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姝冷冷地收迴了手,幽邃的琥珀色瞳眸中寒光四濺。


    而站在她麵前、嬌弱清純如白玫瑰的少女那嬌嫩麵龐上,赫然出現了一道通紅的五指印。


    “侯姝,你……!”


    發顫的紅唇不可置信地喃喃出聲,陸晚笙緩緩捂住了紅腫的臉頰,水盈盈的杏眸瞬間蘊滿了晶瑩剔透的淚珠,似乎隨時都要奪眶而出。


    她被侯姝甩了一巴掌,先是措手不及,接著是震怒。礙於走廊上還有侍從和醫生在,她不能當即發作。


    為了營造出一種經常被侯姝欺負的可憐形象,陸晚笙捂著臉頰,垂下了眼簾,晶瑩的淚珠也隨之滾落。


    楚楚動人的秀麗眉目間,滿是被欺辱後的委屈和哀怨,陸晚笙刻意用餘光瞥了一眼身後走廊上的侍從,發現他們都正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那水盈盈的茶色瞳眸中忽而閃過陰詭的暗芒。


    柔麗瑩粉的唇瓣一掀,她捏著嗓子,委屈低訴道:


    “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甚至討厭我這個親妹妹。可父親才剛一昏倒,你竟然就迫不及待對我動手了。”


    “你身為侯家的大小姐,已經享受了那麽多年侯家大小姐的尊貴待遇,就這麽容不下我這個妹妹嗎……?”


    一旁的侯準正不動聲色地看著陸晚笙的‘表演’,他慵然地朝著輪椅靠背一靠,修長白皙的手指漫不經心地叩擊著輪椅扶手,捉摸不透他此刻的思緒。


    斑駁的碎光浮影透過窗子灑在他那極具破碎感的精致麵容上,如古玉般清透寒涼的目光不經意地朝著侯姝看去。


    她依舊是那麽的淡定自若,清冽如皎月、冷淡如霜雪。好像除了侯川、侯梟,再無其他事能撥亂她的心弦,攪亂她的理智。


    哪怕,他昨天將她迷暈,綁架到那棟秘密莊園,她也是那麽的冷靜鎮定。


    侯準很想知道,要如何才能撩動的了他這位“長姐”的情緒。


    如何才能吸引她的目光,得到她的注意。


    想到這裏,少年這雙原本清透澄瑩的玉色瞳眸逐漸暗沉了下去,浮現幾許他自己都未察覺到的瘋狂。


    侯姝越是對自己冷淡,他就越是想接近。


    尤其是此刻,她那美豔動人麵龐明明冷若霜雪,妖豔卻讓人難以接近,更加不可褻瀆,卻散發著致命妖嬈的誘惑氣息,像是暗夜中悄然綻放的死亡花蕾。


    哪怕那雙琥珀色的瞳眸中殺機盡顯,侯準不僅沒有絲毫畏懼,反而在內心深處蕩漾起一陣莫名的悸動。


    “姐姐,你教訓得也太用力了……”


    少年那兩瓣失去血色的薄唇一張一合,潺潺甘泉般的嗓音娓娓響起。


    他的目光若有似無地移到了侯姝發紅的掌心上,足以見得侯姝剛剛扇陸晚笙的時候,用了多麽大的力道。


    一定很疼吧。


    明確一點來說,侯準並不是在心疼陸晚笙的臉,而是心疼侯姝的手。


    侯姝淡然地甩了甩那隻剛剛扇向陸晚笙的手,掌心火辣辣的疼痛並未讓她有絲毫不適。


    她這才漫不經心地抬起了瀲灩的瞳眸,嫣紅的唇畔噙著譏誚玩味的弧度,雖然她正看著陸晚笙,卻對著一旁的醫生吩咐道:


    “醫生,麻煩您把父親大人的檢查報告再敘述一遍,讓我這位妹妹聽個清楚,弄個明白。”


    收到侯姝的指令,一旁的醫生立即恭敬地應道:


    “是,大小姐。”


    “家主大人是受到了藥物的刺激才會吐血昏迷,直白一點來說,家主大人應該是中毒了。請大小姐徹查家主大人用過的食物,以及剛剛接觸過什麽東西。”


    “恩。”


    侯姝點了點頭,在醫生平靜的敘述中,她的眸光一刻也不離陸晚笙的臉上,淡漠地觀察著她的反應。


    直到醫生的最後一個話音落下,侯姝才重新活動了一下咯咯作響的手指關節,一種無形的壓迫感瞬間從她的身周蔓延開來。


    “現在,親愛的‘妹妹’,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嗎?”


    疏懶的語調充滿了拷問和質疑,不帶一絲感情宛若喪鍾般鳴起。


    聞言,陸晚笙咬緊了紅唇,餘光四下亂瞥了一陣後,梨花帶雨的柔麗麵容上更是委屈兮兮了。


    剔透的淚珠如斷線的珠玉,盈盈墜落,在她那略施粉黛的秀麗小臉上留下淺淺淚痕。


    “姐姐,你竟然懷疑我給父親大人下了毒?我知道你一直討厭我……但凡事都講究證據!我怎麽可能會向父親大人下毒呢?!”


    說到這裏,她哭得更加洶湧了,嗓音止不住的嗚咽了起來。


    “雖然我在侯家人微言輕,沒有姐姐討得父親喜愛,但你也不能這樣憑白汙蔑我!”


    見狀,四下的侍從都不禁悄悄議論了起來。


    而黑發、深瞳的小正太早已洞悉一切,他慵懶的倚靠在窗邊,背靠堅實的牆壁,懨懨的目光掠過一絲譏誚。


    這就是那些豪門世家中兄弟姐妹的明爭暗鬥嗎?


    也太考驗耐心和演技了。


    如果他是侯姝,估計直接把這個白蓮花‘妹妹’給丟出去,或者給哢嚓了。


    伊薩克作為帝國唯一的皇太子,在眾星捧月中長大,他是皇位的第一繼承人,並且皇位的第二繼承人(侯梟)對皇位不感興趣。


    所以他壓根體會不到這種豪門兄弟姊妹之間爭家產的氛圍。


    此刻,侯姝已經邁步貼近到了陸晚笙的麵前,她們二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半步。


    一道淩冽的疾風閃過,下一秒,侯姝已經牢牢地抓住了陸晚笙的手腕,接著猛地一拽。


    “好了,別再演戲了。”


    溫軟的嗓音迷魅飄渺,頗有幾分不真實的感覺,琥珀色的瞳眸微眯,眼睫輕顫間,已折轉出滔天的殺意。


    “我親愛的‘妹妹’,我為什麽打你,你真的不清楚嗎?”


    侯姝捏著陸晚笙的手腕,一個用力。


    “哢嚓”一聲響起。


    頓時,陸晚笙的麵色變了又變,由詫異轉為了驚恐,再後來是極度的痛苦。


    她感覺自己的手腕被侯姝給震碎了!


    她整條手臂都不由得顫抖扭曲了起來。


    而侯姝此刻竟然還沒有放開她的手,並且正以一種極其犀利冷冽的目光注視著她。


    下一秒,隻聽見侯姝那道淬著極度寒意的質問嗓音幽幽地響起:


    “現在,告訴我,藏在你指甲的東西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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