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是夜


    連城西北角的偏僻處,這裏雜草茂密鮮少人來,四處陰風陣陣,時不時還有幾聲烏鴉的叫聲傳來。


    一處破舊的大院子外,粗大的槐樹上樹葉被風吹的嘩嘩響,一片樹葉被風卷著飄過院門上的牌匾,同樣破舊的牌匾上隱約可見上麵掉漆的兩個大字——義莊


    院內正堂門口兩個衙役打扮的男子背靠著牆坐在板凳上,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在這陰森恐怖的地方兩人其實也沒什麽好聊的,但是不聊天更會加深恐懼。


    “大人讓咱們在這鬼地方看守,也不知道有什麽好看的,那些死人又不會跑,再說了,不是還有守義嗎?”


    “說的是呢,這大晚上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有什麽好看的。”


    “呸呸呸,大晚上的,別提那個字,晦氣。”那衙役說著還四周看了看。


    “哦,呸呸呸,我什麽都沒說。”


    兩個衙役尬聊了一會,又一陣風吹過,院外的槐樹樹葉的響動夾雜著鳥類扇動翅膀的聲音,還有烏鴉的叫聲,在這寂靜的黑夜更增添了一抹恐懼。


    天空黑沉沉的無星無月,整個義莊除了正堂的這一處有燈火其他地方都是漆黑一片。


    兩人縮著腦袋又往燈籠下靠了靠。


    忽然其中一人感覺到眼前一黑昏了過去,旁邊人嚇了一跳剛想去喊人,感覺到脖子似乎被紮了一下然後兩眼一翻也昏倒在地。


    待兩人都倒地不起後,院外翻進來兩個黑影直奔停放屍體的房間,片刻後房間內多了兩具出現血洞的屍體,隨後兩個黑影又如來時一般悄然的離去。


    待那兩個黑影離去後,大概一盞茶又兩個黑影跳牆進了義莊。


    沈君浩查看了一下地上昏倒的兩衙役道:“看樣子已經有人先來一步了。”


    “死屍果然有問題。”沈清清捂著帶麵巾的臉聲音都翁聲翁氣,沒辦法,這裏真的太臭了,剛走到門口就一股惡臭撲麵,隻一層麵巾根本擋不住。


    沈君浩不置可否,見兩衙役隻是昏過去了,就直接走到了進去。


    房間內太黑,兩人取出火折子將房內的幾盞油燈都點亮了,這才大致能看清裏麵的環境。


    屋內十分空曠,隻有一排排的木板床,床上全都是蓋著白布的屍體,似乎是為了防止白布被風吹開,還在頭腳位置都壓了石塊。


    沈清清一想到這些白布下麵都是一具具的屍體,身後的寒毛都立了起來。她瑟縮著跟在沈君浩的身後,之前的沈大膽之名,在進門時就給丟到了腦後。


    沈君浩知道沈清清害怕因此讓她待在門口,自己開始檢查。


    他動作很快,房內的十三具屍體全都看了一遍,發現竟都是男子,並沒有花娘的屍體。


    義莊並不止這一間房停放屍體,沈君浩又將其他房間也都看了一遍才發現了花娘的屍體。


    三具同樣症狀的女屍,皆是身上完好隻有麵容枯萎如幹屍。


    銀針試毒也隻有臉上才有反應,看樣子確實跟毒脂粉有關。


    翌日,連城府衙


    程知府麵色沉沉的看著桌案上的案卷,現如今兩個棘手的大案子同時發生,還都讓他沒有頭緒。


    “大人。”門外師爺求見。


    “是有什麽線索了嗎?”程知府抬頭看他。


    師爺表情沉重的搖頭,“是城門封鎖的事。如今已經封鎖了三日,城中滯留了許多的外地人無法出城,還有許多的行商也需要出城,現如今已經有許多百姓都在猜測封城的原因,屬下擔心這城再封下去,百姓會鬧起來。”雖然疫病的傳聞已經被知府嚴厲的封了口,可誰知會不會還有人傳出去。


    萬一傳言被更多的百姓知道了,到時一定會引起恐慌。


    程知府眉頭皺起,“如今還未確定是否是疫病,怎麽能隨意開城門,萬一真的是疫病,這城門一開可就防不住了。”


    “為今之計,大人隻能繼續借助之前要抓兇的借口,還能再拖延幾天,也許就能查出那些死屍的死因了。”


    程知府眼睛一亮,“師爺有何高見說來聽聽。”


    “大人說笑,屬下隻有一個拙見,說與大人聽。”師爺拱手道:“昨日大人審案時,那瀟湘樓老鴇提及名叫沈林的小販十分的神秘,我們何不以此人做些文章。”


    程知府摸了摸下巴上蓄起來的短胡須思索道:“嗯,有理,本官也覺得那小販很可疑,他既賣給了瀟湘樓脂粉還賣給了香黛坊方子,還那麽巧的,這兩處的脂粉都正好毒死了花娘。”


    “那香黛坊乃是沈家鋪子,沈家家大業大,沈大姑娘又是沈家的嫡女身份尊貴定然不需要大費周章的去毒害小小花娘,那問題就出在那叫沈林的小販身上了。”


    程知府點頭,師爺繼續道:“聽老鴇的描述,那小販定是裝扮後的模樣。”否則怎麽可能有人長的又胖又黑還那麽醜,卻能自信的出來做生意,還做的是胭脂水粉的生意。


    “既然是裝扮後的,定然是找不到人或者不是一時半刻未能找到的,那咱們府衙就張貼告示大肆尋找,這樣就可以加重因抓兇而封城門的理由,還能拖個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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