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想殺了她,還是占有她呢?”


    君噬繼續問道,興味盎然的綠寶石瞳眸深處,斂著沉寂的冷意。


    他敏銳地觀察到了侯準手腕上的紅色斑點,再迴想剛剛他對待這些紅玫瑰的精心細致的模樣,無論接下來侯準會怎樣迴答,君噬的心底都已經有了固定的答案。


    即使對花粉過敏,也要觸碰、擺弄奢香嬌豔的玫瑰。


    侯準就是這樣的人。


    “君少所擔心的,都是一些絕不會發生的假想。既然要合作,彼此之間不應該保持信任嗎?”


    飄渺淺薄的嗓音不冷不熱,少年僅是單純地坐在那,在澄明燈光的照映下,形成了一種渾然天成的柔弱破碎感,和茶幾上那束絢然綻放的妖嬈玫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清雅如玉的眼眸稍垂,溫涼的視線落在了桌麵的酒瓶上。


    猶豫了幾秒後,侯準伸出手拿起了這瓶白蘭地,在另一個幹淨的玻璃杯中斟了小半杯。


    “還有,我再好心地提醒一次,不要對她產生不該有的興趣。”


    侯準在中間停頓了一下,看似雲淡風輕地舉起了杯。


    接著,他將杯中的白蘭地一飲而盡,烈酒入腹,麻麻的灼燒感在喉嚨間燃起。


    君噬正想譏誚地輕笑,可不給他反應的機會,就傳來一道低聲警告:


    “我這個姐姐喜歡玩弄心術,你真以為她看不出你對她的‘興趣’嗎?你最好小心一點別被她給騙了。”


    話落,“砰”地一聲,少年將手中的玻璃杯猛地磕在了茶幾上。


    幾秒後,古老的擺鍾敲響,發出“咚咚”的悶音。


    書房的門再度被敲響,這一次,剛剛帶路的女傭推來了一個金邊的輪椅。


    隻見這蒼白脆弱的少年緩緩地起了身,緩緩地走到了書桌的邊上,拿起了那枚銀色的蝶紋麵具。


    饒有深意地把玩了一會兒後,他徑直走到了輪椅邊上,慵然落座。


    “時候不早了,君少早點休息吧。我這裏客房很多,你隨便挑一間吧。”


    話音剛落,侯準就用眼神示意女傭推動輪椅送他離開。


    很快地,車輪滾動的“嘩嘩”聲響起,侍女推著侯準的輪椅離開了這個房間。


    ……


    另一邊,侯家主宅


    -侯姝的房間-


    鬆軟的大床上,少女綢緞般的黑發隨意的鋪散開來,與身下的床單皺在一起。


    幾乎是耗完了所有的精力,侯姝抬起手臂輕揉著泛紅的眼尾,懊惱地盯著空白的天花板。


    如果說在閻家的時候隻是初嚐滋味,可現在她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那種潮水般洶湧、失控後蝕骨般的體驗。


    而正坐在沙發上的、隻穿了一件浴袍的少年正品著杯中的紅酒。


    他那修長的指間夾著纖細的高腳杯,散漫慵懶地把玩著。


    沒有開燈,室內一片昏暗,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仿若與黑夜融為一體。


    感覺到床上傳來了簌簌的動靜後,少年果斷地從沙發上起身,朝著床邊走去。


    “要嚐一點嗎?”


    侯梟意有所指地晃動著手中的高腳杯,低醇的嗓音磁性撩人,夾雜著點點不著痕跡的謔意。


    “我不是讓你迴房間了嗎?”


    侯姝哪還有心情品酒,她現在如果有力氣的話,一定會親手把他丟出去。


    聽到侯姝的聲音後,侯梟眼底的笑意更濃了。


    “你的嗓子都啞了,要喝水嗎?”


    “……”


    侯姝現在更想殺了他了。


    她半撐著身體坐了起來,用輕薄的綢被掩著裸露的肌膚,接著將侯梟手中的高腳杯搶了過來,一飲而盡。


    又“砰”地一聲將已經空了的高腳杯放到了床頭櫃上。


    即使室內昏暗,侯梟依舊清晰地看見侯姝臉上那嬌豔的慍色,他不禁無奈地勾了勾唇: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你想看看我的後背上有多少抓痕嗎?嗯?”


    基本上都是之前在機場停車場那狹小的後座抓的,因為空間很窄,限製了很多,也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隻能通過其他方式宣泄。


    然後一不小心,侯姝掐握著他臂膀的手就用力過頭了……


    想到這裏,侯姝不禁尷尬地闔了闔眼,偏過頭不去看他。


    這時,侯梟轉換了一個話題。


    他那瀲灩妖嬈的緋眸掠過一絲黯然的光影,試探卻又不帶期盼地蠱惑詢問道:


    “大小姐,那明天的宴席……”


    明天原本是侯姝打算宣布和閻家訂婚的日子,宴席都已經訂好了。


    可才一個星期,一切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侯姝悄然睜開了眼,慵懶地往後一靠,懨懨地反問:


    “你覺得呢?”


    “……”


    黑暗中,少年不著痕跡地輕彎下了唇角。


    修長的手探入綢被中,悄然握住了侯姝的手腕。


    他將侯姝那纖細的手臂從被子裏撈出,像是做錯了事的一樣小心翼翼地親吻她的手背。


    猩紅的眼眸輕垂,蜿蜒折轉過黯然的深意。


    瞧見他這副委屈的模樣,侯姝忍不住眉梢輕挑,玩味般地喚了他一聲:


    “侯梟。”


    少年抬起了頭,昏暗的房間內,月影隨著紗簾輕顫而浮動,時不時地拋灑下銀色的清輝。


    皎潔的月光落在侯梟這黑色的絲發間,隱隱泛出了銀色的光澤。


    尤其是那雙妖嬈萬分的緋眸,就像暗夜裏悄然綻放的絕麗玫瑰,勾魂冶豔。


    侯姝抬起了那隻手,想要看得更仔細一些,用了些力氣挑起了少年那精致的下顎。


    “你的眼睛……”


    她意味深長地勾了勾嫣紅的唇角,身體前傾湊到了少年的耳畔,一字一句地加重強調:


    “很、好、看。”


    “……”


    侯梟清楚地知道侯姝其實早就發現了他眼睛的顏色了。


    當他的某種情緒足夠濃重強烈時,就會衝破手上那枚被施了神力的戒指的禁錮,露出原本的模樣。


    其實,之前在車上、還有今晚在這張床上的某些時候……


    他的頭發一度恢複成了銀色……也不知道侯姝有沒有發現。


    想到這裏,侯梟有些心虛。


    ---


    嘎嘎趕在十二點前更了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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