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暢飲到半夜,當天景一鳴便在許雲崢家西廂房裏住下了。


    第二日景一鳴還在酣睡,朦朦朧朧的就感覺地動山搖。


    他勉強睜開眼睛,剛好一束陽光照射過來,使得他又難受的閉起了眼睛。


    待稍微好受些,他才慢慢睜開眼睛,半眯著朝前看去。


    眼前站著的正是祁胖子,方才那陣地動山搖原來是他弄出來的。


    “你怎麽找到這來了?”


    景一鳴喝了口水,捂著頭難受的問道。


    “嘿嘿,在這民豐縣,我老祁想找個人簡直比在臨東城還便利。”


    景一鳴痛苦的呻吟一聲,老大不情願的問道:


    “這一大早的,你有什麽事嗎?”


    祁胖子這才想起來意,說道:


    “確實有件事情需要你定奪。”


    原來那黃屹濤昨日從景氏車馬行出來以後,便去了四通鏢局。


    他跟四通鏢局有些業務上的來往,倒也算是熟識,所以想請他們對付鍾阿四等人。


    不過這四通鏢局的總鏢頭一貫看不上他的為人,是以除了業務上的往來,兩家就沒什麽來往了。


    不過四通鏢局的鏢師們,手上還是有些真功夫的。


    現下除了他們,黃屹濤也想不起來再去找誰了。


    最後不知他使了什麽手段,四通鏢局總鏢頭總算是答應了他,讓他帶走了幾名鏢師去助陣。


    結果到了現場,其中一名馬姓鏢師見對麵是景氏車馬行,便說自己與景一鳴有些淵源,兩邊便沒動手。


    鍾阿四依稀記得景一鳴閑聊時,說過自己和譚筱荷墜落莽滄江,而後便好像是這四通鏢局一路護送著迴來。


    所以他不敢自作主張,準備先問過景一鳴再說。


    隻是當時天色已晚,城門已然關閉,所以這才第二天一大早派人來了民豐縣。


    聽了祁胖子的敘述,景一鳴晃了晃腦袋,仔細迴憶了一下。


    當日是蘇江府弈館楊館主找的鏢局,那鏢頭確實姓馬,看來這位便真是一路護送自己迴來的鏢師無疑了。


    景一鳴嘖嘖兩聲,說道:


    “這黃屹濤也算是瞎貓碰到了死耗子,竟然請到他來。”


    “馬鏢師當日一路照顧有加,這個麵子確實不能不給。”


    “走吧,祁兄,咱們打道迴府!”


    等他收拾妥當,許雲崢還在酣睡之中。


    景一鳴也沒吵醒他,隻是硬塞給巧娘張銀票,便隨祁胖子而去。


    他知道不良人並沒有月錢,隻靠著祖宗的餘蔭和巧娘日常做些針線活度日,如此他們又能堅持到何時?


    一路上馬車的顛簸,使得景一鳴愈發難受。


    等他終於忍不住吐了出來,身子這才舒服了許多。


    馬車一路不停,直奔太平車馬行。


    待兩人到得太平車馬行,已是日當正中。


    現場場麵依然很大,兩幫人還是虎視眈眈的看著對方,隻待一言不合,便要動起手來。


    祁胖子的馬車由遠及近,這才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正主終於來了,現場眾人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等下是打是和,也就在景一鳴的一句話上了。


    景一鳴路上吐了酒,又休息了兩個時辰,昨夜的醉意終於緩和了很多。


    等他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便又成了往日的景一鳴。


    “還真熱鬧。”


    黃屹濤冷哼一聲,說道:


    “還不是拜景東家所賜?”


    景一鳴卻像沒有見到他一般,衝著對麵的馬鏢師打起了招唿。


    “馬兄,當時承蒙照顧,一直未登門致謝,實在是在下失禮了。”


    馬鏢師麵色有些尷尬。


    “景棋聖,哦,是景東家,太客氣了。”


    他瞥了一眼臉色鐵青的黃屹濤,而後繼續說道:


    “今日在下一眾前來,主要是為了調解二位的矛盾。”


    “兩位都是臨東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千萬不要因為些許小事傷了和氣。”


    “馬兄既然開口,這點麵子還是要給的。”


    說著話,他朝著鍾阿四等人一揮手。


    “四哥,帶兄弟們迴去吧。”


    黃屹濤沒想到一個鏢師的麵子會這麽大,待看到鍾阿四帶著眾人離開,他才相信了眼前的事實。


    “黃東家!”


    黃屹濤正看著離去的鍾阿四,沒成想景一鳴卻突然喊起了他。


    “有何見教?”


    景一鳴灑然一下,說道:


    “沒什麽,隻是想告知黃東家。”


    “咱們若是明著來,我景一鳴自然歡迎。”


    “可是黃東家若想玩陰的,我景一鳴也會奉陪到底!”


    說完,景一鳴掃視了眼黃屹濤和圍觀的人群。


    這些人裏包含了各個車行的眼線,景一鳴的話可不光是說給黃屹濤聽的。


    黃屹濤冷哼一聲,沒有作聲。


    景一鳴也不去管他,與馬鏢師打了聲招唿,便也隨之離去。


    鍾阿四等人迴去的路上,郭酸才顯得格外興奮。


    以前他雖算不上人人喊打,可也是到哪都討嫌的角色。


    這次他算是著實威風了一把,他能清晰的感覺到現場有些熟識之人,看他的眼光都不一樣了。


    他越想越是開心,到得最後,更是衝著保安部眾兄弟喊道:


    “今日高興,在下請諸位......”


    沒等他說完,眾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勾欄聽曲兒!”


    這是鍾阿四的口頭禪,眾人早已學會,此時便都喊了出來。


    “好!”


    現在的郭酸才也算得上財大氣粗,說出的話都有了底氣。


    “今日聽曲《破陣子》,以賀袍澤之勇猛。”


    誰知他剛說完,眾人便紛紛打趣起來。


    “唱什麽《破陣子》啊,文縐縐的,根本聽不明白。要我說《會情郎》才給勁。”


    “那還不如聽《十八摸》!”


    “摸你個頭,上次不知道是誰,聽到第八摸的時候便開始一瀉千裏了!”


    “哈哈哈哈哈哈!”


    經此一戰,景氏車馬行徹底打出了威名。


    連太平車馬行都被治的服服帖帖,其他車馬行自然有自知之明。


    日後無論哪個車馬行,見到景氏車馬行的標誌時,無不客客氣氣。


    莫說搶客使絆子,便是一句硬話都不敢跟景氏車馬行的車夫說。


    景氏車馬行前期一直生意不佳,瘸子曹便將眾車夫輪班拉去培訓駕車技能。


    這段時日下來,眾車夫的駕車技術也有了明顯的提高。


    景一鳴見狀,神秘的一笑。


    “是該給車馬行增加些新玩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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