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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下令吧……”


    “……”威爾遜一言不發,海底地震並未掀起海嘯,如此強烈的震級居然沒有掀起滔天巨浪,本身就已是奇跡:“各自為戰吧,這個敵人……已經突破常規了。”


    “將軍,戰爭修女號將要炸毀感染區,病毒太頑固了,傳播十分迅猛!”


    “海底發現裂隙!水流形成漩渦中!俄羅斯潛艇要求撤離!”


    不知何時,三艘航母中的一艘爆發出黑夜中最耀眼的火光,它炸斷了自己的脊梁,親手炸毀。為的僅僅是恐怖的瘟疫能夠停止蔓延,艦島燃燒著轟然墜海,沒有哭嚎,沒有哀鳴,甚至也沒有白旗,這樣一艘堪稱是銅牆鐵壁的海上堡壘就那麽炸斷了自己的神經中樞:“戰爭修女號的艦長是誰?!誰允許……”


    “是您……我們都已經是……記錄的陣亡者了。”威爾遜啞口無言,沒錯,從出征的第一分鍾起,他們就已經是陣亡者了,白宮的花園此刻正舉行著一場轟轟烈烈的葬禮,數百名高級軍官的棺槨披上嶄新的美國國旗安靜的躺在草地上,牧師安靜的為這些空置的棺槨撒上一束又一束白薔薇,宣告著沉痛的悼詞。棺槨都是空的,它們裝載著的是戰死於黑海海麵之上的亡魂,理由很簡單,為了維持世界秩序而被異族血族殘忍殺害。沒人會質疑為何血族能夠顛覆第七艦隊,也沒人會去質問為何美國會葬送一整支太平洋艦隊的現役精銳,僅僅是為了發動一場早就該開始的戰爭,大家都那麽的默不作聲,安靜的撐著黑色的雨傘,哪怕天空陽光明媚,哪怕根本就沒有雨。


    “總統來電,最高保密等級,將軍。”看著內部傳來的衛星畫麵,威爾遜不知何時流下了淚,早已幹涸的眼窩終於迎來了第一滴淚水,那是不甘,他看著禮兵隊扛著自己的棺槨,親眼看著那棺槨被烈火吞噬,親耳聽著牧師為自己頌唱的悼詞:“我已經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已經死了!那就沒什麽顧忌了!”


    瘋狂的嘶吼,不顧一切的拔出手槍衝著指揮室內的昂貴沙發亂射一通,他終於戰死了,以如此窩囊的方式戰死了!失敗者的名義被記上西點軍校的陣亡者名錄,也許這就是一個身經百戰的老兵所最不能接受的悲哀吧……


    “將軍……總統急電……他要求您親自接聽……”


    “接。”威爾遜瞬間收起自己的瘋狂,再次化為一座冰山:“老兄弟……抱歉……”


    “嗬嗬……黑鬼,還有什麽好說的呢,不必向我道歉,也不必感到內疚……能為國家能為你找到一個借口,為你鋪平道路,這是我們這些無名小卒的天命。”


    “我隻是……算了……為什麽你要接這個鍋呢……原本是讓小托尼去的……”


    “嗬嗬,還是讓我們這些老骨頭去吧,小托尼的路還很長,傳奇要死了才會真正變成傳奇嘛!你也挺夠意思,下輩子要是你還參選,我還把票投給你哈哈哈……”看似打趣,實則威爾遜鋼鐵般的內心隨時都可能崩潰,他已經被內定了,沒法逃避。死人已經下葬,哪怕他迴去,也不再是那個將軍了……


    “這次不隻是來和你道別的,我現在正式授權你可以使用戰略核武器……這是我們倆之間的秘密。完事之後你會被冠上抗命使用核武器的罵名。為了國家,這是必要的犧牲……至於你的家人,我已經處理好了,他們會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檔案方麵你們就是陌路人……”


    “有你這句話足矣,黑鬼。就讓我……最後一次為你小子搏命吧……哈哈,如果可以的話,真想迴到當年我們一起上西點這個臭婊·子的那會,第一次結實你這個坑爹兄弟,第一次為你打架,打的重傷進醫院差點被開除的日子……”


    ……


    ……


    秘密通訊線路突然沉默了,威爾遜哽咽著,他必須主動結束,強撐道:“這是最後……最後一次……你小子……以後遇到麻煩我可不在了啊……準備作戰了,通訊終了……”


    哢!


    “各單位對魔像陣型!所有戰鬥機立刻升空!外圍驅逐艦想辦法遠離傳送門!越遠越好!開啟電磁幹擾!利用幹擾頻率進行交流!就和訓練的一樣!”掛斷通訊的同時,那個昔日的混小子再次恢複成高高在上的海戰傳奇指揮官,他不再是什麽美國的海軍最高指揮官,他也不再是什麽美利堅的戰士,從掛斷的一刻起,他和他的整支艦隊就已不再存在,成為了名副其實的亡靈,來自地獄的複仇惡鬼!


    “嗬嗬,來自美國的老朽們,在下魔宴同盟首領莫伽洛·h·勒森魃。歡迎你們參觀我的最新藝術品,作為神的犧牲品,你們有幸能夠見識到本世紀最偉大的魔像作品!對了,天空的傳送門可以無視,那是我的座駕深淵魔女號,你們的航母簡直太小了嗬嗬。”


    那是囂張,莫伽洛直接跳過人類的通訊網路向全艦隊廣播著,他的虛像出現在威爾遜的麵前,如此囂張的指著他的鼻尖:“你,太弱了。”


    “太弱?我指揮太平洋艦隊參加戰爭的時候,你個半吊子吸血鬼還不知道在哪裏吃奶躲避日光呢!250毫米艦炮伺候!”威爾遜迅速拔出腰間的手槍最後一發手槍彈脫膛而出:“砰!”


    子彈的破風聲撕碎了莫伽洛的幻影,筆直的把牆壁打出了個洞,消散的陰影不斷尖嘯著:“還在掙紮?你們……全部,都將是赫克頓蓋爾的食糧!都將是!”


    莫伽洛咆哮著抬手,好似在抬起著什麽無比沉重的東西,隨著他的右臂不斷抬升,海麵開始漸漸升起,好似有什麽隱藏在海底的東西要衝破地表的禁錮似的,大海無力的咆哮著,憤怒的釋放著狂暴的自然力量,這種力量,被無可逆轉的轉化為了海嘯……


    “穩住!浪峰來了!靠!”


    “要撞上了!啊啊啊啊啊!”


    轟!轟!


    體型嬌小的驅逐艦和護衛艦經不住數十米高的浪峰拍擊,被輕易的掀翻並撕碎,海浪輕鬆的淹沒一艘阿利伯克級,隨後將其撕碎於腹中,艙內彈藥殉爆的火光並沒有因為海水而熄滅,相反,海水像是透鏡般折射出火光的七彩光華,那是來自地獄的虹彩,來自莫伽洛和大自然對第七艦隊完美無瑕的嘲諷:“救命……救救我……不……”


    “潛艇呢?立刻發射一枚白楊!當量最大的!趁現在立刻打擊特蘭西瓦尼亞本土!快!”


    “收到!電磁幹擾手!立刻傳達命令!”


    “將軍!請您輸入授權密碼!”


    “沒有授權!這是我的命令!立刻發射!不想死就照做!”這是不折不扣的瘋狂,動用戰略彈道核彈直接打擊特蘭西瓦尼亞本土,孤注一擲,導彈能夠衝破海嘯……但同時,打擊會讓他們失去殺手鐧,潛艇也會隨之暴露,被魔像撕扯的粉身碎骨,但威爾遜沒有選擇,他必須發射,否則可能死了都沒有機會重創對手。


    “長官,美國人要求我們立刻發射白楊。”


    “什麽?”


    “長官!我們底下有東西正在快速接近我們!”海底900公尺,數艘台風級戰略導彈核潛艇正在穩步巡航保證航母戰鬥群的安全,海麵上驚天動地的海嘯在海底幾乎沒有任何動作,以至於潛艇乘員能夠很舒適的坐在潛艇內小心翼翼的盯著不平靜的四周,聲呐突然發出的警報,美國人突然要求的發射核彈瞬間引爆了安靜卻又壓抑的氣氛:“什麽東西在靠近我們?最多是魚……”


    “不,指揮官……這個東西有金屬信號!主要是鋼鐵構成!它正在幹擾我們彼此間的聲呐通訊!”


    “魚雷攻擊!這不是友軍!沒人能比我們更深了!”


    “地底下還有動靜!地震波十分紊亂!好像有什麽東西從2000公尺深度冒出來了!”


    台風潛艇調轉船體對準伸上來企圖靠近他們的物體,一枚重型魚雷順勢射出直撲向那個“不明物體”。


    嘭嘭嘭……


    嘭!


    “打中了嗎……是否消滅?”


    “全速前進!離開目標區域!準備下一輪補刀射擊!”潛艇指揮官毫不猶豫,果斷的下達轉移命令,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不是什麽簡單的物體:“長官!那個東西又冒出來了!信號正在不斷擴大!信號不斷擴大!速度提升至20節!我們快被追上了!”


    “核反應堆!過載20%,提速至35節!”


    “收到!反應堆過載完畢!”台風的反應堆隆隆作響,狂暴的能量化作蒸汽的形式毫無保留的施加於螺旋槳推進器之上,瞬間,龐大的海底巨獸便被提高至喪心病狂的35節超速,遠遠超過製造時限製的最高速度,以此帶來的是對螺旋槳和冷卻係統的重負,最先出現異常的便是冷卻係統,冷水管隨著高溫蒸汽的不斷衝刷開始變得溫熱,逐漸延長的過載超速漸漸將舒適的潛艇變成一個大烤爐:“甩掉這個混蛋!”


    “該死!唿叫上麵的那些美國佬!投擲深水炸彈!這東西速度簡直快的離譜!”


    “讓他們的相控陣雷達搞清楚到底是什麽玩意在追我們!”


    “鎮魔號!唿叫鎮魔號!海底出現異常敵方艦艇!需要雷達和深水炸彈支援!”


    ……呲呲呲呲……


    “該死!”指揮官憤怒的掛斷通訊器,立刻下達另一個指令:“戰術機動!甩開它掉頭開火!轟死那個混蛋!”


    “注意,我方阿爾法號準備發射三叉戟!你艦立刻規避。”冰冷黑暗的深海,不知從何處冒出的兩點亮光,來自阿爾法前探照燈的強力燈光照亮了黑暗的海水,透過光亮,位於阿爾法號潛艇上的戰鬥人員終於看清了死死咬在自己戰友身後的是什麽:一根滿是結晶物體的神秘尖刺,粗壯無比,布滿類似紫水晶物質的巨型尖刺,並且以幾乎不可能的速度追趕著。


    “跟在你們後麵的……是是是……是一根刺?”


    “什麽!一根刺?這是開玩笑麽?阿爾法號立刻搞定它!要是真是一根刺我就去西伯利亞和棕熊肉搏!”


    “好吧,你不相信也沒辦法,迴頭請我喝一瓶伏特加,我要武器級的……”


    “知道了,一言為定。浮上水麵再說。”阿爾法號瞬間停下,頂部潛射架保護蓋全數打開,數枚三叉戟重型反艦導彈被推出發射艙,拖拽著空氣泡直衝向那根刺狀物:“正在追蹤!你們能夠避開衝擊波範圍嗎?”


    “不知道,我們已經盡力在躲避了,射死它射死它!”


    “咚!澎澎……嘭……天呐!螺旋槳……嘭……”


    ……


    ……


    “該死!”阿爾法號上的人看不清眼前發生的一切,強力探照燈雖能點亮黑海海底的黑暗,但是基於特殊的海水,能見度簡直低的可憐,想看清爆炸火光和巨型水泡背後發生的一切?得了吧,那是做夢:“爆炸的聲源太多了,聲呐無法搜尋目標。”


    “唿叫達爾文號,你們還活著嗎?”


    “……”


    “通訊靜默,長官!”


    “那刺狀物到底是什麽怪物?要匯報嗎艦長?”


    “這都要問?立刻匯報!搞清楚這個鬼東西是哪裏冒出來……”


    嘭!


    話音未落,海水中再次炸開一朵巨大的水泡,水泡破裂的同時,無處宣泄的烈火化作一道閃光一閃而過,伴隨著衝擊推開的水泡,還有那四散紛飛的鋼鐵殘骸:“規避!天呐!”一塊螺旋槳殘片不可阻擋的撞穿阿爾法號的艦首強固透明材料,碎裂的同時,大量海水灌進阿爾法號:“救命!阿爾法號指揮室被重創!失去動力!失去動力!我們在漏水!”


    “啊啊啊啊啊!水密艙門失效!這是什麽怪物!啊啊啊啊啊!”


    “嘭……”


    ……


    ……


    “阿爾法和達爾文都完蛋了,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帶著剩下的兄弟返迴符拉迪沃斯托克……艦長,您看?”


    “嗬嗬,看那,走之前也許我們能看一眼到底是什麽東西輕鬆的撕碎了他們。”順著軍官摸樣的人手指方向,俄軍水兵齊齊看去,那不是一根刺,那是五根刺,長滿了紫水晶的刺!與其稱之為刺,不如稱之為石柱!每一根的長度都超過了一艘台風,每根都粗的超過一枚白楊洲際彈道導彈,渾身的紫水晶礦石,若是能夠剝離作為寶石,絕對能讓一個窮光蛋一夜之間富可敵國!


    “那是,五根刺形生物?這不可能!魔像也沒這種奇怪形狀的,除了水中作戰,它們能幹什麽呢?”


    “嗬,經驗告訴我,我們值得當逃兵,被列為陣亡者的是威爾遜,可不是我們,祖國還需要我們的白楊導彈對付美國,美國佬想把我們拉下水?全部的台風?嗬嗬,折損兩艘……這是我的指揮失誤!”軍官樣貌的俄國人懊惱的捂著臉:“全體迴撤,拍下照片。立刻返迴符拉迪沃斯托克,切斷全部電子通訊設備包括電子戰係統,靜默撤出,像死人一樣。”


    “那刺狀物到底是什麽?”


    “根據我的經驗,那隻是一根小手指而已,嗬嗬,這是魔像沒錯,那巨大的玩意,是魔像的手指,想想你,你的手指要是有那麽大,你的人會有多大?”軍官露出了極為恐怖的笑容,他貼近自己的副手,把自己的三根手指貼在了副手的臉上,副手和周圍的水手嚇得麵如死灰,雙腿直哆嗦。人本能的恐懼,對未知,對超巨型生物的恐懼開始占據上風,開始驅趕士兵對成為英雄的追求。


    “還有誰有異議麽?可以提出來。”


    “……”


    “沒有?那很好,我們先迴海參崴,以後母親會給我們足夠成為英雄的機會。”


    “遵命!艦船推進器,反向全速!”


    “全體撤離!立刻撤離!”


    俄軍指揮官分析的毫無問題,那刺狀物,就是早就傳送並組裝完畢的赫克頓蓋爾右掌的手指,此刻,整條手臂已經組裝完畢,先前進行毀滅作戰的手指也重新迴到自己原來的位置,毫發無傷,唯獨不同的,便是左臂食指上套了個發射架,發射架上,依稀能看到三枚殘存的戰略核武器彈頭!赫克頓蓋爾的手指,竟俘獲了殘骸中幸存的核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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