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王府。


    到了用午膳之際,蕭以墨都沒有等來餘魚,心頭頓時閃過不好的預感。


    他衝著門外喊了一聲:“寒夜……”


    一團黑影瞬間來襲,單膝跪地道:“王爺,有何吩咐?”


    “把餘魚找來。”


    “是,王爺。”


    待他起身,蕭以墨直接從床上下來:“本王跟你一同去找。”


    原本還裝病怏怏的男人,這會精神十足的奔跑在王府的各個院落之間。


    片刻後,主仆兩人碰麵,均是搖頭。


    “王爺,沒有看到餘魚姑娘的身影。”


    “這丫頭去哪了?”蕭以墨蹙著英挺的眉。


    寒夜拿出煙花信號道:“王爺,不如召出暗衛,一問便知。”


    保護餘魚的暗衛有兩個,隻要這丫鬟是單獨出門的,暗衛就會啟動跟蹤保護模式。


    若是餘魚在王府,或者去皇宮,暗衛則會自動隱藏,不去追蹤。


    “不急。”蕭以墨擺了擺手,待看到書房有被人打開過的痕跡,闊步過去。


    一進來,就看到書桌上擺放著一封被硯台壓著的信。


    待看到是她的署名,心不由的加快。


    一向運籌帷幄的大手,這會竟有些顫抖的打開,幾張大額銀票洋洋灑灑的落在地上。


    寒夜蹲下身去撿:“王爺,不多不少,正好是6000兩銀票。”


    蕭以墨眸色一暗,快速的展開信紙,遊覽起來。


    跟他猜想的一樣,這銀票正是贖迴賣身契的金額。


    餘魚在信上說明,如今主仆關係不複存在,今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他下意識的往胸口摸去,摸出的那張紙後,就知道怎麽迴事了。


    原本賣身契是一張泛黃的紙張,已被換成另外一張。


    她是什麽時候,在他的眼皮底下調包的?


    嗬,他看中的人就是有這等本事。


    迴想她之前的異常行為,一切都說得通了。


    主動示好,也不過是為了拿迴賣身契。


    他在心裏不由的嘲諷自己幾句,蕭以墨啊蕭以墨,你也有患得患失的時候。


    你沒法明麵上強留住她,對這份愛沒有信心,隻能拿這紙契約來牽製。


    可這段時間對她的好,就能一筆勾銷嗎?


    這丫頭沒有心嗎?感受不到他的愛嗎?


    寒夜從未見過他如此失神落魄的樣子,整個人就像被抽走了魂魄一般,毫無生氣。


    他小聲的提醒:“王爺,需要聯係暗衛嗎?”


    蕭以墨剛想點頭,隨即想到她所有的籌謀,所有的心思就是想要逃離他。


    這種認知,讓他的心瞬間抽疼。


    或許他的愛跟自由來說,她更喜歡後者。


    “不必,隨她去吧。”蕭以墨眸色深沉。


    他暫時的放手可不等於放棄。


    或許他該換一種方式去愛人。


    這方麵他確實沒什麽經驗,可能他自以為是的愛的方式,反而會嚇跑了她。


    “……”寒夜還以為是幻聽,等看到蕭以墨落寞的背影離去後,這才迴過神來。


    那可是王爺啊,想要什麽女人沒有。


    喜歡就可以直接圈入領域裏,何曾這麽糾結掙紮過。


    這個餘魚,真是何德何能。


    *


    餘魚在搭建臨時床位的時候,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該不是昨晚踢被子,有些著涼了?


    吸了吸鼻子後,她又接著鋪床:“七妹,這陣子就隻能委屈你跟我擠擠了。”


    原本就狹窄的房間裏,這會又加了一張床。


    沒辦法,張家沒有多餘的房間,暫時也隻能擠擠。


    “姑娘,我都可以的,實在不行睡柴房也行。”七妹不太在意道。


    對衣食住行她倒是沒有講究,能遮風擋雨,能填飽肚子就行。


    “柴房可不是人睡的地方,行了,那就這樣擠擠吧。”餘魚剛鋪好了床,就聽見舅母在門外喊道:“餘魚,七妹,吃飯了。”


    “好咧。”餘魚拉著七妹出來。


    對於餘魚帶迴來的這個年輕姑娘,張家人是有疑惑的。


    但餘魚解釋過了,這是她王府的好姐妹,幫過她不少忙。


    好在七妹賣身契的銀兩少,左右不過五十兩,就一起贖迴了,今後也好有個伴。


    不過是多了一個人,多添了一副碗筷,對如今的張家來說也不算什麽。


    “來,七妹快別站著了,坐下吃飯。”見遲遲不落座的七妹,張老頭連連招唿:“餘魚當你是姐妹,那你就是張家的一員,可千萬別客氣。”


    餘魚知道七妹的舉動,完全是主仆之間的習慣長期形成的。


    她直接將人按在座位上,將碗筷放在她跟前:“這裏不是王府,沒有那麽多規矩,既然來到張家,那就是一家人,快吃。”


    “是,姑娘。”七妹捧著碗筷的手有些抖。


    看著這一張張樸實黝黑的臉,她的眼眶有些溫熱。


    如果沒有跟家人走散,她還是能重溫這種溫馨畫麵的。


    可惜了。


    感謝餘魚,讓她再次感受到了溫暖。


    “愣著做什麽?快吃菜,我舅母的廚藝可好了。”餘魚一個勁的給她夾菜,張家人也跟著夾。


    七妹看著小山似的菜肴,一口一口吃的格外香甜。


    餘魚有些想笑,同樣是人,有些欲壑難填,有些卻因為一頓飽餐就很滿足。


    飯後,七妹搶著刷碗。


    但她練武之人,平日裏幹的都是粗活,洗碗這麽細致的活兒還真不適合她。


    這不,剛一上手就打破了一個碗。


    餘魚聽見動靜走過來,就看見她舉手無措的樣子。


    模樣呆呆愣愣的,看起來有幾分搞笑。


    “姑娘,我,我不是故意的。”


    跟她在旁邊搶活的丁氏,也是一臉的無奈:“七妹,你就不要跟我搶活了,我這刷碗筷習慣了,一頓不刷就渾身不得勁。”


    鄉下婦人也就這點出息了,就是手不能閑著,一閑下來哪哪不對勁。


    餘魚看了看地上豁了口的碗道:“摔了沒事,本就豁口了,正想換一批呢。”


    “……”丁氏,聽聽這財大氣粗的口氣。


    “……”七妹,姑娘給她開脫的借口可真清新脫俗。


    “行了,以後家裏劈柴的活給你了。”餘魚給她安排好了活兒後,才見她消停。


    等丁氏忙完後,餘魚這才把張家全都召集在一塊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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