇酥用舌尖頂了頂上顎,這會兒她倒是有些後悔當時在機場丟得太果斷了。


    “煙?”南鷙一愣,似乎沒想到對方會在這個時候轉移話題,他想了想試探道:“我房間裏有。”


    蘇酥深深看了他一眼,咬牙切齒道:“帶路。”


    既然他有意撩撥,那她也隻能恭敬不如從命,倒要看看他還有什麽手段。


    南鷙的房間很簡單也很幹淨,就如同他本人一般,走的是清冷風。


    蘇酥隨手把拿了一路的甜點放在桌上,自己順勢坐在沙發上,看著南鷙從窗邊拿著醫藥箱走過來坐在她旁邊,接著如變魔術般掏出顆糖塞到她手裏,語氣帶著幾分關心,“抽煙對身體不好,大小姐還是吃顆糖吧!”


    蘇酥低頭,是顆水果糖。


    她挑了下眉,拆開糖紙,塞入嘴裏。


    甜味瞬間席卷整個口腔,煙癮的不適被壓了下去,蘇酥舒服的閉了閉眼。


    再睜眼,南鷙已經利落的脫掉上衣,露出自己精壯的腰身,“大小姐既然吃了屬下的糖,上藥的事就拜托了。”


    這話說的理直氣壯,蘇酥一噎,心裏暗罵一句自己還真是吃人嘴短。


    雖然上輩子已經什麽都經曆過了,但乍然見到這場景,她還是偏了偏眸子,畢竟非禮勿視。


    小騙子還會害羞,南鷙眸中閃過一絲笑意。


    他本來還有些放不開,可看到對方眼神如小鹿般躲閃了一下,心情卻驟然鬆快了幾分,嘴上也不饒人,“有勞大小姐了。”


    蘇酥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已經背過身去。


    隻是那露出的後背,青紫色的鞭痕交錯著,甚至有幾條已變成了一串血泡了,看著可怖極了。她伸手剛輕輕觸碰,就感覺到他身子一僵。


    嗬,疼就對了!


    藥箱裏東西齊全,蘇酥一眼掃過去,心裏有了盤算。


    她拿起沾滿了鹽水的棉棒,帶著幾分報複的意味,“要是疼就叫出來,我不會嘲笑你的。”


    南鷙起先以為對方怕自己疼,可等棉棒觸及傷口時,他頓時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他平日裏經常和人切磋,受傷更是是家常便飯。這點傷上藥有多痛他心知肚明,可眼下這痛意可是比他預想的多了數倍,故而他一下子就察覺出來了。


    南鷙皺了皺眉,眸子夾雜著幾分怨恨和厭惡。隻是轉瞬間他又調整好表情,掩蓋好自己的恨意,轉臉看向蘇酥,似笑非笑道:“大小姐,好玩嗎?”


    蘇酥手一頓,她抬眸正好和對方的視線對上。


    那雙眼睛看似在笑,實則深藏著很多情緒。


    她恍然想到,這人雖然利用了原主,但實質上也是個被命運安排的可憐蟲。自小失去雙親,後來又為了查找真相不得不進了蘇家幫,吃盡了苦頭。


    算了,反正也是要遠離,和他計較什麽。


    這麽想著,蘇酥頓時沒了捉弄的興趣。她撇撇嘴,扔掉手裏的棉棒,重新沾了碘伏,開始給傷口消毒上藥。


    這次倒是細致多了,花了半個小時,她才終於停手。


    南鷙轉過身來的時候,額頭多了幾分薄汗,臉色也比方才蒼白了幾分。


    他從衣櫃裏隨手拿了件白色襯衫套上,就恢複了麵無表情開始趕人,“多謝大小姐了。時間不早了,快迴去休息吧!”


    麵對這人的突然變臉,正在揉手腕的蘇酥被氣笑了,“怎麽,開始卸磨殺驢了?”


    “哦,那大小姐是驢嗎?”南鷙反問道。


    蘇酥:...你才是驢,你全家都是驢。


    蘇酥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怒氣衝衝的抬腳就要離開。


    結果剛走兩步,胳膊忽然被拉住,蘇酥踉蹌了一下撞到了他懷裏,南鷙低頭一看,蘇酥果然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南鷙唇角微勾,彎腰湊到她耳邊,故意輕聲道:“大小姐,晚安。”


    這聲音充滿了磁性和誘惑,蘇酥整個人瞬間像是過電流了一般酥酥麻麻,臉頰十分不爭氣,瞬間就成了個紅蘋果,也顧不得生氣,低著腦袋一溜煙跑了。


    南鷙太卑鄙了,他怎麽知道原主是聲控的!!!


    居然利用這一招來讓她出糗,可惡!


    被她暗罵的南鷙,隻覺鼻尖一癢,隨即打了兩個噴嚏。他看了眼早已空蕩的走廊,緩緩關上房門。


    再轉身,窗外漆黑一片,房間裏安靜的有些可怕。


    南鷙原本上揚的嘴角再次迴歸平靜,仿佛孤獨才是他人生的常態。


    他打算睡一覺,今天過得可比往日訓練累多了,可目光卻在觸及到桌上的甜點時愣住了。深藏在腦中的記憶突然蹦出來,攪的他胸口酸澀難忍。


    以前年幼,他總是纏著父母去甜品店買甜點。父親總是帶著慈愛的口吻笑話他口味像個小女孩,母親則站在一旁看著他們父子倆逗嘴。


    那時候,多好啊!


    可他已經沒有家了啊!


    再看向這甜點,南鷙抿著唇,目光一寸寸冷了下去。


    他嫌惡的把一口未動的甜點扔到垃圾桶,仿佛像是看見了什麽髒東西。隨後整個人趴在床上,他把頭埋進枕頭,眼睛有些酸澀,可他知道自己再也沒有眼淚流了。


    他不會再哭了。


    他要找到父母車禍的線索,證明那不是一場意外,為他們正名,報仇。這才是支撐他活在世上的唯一信念。


    這麽想著,他忍著痛起身,去了小黑屋。


    另一邊,蘇酥一口氣跑迴了自己房間,她按住自己砰砰狂跳的心口,“要命,他的聲音可真好聽。”


    係統:“一般來說美好的東西都是致命的。”


    這話像是給蘇酥頭上澆了一桶涼水,讓她那點小火星瞬間熄滅。畢竟原主的慘痛教訓就擺在了眼前。


    想想掉下懸崖,摔成肉餅的慘狀,她整個人就不好了。


    算了,她還是想想正事吧!


    她深唿吸了幾下,整個人也漸漸平靜了下來,和係統聊起了天,“蘇家到底有什麽秘密?”


    係統:......你猜。


    蘇酥就知道係統靠不住,她隻能自己理了理思路。


    既然南鷙來蘇家幫是為了幫他爸媽報仇,報仇的前提是找到證據。


    那證據會藏在哪裏呢?


    蘇酥皺著眉,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良久,她終於抬頭,眼裏放著光,脫口而出道:“三樓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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