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頭怎麽了?”弗安不解,好好的,怎麽就走了。


    灼影搖搖頭,雙手一攤,“我也不知道。”


    “可能胃病犯了。”


    兩人找了一個看起來最值得信賴可靠的理由。


    南枝胃病嚴重,三天兩頭請假那是常事兒,倆人都習慣了,沒有多想,相互給對方聽寫單詞。


    門衛室,南枝隨便扯個借口,登記了基本信息,迴到家直接倒頭大睡。


    直到天空漆黑一片,才從床上爬起來,鎖了門,漫無目的的走著。


    南枝不敢白天出門,因為白晝太亮,怕對上別人的目光,怕投來的目光裏全是鄙視。


    唯有夜晚,才敢肆無忌憚,心裏的負麵情緒方能傾巢而出,留些時間,將其消滅。


    護城河上遊,遠處燈火依舊,熱鬧非凡。


    幽靜的河水,涓涓湧動著,空中的星星灑下點點星輝,映在河麵上,一閃一閃的。


    南枝坐在河畔,心裏無比寧靜,某一瞬間理解了那些古人們為何追求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


    遠離煙火,遠離喧囂,即使隻有一息的安寧,也足夠將那些快要破碎掉的信心重建。


    淚珠掙紮著脫離眼眶的束縛,一路向下。馮小三罵人的話一遍遍響起,腦中小人不停叫囂,不停問為什麽。


    深深吸一口氣,在河畔坐了許久,久到遠處喧囂歸去,熱鬧停歇,南枝擦擦淚,動了動僵硬的身子,準備迴去。


    起得猛了,大腦暈眩,眼前是一片黑暗,五秒過後,視線恢複。


    晚上的錢榆縣城,沒了白天的忙綠,青石板鋪成的人形行道上,偶爾有行人路過。


    兩旁的銀杏樹,青翠依舊,夜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樹下人影婆娑。


    南枝迴到家,拿手機看一眼時間,淩晨兩點,沒燒熱水,用冷水草草洗漱入睡。


    同往常一樣,早上六點,床上的人照例睜開雙眼,倏的坐起來,開始穿衣,準備去上課。


    剛套好校服,突的停下,又慢騰騰的換下校服,坐在床上發呆。


    最後的結果,不言而喻,自是逃課了,沒去上學。


    其實不是不想去學校,隻是很害怕。即使在河邊坐了大半夜,情緒都排瀉得差不多了,可是南枝還是害怕。


    害怕去了學校,麵對的還是那些異樣的眼光,害怕忍不住想起馮小三那些罵人的話語,承受不了那些重詞,害怕好不容易弄出去的負麵情緒,又再迴來。


    恁南枝再怎麽冷靜懂事,到底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女孩,第一次經曆流言蜚語,不知道自己是流言蜚語的主角時,可以漠不關心,做到高高掛起,一旦知道那個人是自己,卻沒辦法做到一點都不在意。


    這是通病,所有人的通病,事情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時,往往無關痛癢,不落井下石,便是對他人最大的尊重,反之,當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時,再克製的人也無法做到毫不在乎。


    板子挨在身上的痛,隻有當事人最清楚,板子落下後,方能感同身受。


    中午,南枝收到灼影發的消息,期末考試,她在16考場。


    弗安說幫她請假了,問怎麽沒去上課。


    南枝沒迴消息,起身出去買菜,一天沒吃飯,身體是抗過去了,肚子卻開始咕嚕嚕表示抗議。


    包養門這事,南枝決定交給時間,這個世上,好像沒什麽事兒是時間衝淡不了的,好像也沒什麽事兒是過不去的。


    如果真有過不去的,那隻能說明,時間不夠。


    每當遇坎過不去,再多給點時間,時間定會交出一份令人滿意的答卷。


    畢竟它是造物主最優秀的傑作,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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