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會。”


    侯梟迴答的很堅決、果斷,沒有片刻的猶豫。


    得到了侯梟肯定的迴應,神明的臉色也稍稍得到了緩和。


    “既然如此,隻要它不再像之前那樣,犯下不可饒恕之過,我可以允許它暫時留在這個世界。”


    話落,不等侯梟做出任何反應,海姆達爾又拋出了另一個問題。


    “另一個問題,卡洛斯,利維坦已經薨逝多日了,你不打算坐上皇位嗎?如果你能繼承皇位,成為下一任帝國皇帝,我會感到很欣慰的。”


    此話一出,聖堂裏的氛圍似乎凝結住了,過了好幾秒,才傳來一聲慵然啞笑。


    “神明大人,您難道想讓後人在帝國史的記述裏,再多增添一任暴君嗎?”


    侯梟唇邊慵懶的笑意遠比深海更神秘,尊貴凜然的氣質與非凡傲岸的帝王氣場,無人能匹。


    他以一種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語氣,拒絕了皇位。


    仿佛那億萬人敬仰的皇座,億萬人追捧的皇權,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隨手可棄的裝飾物。


    “我很確定, 卡洛斯,你絕不會是一位暴君。 ”


    海姆達爾迴以了侯梟一記認真的眼神,銀色的發絲半掩著冷漠俊美的臉龐,金色的瞳眸仿若映著浩瀚星河中的神秘辰輝。


    他的氣質和容顏像是亙古的傳說,遙不可及,又無比神秘。


    萬籟俱寂之下,侯梟緩緩邁開腳步,在聖堂裏的長椅上懶懶坐下。


    凝望著眼前散發著強大的神力氣息的神明,侯梟終於說出了埋藏在內心深處的話。


    “那個位置太高了,也太冷了,坐上去的每個人最後都身不由己,心也必須要變得比鐵還堅硬。”


    “就連最鼎盛期時的皇帝,也被迫娶了兩位皇妃,晚年看著自己的後代為了皇位爭得你死我活、血流成河,最後喪命於自己的親兒子手裏,多麽可悲。”


    “不僅如此,千百年來,落得圓滿結局的皇帝又有幾位?神明大人,您剛剛也說了,就連您都沒預料到利維坦皇帝的命星會突然隕落,沒想到他會遭遇意外。所以,就算是我,也不認為自己會是一個例外。”


    “更何況,我現在已經有了哪怕付出生命也要守護的人。她是不會喜歡、也不會想要站在那個位置旁邊的。”


    “最後,利維坦的獨子,伊薩克。雖然他現在還尚且年幼,但他的天賦足以堪當大任,我能看出他內心對皇位的渴望。所以,我會把他培養成足夠合格的君王。”


    這磁性的嗓音在聖堂的高空久久飄蕩不休,聲聲明確,字字堅肯。


    從一開始,侯梟就沒想過要坐上皇位。


    如果他想的話,早就把利維坦拉下台了。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卡洛斯,我會尊重你的意願。”


    話落,金色的聖輝再度灑落,海姆達爾輕輕一歎,似乎感到惋惜,但很快也釋然了。


    “下麵該輪到我繼續提問了吧,神明大人,這個世界……”


    海姆達爾知道侯梟想要問什麽,他幹脆打斷了他的話,直接作出了迴答。


    “這個世界是真實存在的世界,並不是所謂的遊戲,更不是虛幻的小說。你真的覺得自己隻是一個虛幻的紙片人,又或者是一串代碼嗎?”


    侯梟當然不這麽覺得,這麽多年來,他受過的傷,上過的戰場,砍下的頭顱,都是實實切切的,絕對不是什麽虛幻。


    見侯梟神色凝重地注視著自己,海姆達爾接著解釋了下去。


    “浩瀚之中存在著無數世界,甚至在同一個世界裏也有無數平行時空。”


    “那兩個異世界的來物——係統,它們自以為參透了這個世界的運行法則,但是從它們降臨到這個世界的那刻起,這個世界的法則就已經產生了變化。”


    “它們給與娜塔莉、何青櫻的指引,不過是在降臨這個世界前,對這個世界的法則的初代解讀。當它們來到這個世界後,融入了這個世界,法則就已經悄無聲息地產生了變化,但它們卻因為身處這個世界,而渾然不知。”


    “……”侯梟還是第一次覺得,自己聽的雲裏霧裏。


    他本想繼續提問,讓光之神將‘這個世界’解釋清楚。


    但是仔細一想,自己既不是神明,也不是世界法則的維係者,弄清楚這些也沒什麽用處。


    而且,說實話,他其實隻關心一個問題——


    “除掉何青櫻,會造成這個世界的崩壞嗎?”


    光之神似乎沒想到侯梟會問出這種問題,短暫的失語。


    接著,他伸出了白皙修長的手指,接捧起漂浮在空中的聖輝。


    與此同時,潺潺動聽的悅耳嗓音跟著響起。


    “起初,我的確有過這個擔憂,因為她是異世界的來者。她死後,靈魂應該會歸迴原世界,有可能會在穿梭時空通道時,給這個世界造成新的裂痕。”


    “不過……娜塔莉(候姝母親)的死亡已經足以證明,她們已經徹底融入了這個世界,即便死後,她們的靈魂也會就此歸於這個世界。”


    “所以,你無須擔心,她的死亡並不會給這個世界造成任何傷害。”


    聽到這裏,侯梟利落地從長椅上起了身,已經有了離開的打算。


    “我明白了,多謝您解答了我的疑惑。”


    “這就要離開了嗎?”


    海姆達爾靜靜的站在原地,他注視著侯梟的眼神,就像是注視著自己頑皮的兒子。


    千百年來,他顯現真身、降下實體的次數屈指可數。


    如果是以前,百年間不會超過五次。


    但是,光是這幾年裏,他被侯梟這小子‘召喚’的次數,就已經超過五次了。


    前幾次,侯梟來找他,永遠就隻有一個問題。


    如何將異世界的靈魂重新帶迴這個世界。


    在和侯梟達成了某種交易後,海姆達爾的確履行了承諾。


    “我的夫人還在等我。所以,神明大人,恕我先行告退。”


    說話的同時,侯梟移步到了祝禮台前,撿起了地上的長劍。


    神明注視著他,身體開始逐漸虛化,粉碎成粼粼的金粉,最終隻留下一句仿佛來自亙古傳說中的沉吟。


    “希望多年以後,你不會後悔你當初的決定。”


    侯梟仰起了下顎,直到漫天金輝全部消失在他的眼前,才低低地吐出四個無比堅定的字眼:


    “永遠不會。”


    --


    q-q終於交代完了,不繼續繞了,接下來走正常劇情了。


    登基典禮要來了,皇位的爭奪要塵埃落定了。


    ps本章劇情解讀:


    可以把光之神口中的‘世界法則’理解為‘這個世界的劇情走向’。


    係統所掌握的劇情走向,來自於它降臨到這個世界之前,對這個世界法則的解讀。


    但是當係統真正來到這個世界,融入了這個世界,成為了這個世界的一部分的那一刻起,世界的劇情走向就已經產生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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