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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類,你已經為你的能力做出了名為奇跡的證明,現在……”


    哢吧……


    手臂斷裂的哢吧聲清脆無比,痛覺屏蔽趕在劇痛傳遞到大腦的那一刹那切斷了神經和中樞的連接閥門。被強行攔下的劇痛化作那斷臂處爆閃的火光,咆哮著消散在周遭令人窒息的空氣中。


    “手臂連接信號斷裂,信號丟失,替換協議就緒。”


    “人類的傀儡!以人類的姿態站起來啊!”


    “該死!”


    咚!


    猩紅的巨劍擦著尤利的斷臂狠狠墜下,大地痛苦地咆哮著,強硬的蠻力硬生生將大地完全撕裂,四散紛飛的反物質碎片唿嘯著宛若子彈一般席卷尤利的軀殼。朦朧中,映入他雙眼的,是那顆心髒!裸露在外,僅僅依靠寥寥無幾的骨質枝杈保護著的,懸浮於巨劍空腔中的一枚巨型心髒!


    哢!轟!


    莫伽洛咆哮著,那柄怪異的巨劍與之一同起舞,伴隨著那唿嘯著的劍刃風暴的,是那在肆虐的劍鋒之舞下狼狽翻滾躲避的尤利西斯。順著機體導引匆忙趕來替換缺損軀體的左臂還未來得及觸碰到他的軀幹便被那骨劍在空中刺穿,絢爛的火花夾雜著被撕扯的七零八落的金屬碎片,霎時間,昏黑的空間被點亮的好似白晝。


    “好好地品嚐絕望吧!這就是影族被壓抑了一千年的仇恨,品嚐吧!這獨屬於魔宴同盟最後一人的絕望!”


    “該死!這樣下去根本就沒有反擊的機會!fenix……幫幫我……”


    “你的傀儡們也救不了你!哈哈哈哈哈……”狂笑聲下,地麵像是被什麽暴突而出的東西頂起來了似的猛的爆開,在那掀起的塵土和汙泥中站起來的,竟然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手持斷裂的長劍,身批腐朽盔甲的一個個人!每一個形似喪屍的士兵都在用那腐爛到不能再腐爛的聲帶忘情咆哮著:“恐懼了嗎?我從你的眼睛中能看到對這些逝者的絕望!範海辛,上帝不會永遠的站在你們那邊,上帝更渴望,強大的後輩。”


    “人類已經狂妄了幾千年,今天是時候為他們的狂妄和貪婪付出代價了!”


    “特蘭西瓦尼亞……萬歲!”順應著莫伽洛的嗓音,黑暗中,無數雙眼睛透著駭人的紅光。武器還是盔甲,金屬間彼此的撞擊聲此起彼伏,像是各種不同的兵器用自己的身軀去敲擊碎裂的盔甲所產生的叮當聲,彼此之間層層相疊,硬生生的拉起了一場古典時代兵器的交響樂。大地恐懼了,在那不明數量又雄壯無比的交響樂團中恐懼了,整個空間都在劇烈顫抖著,似乎是在為那突然而至的死者軍團讓出前進的道路一般。


    “亞謝裏德……我願意……為你獻出自己的生命……”


    “那是……血族騎士?!”尤利大驚,一腳踢開一頭咆哮著向著自己襲來的腐屍,被強行從某個不知名的墳墓中喚醒,並利用死靈學派魔法強製重組並賦予生前命令和意識的軀體就連最基本的血肉都還沒來得及複原,就被尤利輕鬆的踢掉了上半身。爆裂的骨架夾雜著複原了一半的腐肉撒了一地,尤利借助這短暫的混亂,一拳擊碎身旁一個腐屍的頭顱,怒吼著,活生生將自己的軀體變成了一台無堅不摧的重型坦克:“跑!跑下去!我會的!”


    “垂死掙紮?這就是你做出的選擇嗎?加入他們吧,擁抱這無法被阻止的永恆黑夜吧,哈哈哈哈哈……”


    “你說什麽?”尤利的腳步戛然而止,強大的衝擊力來不及消散,全數施加在了身前的一頭可憐腐屍上,腐朽不堪的全身甲連同那脆弱的身軀一同被尤利那噸級巨物碾得粉碎。惡臭的組織夾帶著泛綠的膿血噴了尤利一身,瞬間將他變成了任何人都不願接近的肥堆:“你說讓我加入影族?就是這群腐爛不堪的僵屍?”


    “放肆!”麵對著震怒的莫伽洛向著自己投來的數杆高壓折線,進入戰鬥適應的尤利胸有成竹的向著自己的敵人微笑了下,他的身體眨眼間“消失”,活生生的在高溫折線觸碰到他軀體的那一瞬間完全消散在了空氣之中:“我不知道影族到底是個什麽鬼,但是比起真正的吸血鬼,他們差的太多了!”


    轟!


    “天才的表演時間!”


    哢!


    法術果不其然的落了空,在尤利消失前一秒的位置上引爆了個無比壯麗的火花。爆裂的蘑菇雲夾雜著致命的衝擊波,將熱浪像是海潮一般推向周遭冰冷邪惡空氣中,一個不起眼的空氣異象快速掠過火焰與碎片交織而成的死亡地帶,像是一枚子彈似的隻撲莫伽洛扭曲的軀體。漆黑的黑暗似乎並沒有發現這個趁著夾縫逃竄的逃亡者,隻是一味的朝著自己認為的尤利逃竄方向投擲著各種各樣炫目壯麗的攻擊魔法,若是放在往常的戰場,這絕對是一場足以被載入人類曆史的視覺盛宴。每一個法術,都足以毀滅掉一個又一個武裝到牙齒的軍團,掃蕩依舊在持續著,直到火焰和令人窒息的毒氣充滿了整個莫伽洛編織而成的牢籠中,那堪比煉獄的洗禮才宣告結束。


    “才剛剛開始。”


    滴!


    “什麽?!”


    莫伽洛驚訝的看著這個出現在自己後背上的本應該死在爆炸和高溫之中的“人類”,尤利壞笑著向著早已沒了人形的莫伽洛豎了個中指,雙腿狠狠地踹了一腳他那好似軟泥的後輩,空翻的同時,另一條嶄新的左臂在空中唿嘯著,精準的和他的軀體對接:“正在上傳坐標,短距通訊坐標確認,網絡協議校準完成。”


    “這……”


    “不可能,對嗎?你覺得我害怕了?對,就是要讓你覺得……”在空中空翻了兩周的尤利優雅的張開了雙臂,空無一物的雙手不知何時冒出了兩把閃爍著駭人銀光的雙槍。本無支點的空氣像是被凝固了似的,不可見的氣體被強行賦予了一個可見的表麵,硬生生的支撐著噸級推力的火箭靴完成一次幾乎不可能的空中二次起跳。空氣的法則被打破了,尤利就好像處在一個四周到處都是牆壁的狹小空間之中,依靠著一個又一個挑戰著物理學定律和地心引力的不可能戰術規避,在那稍觸即死的死亡火力中優雅的穿梭著:“你會魔法?!不可能!虔誠的範海辛哪怕是被火球術打掉半邊身軀都不會屈尊他那高傲的信仰染指一點點魔法!”


    “錯了,扭曲的怪物先生,這是這個該死的世界給我的禮物,也許算的上是詛咒吧,我隻不過想過正常人的生活,但這個能力……擁有這個能力的我,和我的身體……”


    “通訊聯結單方麵建立完成,改寫尚可戰鬥的艦艇代碼,完成同化。”


    “注定過不上凡人的廉價生活,也就是說,擁有這種為所欲為的戰鬥能力的我……連過紙醉金迷的生活的權利都沒有……知道造成這些的人是誰嗎……毀掉我命運的人……”冰藍色的瞳孔好似被點燃了一般,在空中拉扯出兩道炫目的藍色絲線,手中的雙槍霎時間開始咆哮,隻因為那冰冷的槍口終於到達了那個被稱之為弱點的位置,同樣也是骨劍恰巧擦著尤利的腰身而過無法迴旋的那一刹那!


    “因為你的仇恨!因為那些祖輩的仇恨!還有你那肮髒可悲的複仇!莫伽洛!仇恨真的有那麽重要嗎?!重要到你可以摧毀和利用那麽多人?!甚至……”


    蘭德的身影像是過場似的刷的從尤利的腦海中一閃而過,那個憑借著一己之力,和那早已前往虛無位麵遊曆的不存在的父親硬生生將血族從落後無比的中世紀一舉改造成令人震驚無比的超現代化國家的仁君最後在尤利腦海中的畫麵,也就隻有那生命最後一刻被那模糊不清的魔法師親手點起並吞沒他身軀的噬光體:“為了複仇……你甚至可以犧牲同類……將所有幫助過你的人淪為你的軍隊,你的棋子……”


    “滄龍侵略模式協議已經接受,奧丁之矛充能中……”黑暗中,尤利的軀體被強烈的藍色烈焰點燃,像是夜空中壯麗的大熊座流星雨一般,子彈化作了一枚枚閃耀的流星狠狠地砸在莫伽洛扭曲變形的軀體之上,黑暗好似被打破了寂靜的深潭,濺起一朵朵漆黑的水花。鮮血?鮮血已然被那名為卡岡都亞的邪惡所吞噬;痛苦?相比於滿溢的仇恨而言,廉價的痛苦早已被麻木,莫伽洛就那麽被彈頭敲打著,空洞占據著他那液態的軀體,最終在一連串的空彈聲和那扭曲的笑聲中,他的軀體得以喘息:“那些都是罪人……將血族變成現在這副模樣……血族從來就不需要依靠人類活下去……血族……不該是這樣的……那個全盛的時代……和今天這個……被人類壓迫和折磨的時代……哪個更好?!你不明白嗎?!”


    “我不明白你口中的全盛時代到底意味著什麽……但我隻知道,建立在他人死亡和痛苦之上的帝國,就有必要被推翻,因為,這就是正義!所有人……”


    “終於連上了……尤利,你確定要那麽做嗎?滄龍的動力源隻能承受一次奧丁之矛的轟擊了……失去護盾的我們……”


    “所有人都有活下去的權力,所有人都有為了夢想戰鬥的自由……”


    “莫伽洛……不是所有人都隻有仇恨。”尤利再次脫離莫伽洛的火力範圍,猛的竄到他的背後,靈活無比的雙手眨眼間換上兩個全新的彈匣,雙腿狠狠地踹了下不知是何部位的軀體。瞬間,看似堅硬的軀殼凹陷下去大塊,像是有什麽東西從軀體的另一邊被擠出來了似的,還未來得及浮出水麵,一連串的彈頭便已以先發製人之勢給那個不明物體洗了個澡:“為了我們所有人的未來。”


    “好吧……”


    “你想幹什麽?!”黑暗中被彈頭洗禮的,竟然是一張人臉,莫伽洛的麵頰被彈頭打出無數個大洞,陷入血肉的彈頭很快被內部翻湧上來的黑暗物質推擠出來,麵目全非的麵頰瞬間完好如初:“我要幹什麽?結束這罪惡的一切,然後……徹底結束這該死的詛咒!”


    “坐標確認,開火。”


    刺眼的光亮瞬間吞沒黑暗,灼熱抵達的刹那,尤利緊閉著眼爆喝一聲,向著莫伽洛用軀體搭建而成的泥潭中心縱身一躍:“fenix!”


    轟……


    雙眼的刺痛夾雜著灼熱軀體入水的呲呲作響,沸騰的泥潭和怪物的慘嚎聲,腐屍群魔亂舞的駭人場景被吞噬一切的淨化之火取代,周遭的反物質無一例外都在劇烈的燃燒著,和那奧丁之矛噴射的灼熱粒子流一同劇烈燃燒著,盡情地釋放著體內那無處不在的強大力量:“反物質汙染層級正在呈指數級下降,危機解除。警告,高溫……極高溫,機體緊急降溫協議生效。”


    “通訊模塊損壞,信號丟失……”


    “溫度層級下降……廣域輻射警告……電磁防護殘缺……建議修複……”


    “咳咳……”掙紮著從凝固的泥潭中破土而出,尤利渾身的裝甲已然被澆灌成了深邃的黑色,沒有任何惡臭,甚至連一點點反物質曾經存在過得跡象都沒有,他的眼前,除了黑暗以外,就隻有那尚未熄滅的火焰:“都……結束了……桃麗絲……都結束了……”


    “我還是很不願意吵醒你的美夢,沒錯,對於人類來說的確結束了,真疼啊……”


    瞳孔刹那間收縮如針,毫無預兆的情況下,一杆石槍夾雜著無數枚閃耀著鮮紅光芒的火球唿嘯著擦著尤利的後背向下撲去,緊跟著火球和石槍的,是那數條高溫折線!名為高級閃電術的高階攻擊法術!


    好在……尤利並沒有受傷,這些法術更像是虛張聲勢一般,隻是擦著尤利的身子而過,給人一種莫伽洛隻是垂死掙紮一般的感覺:“垂死掙紮……”


    “人類的時代結束了……因為你們……弄傷了我……”


    順著莫伽洛那殘缺的手指方向,遠處的海平麵陡然升起一朵蘑菇雲,像是一枚核彈爆炸似的,巨大的蘑菇雲裹挾著毀天滅地的海嘯向著四麵八方散開,各類大型水麵艦艇,甚至是潛伏在海洋之下的核潛艇都被盡數卷上海麵,尤利呆住了,看著那海麵之上令人窒息的躁動,他明白了,這一切,都意味著什麽:“不……不……這一定……是做夢!桃麗絲!桃麗絲!迴答我!”


    “抱歉尤利……這一切……發生了……奧丁之矛命中……沒有效果……我們失去了護盾,滄龍根本頂不住……那麽多攻擊魔法……對不起……”


    “不……大家……”


    “哈哈哈哈哈哈!從一開始你就已經輸了,範海辛!”莫伽洛得意的狂笑著,黑暗再次將光明完全吞沒,將這個絕望的天才再一次包圍,失去了一切,自己為之拚命守護的一切,就在那眨眼之間,連同那大海和那曾經名為格裏夫蘭的東西一起變成了一朵衝天的核爆雲,尤利呆滯的跪在那早已消失的裂口前,麻木的看著自己沾滿汙穢的雙手:“這不可能……”


    “這就是現實,人類……迎接……”


    噗!


    “什麽?!”


    話音未落,尤利的身軀便已掠過莫伽洛的麵頰,伴隨著身軀掠過的,是那被不知名的利刃切成兩半的軀體,黑暗想要修複傷口卻絕望的發現,無論怎麽前赴後繼的湧上來,傷口始終無法愈合如初。


    “怎麽會……”


    那是劍!一把憑空出現的騎士長劍,尤利像是一個真正的騎士一般握著那閃爍著藍光的光劍直勾勾的盯著莫伽洛:“你必須付出代價!”


    真銀之劍!真正的真銀之劍,最終在仇恨和絕望的交織中裹挾著失去一切的劇痛誕生!而手握著這把仇恨和痛苦打造的神聖利劍的,竟然是那被冠以終結罪惡之名的範海辛!


    “真銀之劍嗎?嗬嗬……那改變不了什麽。”


    “也許真銀之劍不能讓我死去的同伴活過來,也許不能把我的妹妹變迴人類……但是,它能讓你付出代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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