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筱塚義男很忙。


    自陽泉方向槍聲首次打響兩個小時後……


    娘子關、井徑煤礦、冀察全境、晉綏和熱河南部地區、正太鐵路全線、平古鐵路全線、安陽以北的平漢鐵路、德州以北的津浦鐵路、臨汾以北的同蒲鐵路、歸綏以東的平綏鐵路、北寧鐵路山海關至北平、白晉鐵路平遙至壺關、德石鐵路、滄石公路……


    這一時刻,第一軍司令部救援熱線快被打爆。


    所有交通線路全部癱瘓,囤積在中條山附近的三個師團近八萬鬼子就是全員跑吐血,也不可能及時增援。


    李雲龍在帶著一營和三營攻打陽泉縣城。


    無敵的花青正帶著她沒用的男人和三支小隊,配合二營進攻陽泉礦區。


    陽泉礦區他們上次被山本追時來過一次,礦區範圍很大,裏麵又以礦藏種類分為大小不一的小礦場。


    駐守在這裏的鬼子隸屬於礦業警備隊,各礦區裏的鬼子小到一支戰鬥班組大到一支小隊,說是小隊但輕機槍擲彈筒配給遠遠比不上守縣城的守備旅團。


    陽泉縣城的槍炮聲顯然讓這裏的鬼子警覺起來,他們在沙袋後麵架設機槍,木頭哨樓上麵的探照燈巡視得很嚴密。


    二營長沈泉顯然沒將這裏的鬼子放在眼裏,當即就要下令讓戰士趁黑摸進去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向前趕緊將沈泉攔下,陽泉這塊地得守至少半個月,怎麽能剛開始就浪費兵力。


    在沈泉疑惑的目光中,他手指向鬼子在礦區的機槍陣地說道:“轟他娘的。”


    這次進攻陽泉礦區,李雲龍即便知道二營能輕鬆拿下,但他還是分出一個反坦克排配合進攻,可謂十分給向前麵子。


    而向前自從跟著花青嚐了一次穿插陽泉火車站的苦,他就對穿插沒了興趣,連陣地戰都不想打。


    穿插什麽的太考驗技術和心跳,他打算以後走實力派,使用見著鬼子就先用炮彈導彈轟他娘的火力優勢學說。


    向前一聲令下,六具反坦克導彈齊齊瞄準,就連在了望塔上手動搖擺探照燈的鬼子都分到一枚。


    隨後奇異的一幕出現,沈泉帶著二營三百多人在一邊兒幹瞪眼,花青帶著破甲鐵衛在烏漆嘛黑的夜裏打狙擊。


    看見鬼子人多或是躲進不可見的屋子裏,就有一發反坦克導彈過來,連人帶房子都揚平。


    這種打法看起來不科學,但偏偏進展很快。


    而且鬼子的屋子跟礦工漏風的大通鋪挺好認的,逮著不漏風的、裝修好的炸,絕對不可能炸錯。


    向前對鬼子在屋子裏藏起來的金條大洋什麽的完全沒興趣,他現在隻想一心搞礦。


    陽泉縣城,獨立混成第四旅團旅團部。


    片山省太郎聽從副官秋原三光的建議,準備在城內進行巷戰。


    對己方人數清點一番,片山省太郎發現自己還是很有可能撐到天亮的。


    城內除了守備部隊,還有五百多僑民和浪人,此外還有八百多退役的後勤人員,他們本該很早就坐火車迴國。


    結果因為那份獨立團即將對陽泉有大動作的情報,陽泉全城戒嚴,加上壽陽附近鐵軌被扒還在修繕,八百多退役的鬼子還真幸運地在陽泉見到獨立團進攻的場麵。


    李雲龍給向前一個反坦克排,向前投桃報李,將手底下小隊對半分,一支反裝甲小隊,兩支常規小隊正好巷戰用得上。


    向前臨走前,對這三支小隊叮囑道:保證自身安全,不著急進攻速度,不用吝嗇彈藥。


    三條準則下,以巷戰主力的龍炎軍士兵執行得最為徹底,一發龍炎肩炮下去,半個街區的牛鬼蛇神都得排隊去找閻王報到。


    當然,龍炎肩炮這麽不知節製,附帶損失也挺嚴重的。


    鬼子控製的城區漆黑一片,龍炎軍身後到處都有不小心點燃的房子或老樹。


    片山省太郎不是善茬,他是有過戰敗之際焚城的想法的,可這巷戰剛打起來,八路軍那邊自己就燃起來了,一時間竟分不清究竟誰才是窮兇極惡的一方。


    李雲龍站在城門樓子上也是糾結極了,火光雖然很好的指示了自己這邊的進攻進度,戰士們傷亡幾乎沒有,但這走一條街燒一條街不符合八路軍紀律啊。


    要保戰士性命還是保老百姓的房子……


    李雲龍想了想,走向旁邊城牆上的破甲鐵衛。


    這支破甲鐵衛分布在城牆上防備鬼子飛機過來增援,同時是下麵兩支常規小隊的上級指揮。


    雙方交談過後,巷戰進度就慢下一大截。


    龍炎軍士兵在前麵清剿頑抗的鬼子,後麵跟著八路軍戰士,還有發動起來的城裏百姓,齊心用打濕的破布和井水救自家或鄰居著火的房子。


    在這無奈但能接受的尷尬下,南城街區逐漸被獨立團掌握。


    雖然有的百姓自家房子火燒得正旺,但眾人臉上喜悅作不了假。


    自37年9月30日陽泉被鬼子占領,時隔三年,自己家的軍隊終於打了迴來。


    拿下南城街區說不上困難,一來龍炎軍肩炮設計之初就是用於反製藏身建築內的敵軍,二來陽泉裏的鬼子本就無意防守靠近南城牆的房屋街道。


    經城內商販走卒介紹,陽泉城內鬼子慰安所、歌舞伎町、憲兵隊、洋行、僑民都分布在北城區和東城。


    李雲龍了解完城內鬼子分布情況,正要下令繼續戰鬥的命令,有頭發花白的老娘端著碗清水顫巍巍走向李雲龍。


    警衛連的戰士見到後不敢伸手阻攔,便排成人牆擋住去路。


    那老娘見狀也就不再往前走,手中瓷碗遞向攔住她戰士……


    “官長,你們還走嗎……?”


    發現這邊情況的李雲龍正要拉開戰士,恰巧聽見老娘問的話,伸出的手滯在半空,隨後用力將擋在老娘麵前的戰士拉開。


    “老娘啊,我們不走,咱們打迴來了,憑什麽讓給鬼子!”


    李雲龍嗓門兒天生就大,足以讓耳朵不好使的老人聽清。


    幹枯布滿皺紋的手想碰李雲龍又不敢,老娘顫巍巍站在原地,淚水使她渾濁模糊的雙眼重新聚成點點微光。


    “迴來就好……我的兒啊——!……你們怎麽現在才迴來……”


    悲痛哭泣的老娘被認識她的鄰居拉開,李雲龍了解到老太太原有兩兒一女,剛出閨閣的大女兒被鬼子抓走沒了音信,二兒子被抓到礦區挖礦病死在了那裏,三兒子出城砍柴時,被兩個鬼子當了靶子練槍……


    李雲龍一言不發迴到南城門上,遙望對麵鬼子占領的黑漆漆的城區,死死握緊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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