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豔玲吃完了涼粉,渾身是力氣了,她把額頭的劉海向上梳理,把馬尾辮重新拆了用手當梳子把頭發盡量梳理整齊。


    她力爭多賣一點銀杏樹葉,把籮筐裏麵的銀杏樹葉整理好,在地上用一塊長方形的布鋪好,把銀杏樹葉裝在一個籃子裏麵放在長方形的布上麵,有顧客看時,可以作為樣品讓他們仔細觀賞。


    有顧客偶爾路過這裏,華豔玲就高聲叫賣,“銀杏葉便宜賣了,又買銀杏葉的嗎?


    叔叔,你需要銀杏葉嗎?”


    “阿姨,你買點銀杏葉吧!”


    “爺爺,你買點銀杏葉迴家泡水喝吧!這是東安縣南橋鎮馬皇村羅漢山上的千年古銀杏樹上麵的銀杏樹葉,喝了延年益壽…”


    有顧客看見她熱情招唿,好奇地停下來看看她賣的銀杏葉,買一點的。


    有看見她年紀小賣銀杏葉發同情心買一份的,也有確實需要買一點的。


    稀稀拉拉做了幾筆生意,太陽西下,集貿市場上的人逐漸減少了,該收拾東西迴家了。


    今天賣的銀杏樹葉很少,她數了一下錢,有一毛錢的,有兩毛錢的,有五毛錢的,有一塊的,兩塊的,五塊的,總共賣了13塊7毛錢,她已經感到很欣慰了。今天和馮小英打了一場架,耽誤了不少的時間。


    明天再來吧!


    華豔玲整理好籮筐迴家了。


    沈月季:“豔玲,你迴來了,吃飯吧!”媽媽做好了飯菜,等她迴來,“今天怎麽這麽晚迴來?”


    她接過華豔玲肩上的籮筐,“還有很多銀杏樹葉沒有賣完啊?”


    華豔玲:“嗯,是的…”


    “今天怎麽不高興?沒有關係的,沒有賣完就沒有賣完,生意就是這樣,時好時壞的。”


    媽媽安慰她。


    弟弟妹妹都已經吃過飯了,隻有爸爸媽媽沒有吃,等她迴來。


    “我自己來吧!”


    她把銀杏樹葉的籮筐挑到客廳的春台旁邊,到天井旁邊洗手,洗臉,調整了一下情緒,沒有把和同學打架的事情說給他們聽,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來到桌子旁邊吃飯。


    爸爸給她的碗裏夾了一筷子的菜,“豔玲,多吃一點菜吧!”


    爸爸心疼女兒,要不是自己的腿受傷了,女兒怎麽會去賣銀杏樹葉?


    “今天賣了多少錢啊?”


    “今天隻賣了13塊7毛錢,…”她的聲音低低的,充滿了愧疚。


    “還差多少錢啊?”華中田一邊吃飯一邊安慰女兒:


    “實在不夠,我們把牯牛賣了算了吧!”


    沈月季:“嗯,不夠就賣了。”


    華豔玲堅持:“別賣牯牛了,離開學還有一段時間呢!我還是去撿銀杏樹葉了去賣樹葉…”


    是的,牯牛是一家生活的希望,沒有了牯牛,耕田犁地都需要,盡管爸爸的腿截肢了,現在是請人耕田,自己家裏有耕牛方便多了,要不既要請人,又要借牛,別人也不願意,有時候大家都要耕種,想借都借不到耕牛。


    她繼續和弟弟華誌雄,去撿樹葉,現在華爺爺也不去了,他們已經熟悉了路程和地點。


    從七月份到八月底,華豔玲和弟弟到南橋鎮馬皇村的羅漢山撿銀杏樹葉,迴家洗樹葉,蒸銀杏樹葉,再到紫水河集貿市場擺地攤賣銀杏樹葉。


    8月28號,華豔玲和弟弟華誌雄在紫水河集貿市場,把挑去的銀杏樹葉全部賣完了,高高興興地迴家。


    “哥哥,姐姐迴來了!”豔春高興的叫道。


    沈月季:“誌偉,你姐姐迴來了把菜端到桌子上麵去,喊你爺爺,爸爸一起吃飯吧!”


    這個夏天,華爺爺自從聽見孫女豔玲考上師範學校以後,精神為之一振,前些日子帶著孫女和孫子上羅漢山去撿樹葉,告訴他們銀杏樹葉的特點和功效,協助指導用銀杏樹葉製作藥材。


    全家人圍著桌子吃飯,華誌雄:“姐姐,你的學費攢夠了嗎?拿出來我幫你數一數吧?”


    “好,吃完了再數。”華豔玲一邊吃飯一邊說。


    吃完飯以後,沈月季和豔春幫忙洗碗,做衛生,華豔玲把裝在一個布書包裏麵的錢全部拿出來,和華誌雄數錢。


    裏麵有紙幣也有硬幣,一毛,兩毛的都有。


    全部拿出來數了一下,華誌雄激動的說:“咿呀,一共3986塊錢!”


    “夠了夠了!”華豔玲高興得手舞足蹈。


    華中田激動得聲音提高了幾倍:“啊?夠了!真的夠了!”


    他的心終於落地了:“嗯,夠了就好,夠了就能夠上學了。”


    他是一個不願意求人的人,求人借錢的話他說不出口,也沒有可以借的地方,以前身體健康的時候都不願意借錢,何況現在身體殘疾了,更是沒有資格借錢了,有誰會相信他呢?


    他也看到了生活的希望,女兒有出息了,能夠考到祁陽師範學校,他感到揚眉吐氣,華豔玲給他的臉上爭了光。


    經過一個多月的撿銀杏樹葉,蒸銀杏樹葉,賣銀杏樹葉,華豔玲終於攢夠了上祁陽師範學校讀書的學費。


    這是華豔玲親手勞動獲得的,她心裏感到特別高興,又有成就感。


    華爺爺聽到了華誌雄高大的聲音,感到由衷的喜悅:


    “我還能看到我華家的孫女考上師範學校的這一天!”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爺爺的身體逐漸好轉起來。


    沈月季:“要不我們買一架鞭在大門口放一下讓全村人知道。”


    華中田:“嗯,可以,怎麽現在才想起來呢?”


    沈月季笑著說:“我早就想買一架鞭炮放了,當時不是沒有籌到學費嗎?沒有心情,現在學費也攢夠了,我就覺得要搞得熱熱鬧鬧的,讓村裏人知道我姑娘又出息了。”


    華中田:“是的。”


    沈月季看見自己的提議得到了丈夫的認可:“幹脆我們明天買點好菜,把村裏幾個關係好的鄉親請一下客,好不好啊?”


    華中田:“你不怕麻煩就弄吧!”


    “麻煩什麽呢?我到我們自家的菜地裏麵摘些菜迴來,再買點肉,買點魚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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