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膽子大,不光是不管多晚都敢走夜路的那種膽大,還是那種不怕事的膽大。


    我媽說她不惹事,但是遇事絕對不怕事。我媽雷厲風行的性格,用我爸的話說就是,如果她是個大老爺們兒,絕對是當“土匪頭子”的料。屬於那種傻大膽,比較“莽”的那種。


    不過我媽後來就沒有那麽那麽莽撞了,因為啥呢?這還得從那年的冬天的一個雪夜說起:


    之前因為爺爺奶奶住的老房子塌了的緣故,我爸媽就決定把我家的房子讓出來給他們住,因為隻有三間房,還隻有兩間臥室。所以這些年我們就住在學校裏。一直到我讀初中三年級的時候,我家才在學校前麵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蓋了新房子,住了進去。


    我爸媽倆人都很節儉,該花的錢花,不該花的錢的絕不花。卻唯獨愛好打麻將,雖然有時候輸了錢心疼的不得了,然後一段時間不再接觸麻將,卻總也戒不掉。


    那天剛下過大雪,地上的雪得有一紮深。我爸媽晚上閑來沒事,就邀請了幾個麻友來我家打麻將。


    玩到十點左右的時候,我媽要上廁所,就讓我爸先給打兩把。自己穿上軍大衣,拿著手電筒就出去了。去過或在農村待過的應該都知道,以前農村的廁所都是旱廁,而且大多數都是建在院子外麵的。


    過了大概十多分鍾,我媽才一瘸一拐的迴來,一進屋就跟我爸說:“我剛才被賊給打了!”


    “怎麽迴事?”我爸既驚訝又擔心的問。


    “剛才我一出門,就看後麵學校的倉庫那邊有亮光,我想著那裏邊放著好多個蜂窩煤爐子,肯定是因為今天下大雪晚上冷,有人來偷爐子。我就關上手電筒,悄咪咪的過去了。”我媽說著,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走過去一看,還真是有人在那偷爐子,我就大喊一聲:幹什麽的?正要打開手電筒看是誰,就感覺後背猛的被人打了一棍子。還沒看清楚是誰,就讓他們跑了。那鎖都被他們撬開了,找不到鎖,我就用鐵絲把門給拴上了,估計今天晚上不敢再來了。”我媽輕描淡寫的說著。


    可把我爸給嚇壞了,忙問:“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沒事,幸好穿著軍大衣,不然那一下可能要出事,而且幸虧那賊沒一棍子打我腦袋上,不然今天肯定得把我給打壞了。”我媽心有餘悸地說。


    我爸懸著的心總算落地了。旁邊一起打麻將的說:“你看到有人偷東西,怎麽不迴來喊我們?你一個人去也不怕出事。”


    “嗐,開始哪尋思那麽多了,我一看有人偷東西,就火急火燎地趕過去了,都沒想到會有這種情況發生。”


    我爸狠狠地嘬了一口牙花子說:“你這人就是膽子太大了,做事從不考慮後果,能來這偷東西的,保不齊是咱村的誰呢,你這幸好是沒看清楚是誰,要是看清了,說不定那棍子就落你腦袋上了。”


    “還真是,這做賊的就怕被認出來。外村的還好,你看到了也不認識,要是咱一村的,被你看到是誰,指不定就下黑手了。”眾人紛紛附和。


    我媽更加後怕了,再加上後背挨的那一棒子,直到半個多月才感覺不到疼了,所以以後做事就沒那麽“莽”大膽了。


    但這卻絲毫不影響她其他方麵的大膽,這不收完玉米,種上小麥,又到了該澆地的時候了。


    等前麵人家澆完地,輪到我們家的時候,差不多已經到了傍晚時分,估摸著等到我家澆完地,得到晚上十點左右了。


    想到這,我爸就犯起愁來,因為我家西南的這塊地,往北不遠就是一片墳地,這要是白天還好,一到晚上,我爸就害怕自己一個人在那澆地。畢竟遠怕水,近怕鬼,不是沒道理的。


    看著我爸皺著眉頭的樣子,我媽就猜到了我爸的心思,說:“這會兒天還沒黑,你先在這裏慢慢澆著,等天黑了我就來接替你。”


    說完我媽騎著摩托車就迴去了,等到了家做好飯,吃過了以後趕忙去地裏接替我爸去了。


    摩托車被我爸騎迴來了,所以等我媽澆完地,迴家的時候,她是走著迴來的。


    快到我家門口的時候,我媽看橋頭那邊好像站了個人,她瞅了半天,也看不清是誰,就問了句:“誰呀?”


    隻見那人不作聲,我媽拿著手電筒往那裏一照,這才知道是自己看花眼了,那哪裏是個人,明明是一捆玉米杆豎在那裏。


    我媽也沒多想,迴到家裏洗漱完就上炕睡覺了,誰知道第二天一早就開始覺得渾身不舒服,生病了,而且這一病,就是一個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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