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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奪走了我們這些罪人的身體,並將我們的靈魂囚禁於這身骨架中,作為神的棄子,“慈愛”的神強迫著我們永遠的帶著這副骨架和靈魂痛苦地遊蕩著……用我們的痛苦鑄就其他人的輝煌……我們很快就會對這份痛苦感到麻木……隨後,不會憎恨,相反,我們感到了神的恩惠,它賜予了我們不死的身軀,這就夠了……這就夠了……榮耀,同時也伴隨著與我們起舞所不可避免地危險,我們,被那些求名求利之人和那些愚者稱為:骨妖。」————《骨妖中隊·入隊戒碑》


    “衝啊!嘿,炮手!給我把那小崽子拽上來!”原本屬於骷髏和不死生物的完美舞台被這幾輛突然闖入的全地形金屬戰車攪了個天翻地覆,沒有重裝護甲保護的腐朽骷髏完全不是這些武裝到牙齒的全地形車的對手,麵對著強勁的衝撞,它們也隻是一堆堆擋路的骨頭碎片罷了:“戰場清洗完畢!利維坦,那個神恩者怎麽辦?”


    “後翼碎骨負責把它拖出戰場!斷骨和我掩護!務必給我把這個玩意完好無損的運出戰場!”被稱為利維坦的那個人此刻正驅車直衝亞瑟,長時間的對法師作戰將一個觀念牢牢地植入了他的戰鬥法則:不管在戰鬥中是何狀況,是否有血族騎士,隻要有法師存在,骨妖務必優先將其消滅,而新手還是浩劫級的法師,後議……


    “利維坦……”那是耳邊來自地獄的問候,聲音像是由多個不同的音節重疊扭曲而形成的話語,雖然亞瑟並沒有示以正眼,但他和隊員們心裏都能感受到,這個神秘的敵人正在緊緊盯著他,而且從各個方向看著他們……


    “總覺得怪怪的……利維坦!我們真的要去捅一下螞蜂窩而不去支援碎骨?這個家夥居然完全不把我們放在眼裏,有點可疑……”利維坦不耐煩地扛起車內儲藏的翼龍式反坦克炮,眼神中滿是戰意:“沒什麽可疑的!先給他來一炮,探探虛實!斷骨,炮彈出膛後隨即給我來他一梭子硫化銀機炮!”麵對著來勢洶洶的兩輛骨妖戰車,亞瑟根本就不屑一顧,甚至都沒有看他們一眼:“警告,偵測到武器熱源正在逼近,類型為硫化銀穿甲彈和硫化銀機槍彈,危險!”


    “亞瑟防禦傳送戰術序列,設定完畢。”奇異的靈體環繞著亞瑟,看似沒有任何威脅,也許在常人看來那個奇妙的幻光隻是死靈法師奴役的亡靈罷了,骨妖也照常沒有把那個東西列入危險預兆中,畢竟在骨妖眼中,屬於武器級別的,必有熱源,而那個靈體,除了冷光外,也就隻有唬唬小孩子的能力了:“120毫米炮!試探打擊!”依靠著強勁發動機的高機動性,利維坦所乘的戰車完美的穿過一層層由骷髏兵組成的防禦牆,一輛突然出現在法師麵前的戰車,未做任何征兆,完美的甩尾動作同時,那枚火箭彈順勢出膛,骨妖做完突襲後一個完美的漂移逃離爆炸半徑,對他們而言,隻需要突進到法師的麵前,然後貼著他的臉把炮彈和槍彈砸在他的臉上,就夠了。至於是否徹底擊殺,不關這些狂徒的事,而且也不必擔心:“嗬,搞定。”


    爆炸聲並沒有如約而至,距離突襲到完美撤出,不知不覺中度過了一分鍾,但那一分鍾,利維坦覺得就像過了一整個世紀:“斷骨隨後報告,目標未被摧毀!重複,目標未被摧毀!”


    “啞彈?!鋼鐵之盾居然給我們啞彈?”一個可怕的疑問不可避免地浮現在利維坦手下的骨妖腦海中,但很快,這個疑問就以一種極不科學的方式予以了解答:貼著撞針邊緣瞬間展開的那道傳送門完美的在炮彈引爆前就將它轉移了,以至於以人類的眼睛所能看到的隻有炮彈觸及亞瑟的同時不自然的消失在空氣中,伴隨著炮彈尾焰完全散盡,是那神秘法師死神般的微笑:“再見。”


    “咚!”死亡的沉悶撞擊聲,斷骨緊張地咽了口氣,他的隊員們也紛紛停止手中武器的持續射擊,恐懼和好奇同時驅使著他們探頭觀望,缺乏經驗的斷骨並不知道這撞擊意味著什麽,但當看到那枚炮彈的時候,他明白了:“jump!now!”最後的反應顯然已經遲了,下一秒不再是骨妖習以為常的完美亮相,而是來自自己的炮彈無情的炸毀了他們最後的殘軀,未等那些可憐人反應過來,爆炸的火焰就已吞噬了他們,車內彈藥的二次殉爆燃起的衝天蘑菇雲似乎宣告著,這是一場屬於死靈法師的完美演出,一場金屬與血肉的殘酷表演:“斷骨!不!該死的混蛋!”


    “他是……怎麽……做到的……明明……炮彈已經命中他了啊……為什麽……”


    “隊長!我們已經折損了一支骨妖了!這個敵人太奇怪了,不能再上了!”


    “是啊隊長!我們不……”恐懼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在這些亡命狂徒的心中蔓延著,對於這個死靈法師,先前他們處理掉的那些法師和血仆,乃至低階血族騎士,簡直就是小兒科,眼前的這個怪物,不僅僅隻是個召喚腐朽骷髏的巫師而已:“我知道,我們今天遇到的是個怪物,可我們骨妖的誓言是什麽!忘記的,不配繼續戰鬥下去!”


    換來的是沉默,僅有亞瑟召喚出的瘋狂骷髏大軍的咆哮和發動機隆隆的轟響,他們沒有停止運動,快速的迂迴繞圈也讓亞瑟難以瞄準目標:“骨妖存在的意義……就是消滅神的一切罪惡……並將罪惡,全部加之於己身的罪犬吧……我們是,清除者亦是罪人……”


    “這份自由,是更大的牢籠,罪惡禁錮著我們,可罪惡同樣也賜予了我們自由,我們宣誓捍衛這份自由,捍衛這份來之不易的今天!在朋友眼裏,我們是臭名昭著的惡棍,在敵人眼裏,我們就是降下神罰的骨妖……”不知為何,恐懼悄然消退,利維坦的隊友們包括他自己都重新燃起了滿腔戰意:“碎骨!立刻返迴支援!餘部骨妖,包圍作戰態勢!飽和攻擊!”全金屬戰車調轉方向,不再是平時習以為常的正麵猛攻,而是更像狼群的持續迂迴消耗,麵對著大量炸藥和彈頭的全方位無死角持續射擊,隻能保護一個方向的傳送門漸漸力不從心:“嗬,這就是罪犬……麵對著強於自身的敵人,往往會選擇群攻的方式……可是麵對血族法師,你們還是知道的太少了……”


    “跑……你們不是對手……跑!”那是淩綺和通訊器同時傳來的聲音,緊張和呻吟夾雜在一起並沒有很別扭,相反那是一種詭異,亞瑟張開雙臂等待著這兩輛骨妖戰車發動攻擊,似乎已經窮途末路:“快逃……快!快逃!”


    沒有任何一個人理會那個聲音,任憑通訊器中的那個聲音吼到嘶啞,利維坦自始至終都未加以理會,觀察了好一陣後,他掛斷了通訊器:“碎骨!背麵飽和攻擊!優先試探!”


    “明白!硫化銀穿甲彈上膛!”環繞著法師的戰車突然一個漂亮的漂移,徑直衝向他的背後,跟隨著戰車腳步的,還有那車上四名炮手如饑似渴的連裝火箭炮,炮膛內的炮彈撞針閃著死亡的微亮:“死吧!”


    “時機已到,完結。”死靈法師的低語伴隨著唿嘯而過的火箭彈,命中的同時,碎骨的戰車也同時被掀上了天,利維坦驚愕地看著自己的部下被那不可名狀之物連根拔起,在空中無助的旋轉著,直至被那個東西攥住:“那是……骨爪?”


    “隊長!救我!”金屬戰車痛苦地哢哢響著,被困於其中的困獸們瘋狂的掃射著禁錮自身的巨爪,但絲毫不起作用,反而令這隻骨爪越抓越緊:“這就是,真正的大骨妖所爆發出的憤怒?可它為什麽,會在我們受難的時候降臨於世……難道,我們不是神的子民麽?”


    “你們的確是神的子民啊,但是你們和我們一樣,是神的棄子,昨日的悲慘,今日我們將以神的名義如數奉還,就像昨日你們對我們所說的相差無幾。”亞瑟狂笑著,昔日令血族基層戰鬥部隊聞風喪膽的骨妖如今就被自己緊緊攥在手心裏,是死是活,完全就取決於自己的心情:“艾瑟!我那可笑的哥哥!這就是你們恐懼的骨妖?他就被死靈法師禁錮著,悲鳴著!這就是死者的力量,我才應該成為法師領讀!而不是……被驅趕出血族,成為那可憐的孤魂野鬼!”憤怒結束了他手中那五人的悲慘生命,骨妖哀嚎著消散於劇烈爆炸所產生的火花中,臨死前的遺誌僅有利維坦聽到了:“隊長,抱歉這次的慶功宴不能一起慶祝了……我們隻能用自己的肉體處理掉這礙事的骨爪,我們為撤退打下了基礎,不要……讓兄弟們喪命……”


    “碎骨!嗬嗬……是啊,不能再讓更多弟兄為了這區區骨妖的一切送命了……可,不去送命,我們還能安身何處?世界都圍繞著那毫無用處的神恩者旋轉著,我們隻不過是環繞著他光芒的一粒塵埃……不戰死,難道懷揣著服侍這個機器廢物而活著嗎!迴答我!碎骨!”麵罩下的,那是幾近幹涸的眼窩所擠出的眼淚,麵對著惡魔的無奈和絕望充斥在這個大骨妖的心中,對於亞瑟來說,這些“骨妖”不過是把玩著骷髏的孩子罷了:“隊長……碎骨也陣亡了……我們該,怎麽辦?”


    “你們,幻想過有一天能離開骨妖中隊麽……離開這個不信者證明忠誠的地方……”利維坦苦笑著,越野車並沒有放緩速度,夾碎骨頭的斷裂聲外,也就隻有餘下四人的唿吸了:“剛入隊時何嚐沒有想過,大家都是戴罪之身,可當我們追隨了您,就不再是了……我們不願離開。”


    “是啊,一生能有幾次擁有玩命般的刺激?若不是為了這刺激怎麽會來骨妖中隊哈哈!更重要的是能和您一起出生入死,更是我們的榮幸啊!”他們沒有絲毫懼意,似乎先前斷骨和碎骨小分隊在他們麵前的覆滅隻是為他們的表演獻上前奏演出:“你們害怕麽?”


    “這是什麽話,害怕的貪生怕死之徒?如果我們是那樣的人,今天也就隻有您會與他戰鬥了,我們都會追隨您!下令吧,隊長!”利維坦滿意的摘下頭盔,猩紅的頭發肆意地在空氣中飄散著,散發出僅屬於骨妖的濃烈血腥味:“這些年,我們以敵人的肉和骨頭為糧食,飲著仇敵的鮮血,用他們的骨頭裝備我們的武器!今天,就讓我們最後一次品嚐一下敵人的鮮血吧!”


    “抱歉,骨妖中隊,沒有撤退可言。我們也不受你們待見,撤退,還不如戰死。”


    “利維坦!混蛋!你給我立刻返……”通訊器再次被掛斷,利維坦輕輕一甩,手中的對講機隨即甩出車外,瞬間,車輪就將其碾得粉碎,其餘隊員紛紛效仿:“現在,就讓我們化作那複仇的骨妖吧!我們,即是神罰。”甩下淩綺的同時,利維坦和他的戰士們一齊戴上那骷髏頭盔,僅屬於骨妖的恐怖象征:“來戰吧,死靈法師!不求名利,不求榮譽,但求消滅仇敵。”


    “小心啊……利維坦……”淩綺無奈的看著那輛僅存的戰車緩緩淡出自己的視野,直至完全,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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