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看到了熟悉的十字街頭。


    過了馬路,上了電梯,江漾看到了那扇純白色的門。


    他上前幾步剛想敲門,忽然察覺門是掩著的。


    而且裏麵很安靜,安靜到不同尋常。


    他迅速拉開門,裏麵什麽都沒有變。


    江漾沒有心思多看,直衝對門的房間。


    慢慢地,他停下了腳步。因為房間裏沒有寧婠婠。


    她的房間空空蕩蕩,除了床上屬於她的書包。


    江漾遲疑了一瞬,還是打開了她的書包。


    裏麵隻裝了他送給她的木頭盒子,還有……


    他伸手舉高,看著兩指間的那張小寸照片。


    他自己的證件照。


    這張照片是他兩年前進淮南時照的。


    表麵早已變黃,上麵的他半睜著眼,嘴角向下,看著很不開心。


    江漾指尖漸漸用力,他安慰著自己,也許是被她的爸爸媽媽接到別的地方過寒假了,也許真像她們所說的手機壞了。


    可是他明白,就算理由真的有那麽多,照她的性子,是一定會跟他報聲平安的。


    怎麽可能什麽都不說,就不見了呢?


    *


    第二天傍晚。


    寧婠婠採購了幾大袋生活用品,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收拾妥當,把新家裝飾成了自己喜歡的模樣。


    她還買了幾副對聯,貼到了門的兩旁。


    雖然是一個人過年,但也要開開心心的才行。


    第三天清晨。


    寧婠婠跑到菜市場,買了幾大袋的蔬菜水果,還有牛肉羊肉。她準備多囤點食材塞進冰箱,爭取自給自足,豐衣足食。


    昨晚她就決定了,這段時間不幹別的,努力學習做飯做菜,不然天天吃外賣,遲早有天吃進醫院。


    而且,是時候開始自己吃飽飽睡香香的鹹魚生活了!


    *


    二月底,淮南高中開學了。


    江漾把準備了很久的新年禮物裝進了書包。


    裏麵是他做了一個多月的手工作品,很精巧可愛,但願她會喜歡。


    因為太久沒見,這次他進教室的時間比往常早了半個多小時。江漾臨近窗邊,到了屬於他和她的座位旁。


    他們的桌麵早已落下厚厚一層灰,他從背上取下書包,扔到了椅子上。跑到水池邊打濕了紙巾,這才迴到教室。


    他微微彎腰,眉眼認真,先給她的桌子全方麵仔仔細細地擦拭了一遍。一遍不夠,他會再擦一遍,直到幹淨為止。


    這個時候,教室裏陸陸續續進了很多同學。


    安靜的空間漸漸變得嘈雜,他們嘰嘰喳喳談論個不停。


    有說新年是怎麽過的,得到了什麽禮物。


    還有一部分人討論著剛剛從張霞那裏聽到的消息。


    「誒!你們聽說了嗎?寧婠婠她轉校了。」


    「啊?不是上學期才轉進淮南的嗎?」


    「那誰知道呢?我問過了,張魔女也不知道她轉到了哪個學校。」


    聽到這段對話,前麵的林提她們忽地扭頭看向了這邊。


    江漾也愣住了。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手指一鬆,剛剛拿出的禮盒瞬間掉到了地上。


    那個他為她做的禮物,「砰」地一聲碎了。


    也包括了他的心。


    第49章 但是見你有聲


    從這天開始, 人人都道學習委員江漾變了,變得喜怒無常,成了以前的怪胎模樣。可就算這樣, 也沒人討厭他,隻是不想再跟他說話了而已。


    同學們不知道原因, 許是因為學習委員長得太帥了吧。罵不出口, 打不出手, 隻能把他當做空氣忽視。


    *


    得知寧婠婠消失的那天傍晚,江漾翻遍了所有地方都沒看到她。大街、小巷、ktv、江灘,還有她家樓下, 他每天都會等。


    但令人失望的是,她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出現過。


    漸漸的,江漾開始學會買醉。


    隻有酒精麻痹了大腦,他才會舒服一點。


    每次醉得就快不行的時候,他都會一遍一遍地喊著寧婠婠的名字。喊到最後,聲音嘶啞,滿是絕望。


    「明明一開始招惹我的,是你啊!」


    「是你說看上我了的……」


    「怎麽能說話不算數呢……」


    到底是時間不對, 還是我不值得……


    *


    不知道就這樣過了多久,終於有一天, 有個人站到了他的麵前,然後, 抬腿踹了他一腳。


    沒有情麵, 幹淨利落。


    林提不再笑了,她收了往日笑意吟吟的模樣,冷眼看著眼前的人。她整張臉麵無表情, 眼底深處透著冷漠,這是她第一次展現這種表情,不喜歡的原因是因為她覺得很醜。


    他這副頹廢的樣子,真夠倒她的胃口。


    「你看看你這是什麽樣子?」她冷笑了一聲,「幸虧你媽媽看不見,不然……」


    話還沒說完,江漾就湊近了她。


    他的雙眼微眯,暗含危險:「你再說一遍?」


    林提沒再說了,她直視著他,滿臉的無所畏懼。


    空氣沉寂了半晌,許是見她是寧婠婠的朋友,江漾沉默著後退了兩步。腳下晃蕩,他跌坐迴了剛剛躺著的位置。


    聞到刺鼻的酒味,林提眉頭緊鎖,定定地看著他。


    過了一會兒,她張了張唇:「再給你一次機會,迴到半年前,你能否把握住她?能否直麵自己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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