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台下的伊芙琳與教皇羅伊斯的身上,幾乎沒有人發覺到侯姝和侯梟的出現。


    在剛剛前往二樓看台的過程中,羅伊斯對伊芙琳的指控可謂是一字一句精確無誤地遞入了侯姝的耳畔,甚至連一個標點符號都未曾錯過。


    沒想到,羅伊斯竟然連當年的物證都搜集到了。


    侯姝款款落座,目光在台下那鎏金的王座上滯留不止。


    世人大多數都帶著一種看熱鬧的心態圍觀這場曠世矚目的審判。可對伊薩克來說,坐在審判席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有一把鋒利無比的刀在剜著他的血肉。


    果然,伊薩克此刻的神情並不明朗。


    盡管他已經極力在控製了,但畢竟他才十二歲,年紀尚淺,還是無法完美的將所有的情緒都掩蓋住。


    “看來我們來得正是時候。”


    侯梟跟著落座,無論是他的神態,還是語氣,都是一種極致的漫不經心,不甚在意。


    不過,他看待伊薩克的眼神裏,似乎透著幾分深沉的考量。


    台下。


    審判還在繼續,羅伊斯提供了物證——那枚已經沾染了陳舊痕跡的紅寶石耳環。


    神殿的神職人員在這時端上了聖水,隻要伊芙琳飲下聖水,就能判別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然而,伊芙琳卻拒絕了那杯聖水。


    接著,在所有人震驚詫異的眼神中,她傲然抬起了臉。


    那雙曾經寫滿了野心現如今卻昏暗無神的金眸裏再度湧現出了堅定的光影。


    伊芙琳望向了高處,她依舊沒有與伊薩克有任何的眼神接觸,而是看向了審判長。


    她的唇角扯出了蒼涼的弧度:


    “我,伊芙琳·薇·吉爾賽特,的確犯下了無法饒恕的罪行。正如傳聞中的那樣,我在前任皇太子-韋賽裏斯殿下登基的前一晚,親手了結了他的性命。”


    這一字一句,鏗鏘有力,清脆地迴蕩在了整個審判廳的上空,令在場的所有人都噤了聲。


    空氣中隻剩下沉重的唿吸,還有倒吸冷氣的震撼聲。


    “她……她剛剛說了什麽?她這是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哪有殺人犯還這麽理直氣壯的?!”


    “天啊!她這是想讓整個家族都為她陪葬嗎?”


    “你們看陛下的臉色……天呐,這要怎麽收場?”


    在人群紛雜的議論聲中,侯姝的目光始終停留在伊芙琳的身上。


    她已經預料到了接下來伊芙琳會做什麽。


    可是,親眼目睹著這一幕,她的心情還是難免有些複雜。


    眼看著審判廳內像是沸騰的開水一樣炸了鍋,審判長再度沉聲下達了指令:


    “肅靜!”


    一聲冷斥後,耳邊的嘈雜聲倏然消失了。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伊芙琳平靜地轉過了身,麵向了看台上的所有聽眾。


    她像是事先準備好了台詞一樣,從容不迫、冷靜決然地抬起了頭,張開了唇:


    “在座的各位,不是帝國的肱股之臣,也是世家望族,一同見證了帝國這二十多年的繁榮。或許大家的記憶已經模糊了,那麽現在就讓我來重新提醒一下在座的各位。”


    “你們難道忘記了二十多年前,前任皇太子韋賽裏斯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了嗎?”


    “現如今坐在這裏的各位,當年又有幾位是真心實意支持韋賽裏斯殿下的?”


    “各位好好想一想,如果真的讓韋賽裏斯那樣的人坐上皇位,帝國會有這二十多年的繁榮上升期嗎?”


    然而,全場的觀眾還沒來得及仔細思考、分析伊芙琳的這段話,就被一道充滿了譏誚的冷笑打斷了。


    “這就是你為自己犯下的罪行所尋找的措辭理由嗎?”


    羅伊斯低笑著。


    他那雙暗沉深幽的瞳眸緊鎖著伊芙琳的臉,像是想要將她拖入地獄極淵。


    “伊芙琳,韋賽裏斯能不能繼任大統、是否能帶領帝國走向新的輝煌,不是你的三言兩句就能決定的。而你,在一切都還未定的情況下,直接剝奪了他的權力、他的性命,犯下了不可饒恕的大罪。這個罪行,足以判你們整個吉爾賽特家族流放邊-境。”


    此話一出,台上部分吉爾賽特家族的成員直接變了臉色,慘白如紙,如坐針氈。


    這樣對比起來,伊芙琳可以說是分外冷靜,像是早就看淡了生死,又似乎像是早已掌控了全局。


    她側過了臉,正對上了羅伊斯的視線,輕漫地笑了:


    “我知道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冕下不用一次次的提醒我。”


    接著,她話鋒一轉,令羅伊斯當場措愣了半秒。


    “但是,教皇冕下,就連被譽為神之子的你,也沒有想到吧……”


    說到這裏,伊芙琳刻意頓了頓。


    半秒後,她在羅伊斯極度詫異震驚的眼神注視下,微笑著平靜道:


    “我的確親手了結了韋賽裏斯,可是,冕下您難道不是最清楚韋賽裏斯的劍術與魔力有多超群嗎?他向來厭惡我,我如何能接近得了他?僅憑我一個人,又如何能殺得了他呢?”


    下一秒,伊芙琳赫然揚起了音調,鏗鏘有力的女音清晰地遞進了每一個旁聽者的耳朵裏。


    “沒錯,當年犯下謀害皇族重罪、弑殺韋賽裏斯殿下的人,不止我一個!”


    她迴眸看向羅伊斯,譏誚地笑了,眼神中浸滿了明晃晃的嘲諷:


    “那一晚,利維坦殿下,也就是我的丈夫,與韋賽裏斯殿下發生了口角紛爭,這是當年皇宮內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就這樣,在利維坦殿下離開後,有一個人趁亂混入了韋賽裏斯殿下的寢宮,一劍捅穿了他的心髒!”


    “後來,當我發現韋賽裏斯殿下時,他已經倒在了血泊裏,奄奄一息……”


    伊芙琳沉重地捂住了心口,像是有什麽難言之隱,麵上的神情更是悲戚凝重。


    她繼續訴說著:


    “我本可以救治他,可是,我想到了他的所作所為,想到了第二天他就要登上皇位、成為帝國的下一任皇帝,他那樣的人,必將帶領帝國走向黑暗的深淵……”


    “於是,為了帝國的未來,為了在場的各位,為了全體帝國公民,我並沒有及時救治已經重傷不治、命懸一線韋賽裏斯殿下,並且……徹底終結了他的痛苦。”


    聽到這裏,羅伊斯已經徹底僵在了原地。


    他尋找了這麽多年的真相,尋找了這麽多年的兇手,竟然另有其人?!


    就連旁聽席上的侯姝與侯梟也沒想到事實真相竟然一波接一波的反轉。


    這下子,就全都能對得上了。


    難怪何青櫻自始至終都以為她才是殺害前任皇太子的真兇。


    原來如此……


    捅穿韋賽裏斯心髒的人是何青櫻。


    何青櫻當時以為自己失手錯殺了韋賽裏斯,於是慌忙逃走。


    沒想到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躲在簾幕後,偷聽到了何青櫻與韋賽裏斯的對話、目睹了一切的伊芙琳等到她逃走後才現身,最終親手取走了韋賽裏斯的性命。


    這就是當年前任皇太子遇害一案的真相。


    伊芙琳的情緒湧了上來,輕而易舉地調動了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


    在氣氛達到頂點時,她極盡輕視地盯著羅伊斯的臉,道出了接下來這段令全場屏息凝神的證詞:


    “真正殺害了韋賽裏斯殿下的人,正是韋賽裏斯殿下的情-人之一,也是他唯一血脈遺孤的生母!那個來自異國的黑發黑眸女人!”


    “並且,那個所謂的遺孤,也隻不過是個血統不純、沒有得到神明祝福的孩子罷了!他是不是真正的皇族嫡係血脈,還有待證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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