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這麽晚?累不累?”


    低沉關切的話語,讓邱秀英的心特別安穩。


    雖然很累,但她還是笑著搖了搖頭。


    “縣城很好玩,一點都不累!”


    兄妹倆一邊往村裏走,她一邊把今天在梅花市場的見聞,說給她大哥聽。


    邱誌遠認真地聽著每一句話,沒有多嘴半句。


    隻是在聽到她明天一早,還準備去鎮上擺攤時,提出要同她一起去。


    邱秀英知道大哥擔心自己,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先繞道,去一趟村長家。


    村長夫人見她們兄妹倆傍晚上門,十分意外。


    她從包裏,掏出兩條質量上乘的玫紅色絲巾,塞到了村長夫人手裏。


    順便提了一嘴,自己想要周末去鎮上集市擺攤的計劃。


    村長夫人接過絲巾,愛不釋手,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你是個孝順又勤快的,嬸子看好你!”


    *


    迴到家後,邱秀英故意將剩下的兩條藏藍色絲巾,用剪刀剪了兩個不起眼的小窟窿。


    然後趁著母親不注意,悄悄塞到了她的枕頭下麵。


    晚飯的時候,她將自己準備擺攤創業的事,又詳細的跟家人講了一遍。


    薑母有些擔心。


    “會不會太累?”


    “擺攤要早出晚歸,你自小身體就弱,吃得消不?”


    “萬一在鎮上遇上你曾經的同學,你怕不怕?”


    邱秀英一邊喝粥,一邊笑著搖頭。


    “媽,你放心!”


    “我先試試,若是太累,身體吃不消,大不了就不幹了,保證不逞強。”


    “再說,遇到同學怕啥?”


    “若是真碰上,她們要找我買東西,我還想給她們打折咧!”


    聽她這麽說,薑愛敏的眉頭才稍稍舒展了一些。


    父親邱關林,就不一樣了。


    不論小閨女說什麽,他都咧嘴笑著說,“嗯,這個好!”


    *


    星期天。


    淩晨三點剛過,邱秀英就醒了。


    她輕身輕腳的起身,也沒敢開燈,怕吵醒父母。


    當她點著蠟燭來到廳屋時,看見大門虛掩著。


    月光下的門檻上,坐著一個人影,正在綁鞋帶。


    邱秀英被嚇一跳,差點把手裏的蠟燭都扔了。


    “秀英是不是起了?”


    主臥裏忽然傳出來動靜,是母親薑愛敏壓低的聲音。


    這時門檻上的人影站了起來,異常高大。


    人影朝著主臥應了一聲,“嗯,起了。”


    原來坐在門檻上的人影,是大哥。


    她深深唿出一口氣,虛驚一場。


    “你們兩兄妹,路上要注意安全!”


    “灶上煨著紅薯,吃飽了再多帶幾個出門!”


    “家裏的事有你爸在家,不要擔心。”


    主臥內,母親貼心的交代道。


    “媽,知道了。”


    “天色還早,你和爸再睡一會兒吧。”


    邱秀英小聲迴道。


    此刻,料想父親邱關林,應該也是醒著的。


    但她還是怕聲音太大,吵走了父母的瞌睡。


    似乎是為了讓兄妹倆放心,母親交代完後,主臥內再沒傳出來響動。


    四點半,天還沒有亮,兄妹倆就趕到了鎮上。


    沒想到,還有人出攤比她們更早。


    幾個人流量最大的位置,已經有人提前霸占了。


    兄妹倆趕緊去雜物間搬桌子和貨品,準備出攤,總算搶上了一個不算太差的位置。


    邱秀英用提前準備好的抹布,將桌子擦得幹幹淨淨。


    然後拿出上次擺攤用的舊床單,鋪在桌麵上,這才開始往攤位上擺絲巾。


    慢慢的,天開始朦朦亮,來鎮上趕集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周圍有賣日常用品的,賣草帽子的,賣家用竹器和自己家種的蔬菜的。


    哪怕是比她後來,位置不如她好,都開始陸續開單了。


    唯獨她這個攤位前,冷冷清清。


    甚至大家從攤位前過,都沒有過多的停留。


    邱秀英坐在攤位後麵,啃著指甲思考,覺得照這樣下去,不是迴事。


    她正準備轉過身,和大哥商量一下。


    沒想到,旁邊凳子上早沒了人影。


    她趕忙站起身來,環顧四周找人。


    找了一圈才猛然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大哥早已悄悄溜到了不遠處的牆根下蹲著,靜靜觀察著她這邊的動靜。


    見她望過去,大哥心虛地挪開了眼睛,默默抬手撓了撓後腦勺。


    邱秀英一下就明白了,一向老實話不多的大哥,害羞了。


    大哥跟著她來,是擔心她一個人在鎮上擺攤吃虧。


    並不表示,他能陪著她站到攤位前,吆喝賣貨。


    邱秀英揉了揉眉心,不由好笑,看來還是自己高估了大哥。


    她很快調整好心態,做好了獨立作戰的準備。


    然後朝著不遠處的大哥招了招手。


    邱誌遠猶豫了一下,磨磨蹭蹭地走了過來。


    “小妹,怎麽了?”


    邱誌遠紅著臉,眼神躲閃的低聲道。


    她仰頭瞪了大哥一眼,笑道:“放心,不讓你幫我賣貨!”


    “你去借把刀,幫我砍幾根竹竿迴來。”


    “這絲巾擺在桌子上,大家溜達著就過去了,壓根就注意不到。”


    邱誌遠一聽,就明白了邱秀英的意思。


    鬆了口氣的同時,淡笑著點了點頭。


    “嗯,等著。”


    半個小時後,大哥就迴來了。


    不僅砍了幾根竹竿迴來,手裏還多了幾根藤條。


    他的動作又快又麻利,很快就在桌子上方,支起了一根橫著的竹竿。


    邱秀英選了幾款亮眼的顏色,踩著凳子,小心翼翼將綁到了細竹竿上麵。


    東邊薄霧中的太陽,冉冉升起,整條街道都染上了紅意。


    一陣微風拂過,色彩斑斕的絲巾,迎風起舞。


    小巧精致的攤位,很快就吸引了一小部分女性的目光。


    “那邊是在賣什麽?真好看!”


    “走,過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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