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梟,你的戾氣也太重了。”


    侯姝安撫性地拍了拍侯梟的肩,淡淡一笑。


    “不過……這一次,我和你的想法一致。”


    *


    另一間重刑犯監獄。


    一位衣著襤褸、烏發掩麵的中年婦人蜷縮在角落裏,她的右手纏著層層繃帶,看來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換藥包紮了,紗布繃帶上的血漬已經變成了深褐色。


    當監獄的單向玻璃緩緩降下,何青櫻像是麻木的傀儡一樣,木訥地抬起了頭,朝著門口望去。


    她那毫無生機、失了焦距的瞳眸在見到侯梟的那一霎,震蕩起了萬丈波瀾。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顯然,侯梟已經給何青櫻留下了極其深刻的恐懼印象,她的右手就是被侯梟砍斷的。


    現如今,何青櫻一見到侯梟,就開始止不住地發抖。


    她用雙臂環抱著雙腿,將腦袋深深地埋在膝蓋裏,抗拒地迴避侯梟的視線。


    見狀,侯姝偏過了頭,看向了身側的侯梟,“侯梟,她好像很怕你,一見到你就失控發癲,還是讓我單獨和她聊聊吧。”


    聞言,侯梟眉梢微挑,他冷冷地掃了一眼何青櫻,極其篤定地表示:


    “夫人,我覺得她是在裝瘋。”


    在不知道何青櫻也是異世界的靈魂、擁有係統之前,侯姝或許會相信她真的瘋了。


    但是知道這個令人震驚的秘密之後,侯姝也覺得何青櫻現在是在裝瘋扮傻。


    “她到底是真瘋還是裝瘋,讓我單獨和她聊一會兒就清楚了。”


    “所以,你先去外麵待一會吧,我應該不會和她聊太久的。”


    說話的同時,侯姝邁開了纖長的腿,朝著何青櫻走去。


    她的腳步極其沉穩,每一步都叩擊在了何青櫻的心尖上。


    何青櫻的顫抖愈發加劇了,她凝望著侯姝,茶色的瞳孔中掠過一絲憤恨。


    見狀,侯梟‘乖巧’地退後了幾步,隨後利落地轉過了身,踏出了這間房。


    *


    “阿姨。”


    侯姝微笑著出聲,她踱步來到了何青櫻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


    “事到如今,我幹脆直接開門見山好了。”


    侯姝頓了頓,在何青櫻投來的不解眼神下,她一字一句清晰道出:


    “你是來自異世界的靈魂,對吧。”


    聞言,何青櫻怔了半秒,瑟縮著顫抖起來。


    “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何青櫻的這種反應在侯姝的意料之中,所以侯姝僅僅隻是淡然地聳了聳肩。


    “不承認也沒關係,不過不要再裝瘋扮傻了,阿姨。”


    侯姝特意在‘阿姨’二字上加重了音節強調,她那瑰紅的櫻唇噙著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知道你有係統,你的係統難道沒有告訴你,要如何逃離現在的困境嗎?”


    這清淡如風的嗓音又細又柔,卻讓何青櫻不寒而栗。


    哪怕何青櫻的瞳孔隻縮放了半秒,隨後即刻將頭埋進了膝蓋裏,但還是被侯姝敏銳地捕捉到了。


    侯姝現在更加確定,何青櫻是在裝瘋扮傻了。


    “阿姨,既然你選擇了裝傻,那麽估計無論我問什麽,你也不會說了。”


    侯姝垂下了眼眸,幽幽地感歎起來,輕柔的語氣中浸染了幾分難以言喻的無奈,一副有苦難言的模樣。


    “阿姨,你是我的長輩,也是我的繼母,看在父親大人的麵子上,我暫時沒有真正動你的打算,不過……”


    “如果你真的一點也不配合的話,那……到時候你可不要怪我狠心。”


    盡管侯姝仍然在微笑,但她眼神中的溫度卻逐漸冷卻了下來,用最溫和的嗓音道出了蘊滿殺意的威脅。


    她接著話鋒一轉:


    “阿姨,在得知你和我的母親一樣,是來自異世界的靈魂後,我產生了一些猜想,不知道對不對。”


    雖然何青櫻依舊沒有作出任何迴應,但是她抱著雙腿的手臂不禁稍稍收緊了一些。


    侯姝將何青櫻的小動作收入眼底,一切了然於心,她繼續說了下去:


    “我們都很清楚,這個世界是一個遊戲世界,我們不過是遊戲劇情中的配角罷了。那麽,我的第一個疑問是,屬於我母親的係統,為什麽後來會選擇了你?”


    迴應侯姝的依舊隻有沉默。


    空氣中的氛圍陷入了死亡一般的幽寂。


    侯姝也不急著強迫何青櫻迴答,她自顧自地說出了她自己的猜測。


    “關於這個問題,我產生兩個猜想。第一,我知道這個世界曾經崩壞過,是因為我的母親做了什麽,造成了這個世界的崩壞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猜測係統因此遭到了重創,所以拋棄了我的母親,選擇了你。”


    “第二,也是我目前最懷疑的——你奪走了屬於我母親的係統。”


    聽到這裏,何青櫻的唿吸都停滯了幾秒,她努力保持著鎮定,不讓侯姝找到絲毫的破綻。


    “第二個問題,我母親的死,和你有關嗎?”


    “第三個問題,關於前任皇太子遭遇刺殺身故的真相,你知道多少?還是說,也和你有關?”


    如果說侯姝的第一個問題還算和緩,那麽這後兩個問題可以說是十分尖銳了。


    每一個問題都像是一把刀,深深地刺入何青櫻的心髒,她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窒息。


    接著,侯姝緩緩地傾俯下了身,伸手將何青櫻的臉撈了起來,讓何青櫻被迫與她對視。


    “阿姨,你曾經有兩個係統,又清楚地知道整個遊戲劇情的走向,可以說握著一手好牌,為什麽會淪落到這個地步?這一切真的很難解釋得通,所以,我想……”


    侯姝逐字逐句加重了音調,不再壓抑著自己的殺氣和冷意,如進行死亡的宣判一樣,幽幽道出她的結論。


    “你才是導致世界崩壞的那個人吧。”


    這一次,何青櫻本想繼續裝瘋扮傻,但是侯姝極其大力地鉗製住了她的下顎,像是要將其捏碎一樣,讓她疼得差點飆出淚花。


    “讓我猜猜,你到底都做了些什麽,才會導致這個世界的崩壞。”


    侯姝捏著何青櫻下顎的手,移向了她的脖頸,狠狠地掐住。


    “比如說,害死了我的母親?謀害了前任皇太子?懷上了前任皇太子的血脈?還是說嫁給了我的父親?又或者……你是不是對我做了什麽?”


    聽到這裏,何青櫻終於不再裝瘋扮傻了,她的臉上浮現了一抹極其詭異的猙獰笑容。


    “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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