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司衍劍眉輕挑,望著身邊的小嬌妻琢磨了好一會兒,也沒琢磨明白。


    這飯店裝修的契機,和今天中午這個飯局,之間究竟有什麽聯係?


    邱秀英隻嘿嘿一笑,輕輕挽著他的胳膊往裏走去,“我保證,吃完這頓飯你就知道了!”


    剛走進湘軍食府的大堂,顧司衍就發現了不對勁。


    大堂裏不顯眼的位置,居然藏著攝像機。


    他腳步頓時一停,輕聲問道:


    “那邊新添置的攝像機,在準備拍什麽呢?”


    若不是他作為職業軍人,擁有著超乎常人的特殊敏感性,普通人很難發覺。


    邱秀英頗為驚訝,環顧四周找了一圈,終於在顧司衍的指示下,找到了攝像機。


    以及藏在攝像機後,隻露出一雙鞋麵的攝影師傅。


    “看來,藏的還是不夠隱蔽。”邱秀英輕咬下唇,小聲嘟囔道。


    最後解釋:“現在的湘君食府,還隻是一個稍微講究些的湘菜飯店。”


    “我想等手頭寬裕些的時候,把這裏拆了原址重建,把湘軍食府打造成瀏縣第一個五星級飯店。”


    “如今湘菜係的中餐有了,素食館也有了,屆時可以再添一個西餐係列……”


    邱秀英一邊掰著手指頭數,一邊道。


    顧司衍聽的認真,可直到聽到最後,也沒聽明白,不由笑問道:


    “所以,這和今天的攝像機有什麽關係?”


    邱秀英微微仰著脖子望著顧司衍,理所當然的道:“當然有關係!”


    “咱們家的湘君食府,將來是要做大做強的!”


    “這裏的一切,都將成為曆史,當然要拍攝紀念呀!”


    顧司衍低頭垂眸,瞧著自己的小嬌妻一本正經,眼神中卻閃過狡黠的光,有些忍俊不禁。


    於是寵溺的提醒道:“那個位置不行,容易被人發現,現場還拍不全。”


    “是嗎?”邱秀英抬手,輕輕摩挲著下巴思索道,“那你覺得哪個位置,比那個角落更好?”


    她此刻毫不懷疑,自己的小心思,已然被身前的男人猜中了大半。


    顧司衍朝她抬了抬下巴,隨意指向了另外一個位置:大門正對麵的關帝像。


    關帝是武財神, 既可以鎮店又能招財。


    湘君食府大堂裏,供的就是關帝像。


    邱秀英細細一看,那個位置正居中。


    無論是誰,從邁進大堂開始,就能被攝像機捕捉到,180度無死角。


    果然不錯!


    更重要的是,一般情況下,沒人會仔細盯著武財神關帝像細看。


    邱秀英當即指揮人,重新調整好了位置,隨後便上了樓。


    到了約定的時間,杜夫人如約而至。


    隻不過,正如邱秀英預料的那般,杜夫人的胞弟景老板,並沒有出現。


    幾乎是前後腳,葉銘也到了。


    三人隻一眼,便心照不宣地錯開了眼神。


    整場飯局,杜夫人壓根沒提水泥廠的事情。


    先是半開玩笑的試探問道:“葉先生手底下這麽多人,怎麽今天一個人來?”


    葉銘拎著一壺滾開的茶水,一邊燙著餐具,一邊淡聲道:


    “大家夥手裏都有事, 都辦事去了。”


    至於具體辦什麽事兒,葉銘隻字未提。


    杜夫人淡淡一笑,隻隨後又隨便起了個話頭,說家中新收了幾件古董。


    “聽行內人說,銘爺在古董收藏這方麵,可是個大行家!”


    “若有機會,希望銘爺能幫著掌掌眼。”


    杜夫人的話,說的十分客氣。


    葉銘淡淡一笑,隨手掏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


    “這是我手下的一間典當行。”


    “負責打理這間典當行的主理人,多年來從未走過眼,給出的價格也公道。”


    “杜夫人若是感興趣,不妨送過去,讓他幫忙看看。”


    出於好奇,邱秀英下意識瞥了一眼。


    她知道葉銘手裏古董多,有從地下拍賣會上拍來的,也有各種渠道收來的。


    不過葉銘手下居然還有典當行,她還是頭一次知道。


    然而這一看,邱秀英當下就傻眼了。


    “這個典當行,看起來怎麽這麽眼熟?”


    葉銘微愣,“不會吧?”


    想了想,又掏出了一張同樣的名片,給邱秀英遞了過去。


    “仔細看看,興許是你從前上學的時候,經常從附近路過,所以看起來眼熟。”


    邱秀英放下筷子,抿唇接過名片,仔細一看,頓時就不說話了。


    “怎麽了?”


    顧司衍轉過身,也好奇地探過腦袋來看。


    “這個典當行,不是……”


    兩人四目相對,“真巧!”


    原來當初邱秀英走投無路,偷了顧司衍手上那塊表去當,居然就是這一個典當行。


    也就是說,邱秀英一直誤以為是典當行老板的同學老爸,竟隻是葉銘手底下的一個主理人。


    杜夫人一時沒反應過來。


    “所以,這間典當行有什麽特殊之處嗎?”


    葉銘也是,一眼不眨地看著斜對麵的小夫妻,不知道兩個人的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嗬嗬,緣分,真是有緣!”


    邱秀英偷偷瞧了顧司衍一眼,慢慢抬手,將額間碎發撥到一邊,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沒想到,旁邊的顧司衍,竟然酸溜溜地摘下了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輕輕放在了桌上。


    “姐夫,正好今天有空,要不,你幫我鑒定一下,這塊手表現在值多少錢?”


    “如果送到你們典當行裏典當,又能夠當多少呢?”


    顧司衍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心中不知在盤算著什麽。


    葉銘不明所以,探身拿起手表,隻隨便掃了幾眼就推了迴去。


    “怎麽,缺零用錢?”


    顧司衍隻淡淡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葉銘單手握拳,食指輕輕摩挲著拇指關節,估摸了一會兒才道:


    “按照我的典當行規矩,怕是隻能當個零頭。”


    說著,舉起手指,比了個二的手勢。


    顧司衍輕哼一聲,拿起手表慢悠悠地戴了起來。


    “心真黑!”


    旁邊的杜夫人,遠遠看了一眼那隻手表,眼前便是一亮。


    “這塊手表,應該是對表的其中一隻吧?”


    說著,眼神悄悄掃了一眼邱秀英的手腕。


    果然,看到了另外一隻女款。


    “這一對表,若是在國內能同時買到,二十萬一隻,超級值的!”


    “可若是隻當兩萬,確實是有些少了。”


    顧司衍漫不經心地道:“哪裏是當兩萬,是兩千!”


    “去年四月份,這塊表已經在典當行裏轉了一圈了。”


    邱秀英聽著,頓時有些生氣。


    聲音僵硬的起身道:“我去後廚看看,怎麽剁椒蒸魚頭還沒有上。”


    說著,掰開顧司衍牽著自己的手,便朝門外走去。


    杜夫人一看情況不對,立馬笑著起身道:“名片我收下了。”


    “我忽然想起來,家裏還有點事要迴去處理一下,先走了。”


    既然問題一時半會兒解決不了,那就邊走邊看吧!


    杜夫人可沒有這個興致,留在這裏,看別人家的小兩口吵架鬧小矛盾。


    她可現在還記得,上次自己的弟弟,不小心招惹了這姓邱的小丫頭。


    結果姓顧的這廝,直接帶人將人灌的去醫院洗胃,胃出血!


    杜夫人的胞弟,匿名向軍方舉報姓顧的以公謀私。


    明明證據確鑿,板上釘釘。


    結果到最後,連個水花都沒有。


    反倒是弟弟的水泥廠,運輸線路直接被斬斷,成了一座水泥孤島。


    杜夫人心裏跟明鏡似的,惹不起,她還躲不起嗎?


    很快,包廂裏就隻剩下了顧司衍和葉銘二人。


    “叮~”


    隨著打火機蓋被掀開,葉銘隨手點上了一根煙。


    他雙眼微眯,麵色淡然。


    隨著煙頭上的火光越來越旺,葉銘居然一口氣抽掉了一根煙。


    掐滅煙頭後,又過了小半晌,胸腔中的煙方才緩緩唿出。


    “吃錯藥了?”


    “說說,我手下典當行的主理人,怎麽就惹到你了?”


    顧司衍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桌上,那一道嫩綠嫩綠的爆炒空心菜發呆。


    “葉銘,你手底下那個主理人,是不是有一個兒子,今年二十一歲?”


    “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裏工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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