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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如此,那哥哥就自己固執的去麵對這個虛假的真實吧……也許從虛假的他口中得到真相,你會更好過……”女孩顯得很哀傷,她輕輕蹲下撫摸了下尤利的肩膀:“一定要,去戰鬥嗎?為了這個自己都不清楚的信念而去燃燒生命?”


    “多說無益!還有我的朋友在等著我!”他掙脫少女的擁抱,憤然站起,夢境中的雙臂完好如初,好似先前的斷肢從未發生過般:“與其在這裏和你這個奇怪的怪物繼續浪費時間,不如讓我去戰鬥!就算麵前的那個強敵是你口中的虛假,那至少我能感覺到他!他真實存在在這個世界上,而不像你!你這個……”


    “纏著哥哥的怪物,對嗎……抱歉,妹妹不該任性地想要挽留你……既然你不願意和這個虛假的朋友告別,那就保護好他吧……”


    “你知道就好!不要攔我!”尤利甩開少女顫顫巍巍拉著他衣角的手,也許不能算得上是衣服,他身上,除了金屬,就隻有那少的可憐的鋼化玻璃和人造皮膚了:“很感謝你想讓我明白一個事實,但比起這個我更願意沉湎於一個我仍為人的虛假世界……”


    “那好……可你,斷臂了吧……斷了右臂,左臂又無力舉起你的巨劍……又怎麽去戰鬥呢……那可不是一般的戰法師不是麽?”少女緩緩的低語似乎提醒了他什麽,漸漸的,尤利停下了腳步:“你說的沒錯……我……沒了右臂……不!為什麽!連我最後一點戰鬥的能力……最後一絲保護唯一朋友的能力都要奪走嗎?這就是神說的什麽命運?啊啊啊啊啊……”他痛苦的怒吼著,夢境中的那隻完整的右臂隨著怒吼逐漸轉變為哀嚎而漸漸消失,隨之散發的金屬氣體肆意地宣泄著屬於它們的無奈:“不要著急喲……哥哥……神隻是以此作為伏筆改寫了你的一部分命運……現在,就由我來給予你屬於你本來的世界那些兄弟姐妹的一點小小的禮物吧……”


    那是,清涼的感覺,悲憤的少年突然安靜下來,透過那微微睜開的淚目,是那少女平滑的身段,貼近斷臂那屬於女孩細嫩皮膚的清涼感正取代著斷肢的痛楚,直至將其完全驅散:“安……稍安勿躁喲,勇猛的騎士……你所崇拜的神派下那不可匹敵之惡魔奪去了閣下賴以戰鬥的手臂,斷臂……就由閣下的羈絆所重新化身,請帶著她的意誌繼續戰鬥下去吧……”


    “你這是……幹什麽!難道……”尤利驚訝的看著眼前這個緊緊摟著自己的少女,少女的發絲輕輕耷拉在傷口上卻沒有一絲的疼痛,相反那是春風拂麵般的舒爽,她的身體隨著斷臂不斷再生而逐漸變得透明:“沒錯……既然無法挽迴你……那我在這個錯誤的時空的使命自然也就完結了……”


    “你這個白癡!我們才認識……”


    “你想說一個小時嗎?錯啦……哥哥……自出生那天我們就是親人了……我們一直都是……”


    “一直都是……”


    “一直都是……”


    “一直都是……”


    許久迴蕩著的,是少女一遍又一遍的碎念,表麵上就如孩童的碎語般瑣碎,細聽又是女孩無盡的痛苦哀嚎和數人悲痛呐喊交織而成的重奏,伴隨著聲音的此起彼伏,是那少女逐漸消失的身體,先由腳,再到全身,直至最後隻有那纖細的手指仍緊緊抓著尤利的衣角:“再見,哥哥……如果有……機會的話……真想再和你看一次夏夜的星空呢……再見……我不會……再出現在你的腦子裏了……”


    “你說什麽……等一下!你還……”少女僅僅迴應了個善意的微笑,便消失了,留下他獨自呆坐在黑暗中,時間好似凝固了般令人窒息,他甚至沒有意識到先前的斷臂早已恢複的完好如初:“尤利……你是不是……應該從你那該死的春夢裏醒來了!我快……快被這個混蛋……啊啊!”黑暗中的那是另一個聲音,那無比熟悉的聲音他卻奇怪的感到陌生:“你又是……誰?”


    “快醒來啊!啊啊啊啊啊……”


    “!”


    “淩綺!該死!你這小子!等我!”那一刻,他突然明白,那不是什麽陌生人的喊聲,那是他最珍視的東西……發誓要“永遠”守護的東西……無盡深邃的黑暗,好似突然被撕開了一個口子,透過缺口的,是他曾經生活的世界所透過的一絲可憐的光亮,隻可惜,就算微弱,也還那麽刺眼:“嘁……沒人能戰勝武裝到牙齒的我們……為了這個可笑的大話,今天居然要把我們倆的命都給搭進去。該死的血族,嗬,希望這奇怪的家夥給我的手臂真的管用。”尤利突然站定,迴望了下背後的黑暗:“對不起哈,就算他是假的,誓言就是誓言,我……隻剩下……隻剩下……這個小子了……”


    “嗒……”凝噎的話語,輕輕墜地的淚花,瞬間,世界變得無比刺眼……他猛的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眶的依舊是那灰白天空,不時飛過幾隻飛鳥和幾架戰鬥機,隆隆的雷聲好似近在眼前:“唿唿……唿唿……這就是……我所要的!我迴來了!不會再離開了……”


    “……嗚……”掙紮著站起,麵對的不是撲入鼻腔的那作嘔的硝煙味,他所看到的是生物本能所做出的暴行:殺戮,長時間進化而未曾磨滅的一種殘暴本能在他麵前完美的再次上演了一遍:他所要保護的那個一切已經隻剩下身體的上半段,將他撕碎的正是那個斬斷自己右臂的強敵,暮光帝國戰法領讀艾瑟。


    “抱歉呢,尤利……我沒有支撐到……你記憶金屬完全恢複的那一刻……嗬嗬,讓你看到我現在這個可笑的樣子真是令人尷尬呢……”淩綺忍著痛苦艱難的苦笑著揮了下手,其實那麽長時間的折磨,他已經感受不到痛苦了,相反,那是種解脫的感覺:“艾瑟……你會為此付出代價的……放開他!來戰啊!”


    “噢?放開他?你是指我手上這個已經被弄壞了的機器人麽?如果你實在想要這個東西,那我還給你好了。”平靜的話語直至最後都是那麽安靜,那麽自然,在那個暴君眼中,向自己發出挑戰的和手中提著的可憐蟲,也許隻是個施法的玩具而已。


    “快把他……放開!”沒有任何警告,也沒有任何借助氣勢的吼聲,他就那麽憑空出現在了這個不可一世的法師麵前,近的幾乎貼近了艾瑟蒼白的麵頰,艾瑟腦中反射似的感到了一種他已經幾百年沒有感受過的感覺:恐懼


    “如果被戰士近身卻又來不及吟唱完法術的話,那該怎麽辦呢?”


    “那就真的隻有等死或者祈禱你自己的法師護甲夠硬足夠撐到你能吟唱完法術了,當然你自己也應該盡全力去避免這種情況發生啊……”他不知為何迴憶起了那個可愛的血族男孩,一千年前的他隻是個卑微的魔道摸索者,而如今的他卻再次陷入當年初學時的困境:“是啊,除了等死,就隻有祈禱了麽……可是,拋棄了我們的神,根本不可能聽到我們的祈禱吧……所以戰法師才會,擁有這種對其他法師同袍來說屬於作弊的東西……為的是,也許就是一點點偷懶和對這種情況下的小小反抗吧……”


    “不管你要拿出什麽奇怪的東西,都給我,睡下吧!”不和諧的雜音,驅動著成噸重的巨劍灌頂而下,尤利確信,麵前的這個法師必死無疑,他甚至閉上了雙眼等待著聽他那絕望的哭喊,亦或是乞求自己能夠大發慈悲放他一馬,不自覺的,勝利者的微笑就已暴露在他的臉上,可那法師並沒有,巨劍好似撞到了什麽極其堅硬的東西而停滯不前,好像是平常他把巨劍插進大地那麽簡單地停下了……睜眼想明白那是什麽……可卻得到了一個可怕的東西:艾瑟並非絕望的祈禱著什麽,相反,他露出了可怕的微笑,食指的一個什麽東西散發出刺眼的綠光,愈發明亮:“為什麽?!為什麽!明明什麽都……”


    “什麽都‘沒有’嗎?哈哈哈,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就太不了解我們法師了。那些被聖徒們接近後絕望而死的,多半隻是菜鳥罷了,而你真正所麵對的,是武裝到牙齒的戰法師!這就是我們的畢生財富了,戒指啊!”巨劍猛然被衝開,尤利也不禁向後退了幾步,艾瑟的身邊像是有什麽護盾般的東西圍繞著他,但又不存在著:“對了,你要的這個孩子,還給你。”


    炮彈?子彈?還是導彈?都不是。那是人的身體所不能發出的高速摩擦聲,更像是炮彈出膛後高速飛行所產生的正常聲音,但襲來的卻不是什麽任何人類已知武器,也不是什麽法術,而是一個人,不,隻能算是半個人,而他的下半截早已如噴泉般開始噴發了……先前的那段下身似乎是被凝滯住了,在這一刻噴發,完全是為了映襯這個法師殘忍的開幕儀式而已,尤利並無時間去欣賞這個家夥的變態美學,盡全力抓住了那個如炮彈般襲來的人就已費盡了他的全力,似乎是故意為之,艾瑟在淩綺的上半身附上了一層法術護罩以防止他在先前的高速飛行中被空氣燃燒殆盡,而被尤利接住的一刹那,那層護罩也用犧牲自己的方式,留存住了淩綺轉瞬即逝的生命:“真疼啊……嗬,尤利,你接球的技術……還是那麽爛啊……”


    “不!淩綺!你醒醒!我不允許你死!對不起……對不起……”堅強的戰士終於丟下了他的巨劍,麵對著摯友的半截身體,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冷卻液冷凝的水珠化作眼淚不止地淌下,打濕了摯友的麵頰,鮮血與淚水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不知名的黏膩物質,令尤利不禁有種作嘔的感覺:“嗬,不要哭泣啦……對於我現在這個下場……咳咳……”


    “也許這就是上天對我這個破壞別人記憶和過去的人的最好懲罰吧……尤利……在結束這場戰鬥後……放棄殺戮吧……”淩綺緊緊握著尤利的手腕,微笑著碎語著:“你應該遇到過‘淩’了吧,她說的沒錯,我是個假的……嗬,就像現在的我……我多麽怕……多麽害怕自己本來的樣子麵對你……沒錯,我是個謊言……”


    “不管你是什麽……傷害你的家夥,必須……”尤利臉色一沉,拄著巨劍掙紮著想要站起,但淩綺卻拚盡最後一點力氣拉住了他:“不……他不是……你的敵人……相反,我要謝謝他……再也不用麵對這個虛偽的世界了……尤利……你不明白嗎?抱歉,你一直是個棋子啊!是那些老爺子的戰鬥工具啊!你不再是人了,你是個醜陋的機器……和那些神恩者一樣,都是些醜陋的機器怪物……當然,我也是,對不起……”


    “你說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不告訴我!”憤怒,是理所應當的,淩綺顫抖著脫下他一直不肯脫下的外骨骼裝甲,伴隨著殘破裝甲的一層層褪去映入眼簾的,是淩綺那已經不成樣子的機械身軀,內髒和人類科技的結合產物:“沒錯,我是第一代人機結合體……堡壘的聖戰犧牲品……不同於你,因為我誕生於那個技術不成熟的年代,所以力量方麵和常人無疑……除了壽命外就是能挨打……你不是很恐懼自己沒有鮮血嗎?其實……那種恐懼我無時無刻不在經曆著……”


    “騙子!為什麽?麵對著吸血鬼的侵略?你們還要欺騙?為什麽!又為什麽選擇我?因為神諭嗎?!”尤利憤怒的吼著,似乎麵前那個戰法師不存在一般:“嗬,你應該知道吧,神是不存在的……為什麽選中你呢?也許就是因為看中了你想成為神而去擊敗一切的欲望吧……就憑這一點,就可以作為永不停歇的不死戰士了……可惜你又有著同情,善良等不利於戰鬥的記憶,所以就加了些許改動……就是我……抱歉,是我,把你變成了隻知道殺戮的狂戰士……”淩綺停頓了下,悲傷的慢慢說著:“那,你想得到那個女孩,還有自己那模糊過去的答案嗎?”


    “嗬,先給我照顧好你自己吧!醫療隊馬上就……”


    “他們……不會來了……嗬嗬,其實這次行動……我們兩個就已經被認定為陣亡了……畢竟你沒有完全適應老爺子要求的事情已經被他們知道了……為了不讓你成為一顆棋子,我做了些許手腳……過會迎接我們的,也隻會是堡壘的迴收作業部隊……拿著,這是你前世的全部記憶……”


    “那……你怎麽辦?”


    “命知將絕,死而無憾,能交到你這個朋友,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真實……可惜,隻能和你真實那麽一點點可憐的時間啊……嘿!那裏的法師朋友!送我一程吧!”淩綺閉上了眼,輕聲低語道:“艾瑟和暮光帝國,不是你的敵人……你和我殺的,也未必都是吸血鬼……抱歉,可有些真相,必須掩埋……”


    “淩綺!你……什麽意思?”話音未落,一支注射器就已注入尤利的手臂,強烈的暈眩感隨即而來,但隻是視覺和運動神經被麻痹罷了,他無力地躺在淩綺身邊:“抱歉,我的好兄弟……就讓罪人安心的死在他的手下吧……記住,暮光帝國不是你的仇敵……你的死,絕非偶然……再見了,如果可以的話,真的想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訴你呢……可惜,沒用了……”


    “不!淩綺!不要離開我!”


    “嗬,過了今夜,堡壘數據庫內再無阿瓦羅薩計劃,參與者隻有我和你還有那個人……小心鐵爪……如果你還想迴到那個世界繼續尋找你的過往,小心鐵爪……”


    “鐵爪是誰?!他到底是!什麽啊啊啊啊啊!”


    “抱歉喲,我隻知道他(她)的名字,卻從未見過呢……當然,淩綺這個名字,在記憶覆蓋之後,也不會再出現了呢……真對不起,玩弄了你……那麽久……”淩綺的聲音消失了,再次留下這個少年獨自在黑暗中,這一次,沒有那個神秘少女的陪伴,也沒有那個淩綺獨有他,和那戰法師隱隱約約的念咒聲:“這到底是,什麽!阿瓦羅薩,是什麽?告訴我!淩綺!”


    “阿瓦羅薩,是一個謊言……千禧年聖戰,是一場堡壘高層為統治世界而精心策劃,各軍事強國和血族共同參演的大戲,而你我,隻是卑微的演員罷了……”


    “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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