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場休息結束,羅真樹大步流星地重新走進拍賣大廳,隨意找了一個最前排靠近中間的位置坐了下來,溫玥坐在他身旁。


    他瞟了站在門口的男人一眼,雖是沒有展露任何情緒,卻讓那個男人身子一抖,恭敬地鞠了一躬。


    這次對視確實是一番警告,但願門口那個男人沒有騙他。


    拍賣師開口打破大廳內的靜謐,羅真樹目視前方,雙手交叉著抱在胸前,對於拍賣師的巧舌如簧的介紹大多是左耳進右耳出,除了他想要的東西以外,別的什麽物品他還真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甚至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接下來的這件物品大家可能會有些陌生,這枚戒指叫做‘變味果實’,是一名新進的設計師在大學時期突發奇想的作品。”


    投影儀一放,相比較前幾樣拍賣品來說現在這枚戒指顯得相當平庸,雖然設計精美,但與市麵上的很多戒指都能相提並論,並看不出有什麽特別之處。


    ‘變味果實’?


    羅真樹的眼皮抽了一下,眼珠子轉了轉,手也因為內心的波動而無意識地一下一下拍在翹著腿的膝蓋上,雖然表麵依舊麵無表情,看似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


    真的被他趕上了,這枚戒指終於出現了!


    剛才他原本已經放棄打算離開,還好門口那個男人將他叫住。


    溫玥也跟著有了些反應:“是這個嗎?‘變味果實’?”


    “恩。”羅真樹握住牌的手已經有些蠢蠢欲動。


    溫玥明白了。


    “啊?這是什麽東西?”


    前幾樣拍賣品都是具有曆史意義的文物,或是名人大師所寫的字畫。到這,先是聽到大學生,再看看戒指的設計,很顯然這是一件存在爭議的物品。


    “大學生?”


    “新進設計師的作品有什麽好拍賣的啊?”


    拍賣師換到了下一張幻燈片,展示了戒指360度方位的畫麵,保持著職業笑容繼續做介紹:“雖說戒指象征幸福和永恆,但……”


    拍賣師頓了頓,話語裏能聽出拍賣師有些不確定:“這枚戒指有著一個故事,傳說這是一枚世上獨一無二的詛咒戒指,曾經有位男士將這枚戒指贈予他的未婚妻,原本兩人感情甚好,結果結婚前夜大吵一架,讓這段美麗的感情最終化作一場悲劇。”


    說完以後,拍賣師悄無聲色地皺了皺眉。


    這並非什麽罕見的戒指,還沒有一個具有認可意義的故事,果不其然,底下除了羅真樹之外的人都開始低聲細語,更是都將手縮了下去議論紛紛,表示對於這種不詳之物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什麽意思啊這是……”


    “詛咒戒指也拿出來拍賣!”


    “要真那麽邪,這東西誰敢要?”


    “真不知道這設計師安的什麽心。”


    一個戴著寶石項鏈的婦女直接唾棄地朝著物件狠狠地瞪了一眼,靠在身旁丈夫懷裏。


    拍賣師清了一下嗓子嚐試奪迴大家的視線,簡單地講了一下底價和流程,轉頭看向站在大廳側旁的人,打著眼神質疑是不是有什麽不妥的地方。


    畢竟這件物品確實過於普通,而且這故事也聽著讓人唏噓,是不是搞錯了才把這戒指混了進來?


    原本就沒聽說過這東西,名字取得匪夷所思也就算了,竟然還是以這樣一個負麵傳聞進行拍賣,實在令在場所有人都雲裏霧裏,底下早已亂成一片。經過激烈地討論,隻有坐在後排的幾個青年突發奇想居然覺得這個詛咒戒指還有點意思。


    “喂,這鑽戒看著是不是還行?如果真要這麽靈,就當幫你擋擋桃花唄。”


    青年得意地點點頭,一臉認同地盯著幻燈片上的戒指,“還是你懂我,我正有此意。”


    詛咒戒指?


    看看身側這副剛才用高價拍下的外公甚是喜歡的字畫,其實他們年輕人哪裏懂得什麽老古董,這個不知名的什麽‘變味果實’怎麽說也是一枚鑽戒。


    正當他們準備舉牌時發現前排一直默不作聲地的男人居然已經舉起了牌。


    前幾樣物品大家都興味盎然的時候,這個男人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對於這種聞所未聞的東西,他倒是來了興致?這迴居然比他們先舉了牌,莫非是他們孤陋寡聞,其實這還能是什麽潛在的奇珍異寶?


    青年的朋友一看,拍拍青年的肩膀:“兄弟,你可不能輸啊。”


    外公為了拍下這幅字畫已經打算花天價的錢,沒想到這字畫的價格比想象中要低,所以還剩了部分的錢,青年想著想著就很自然地舉起了手中的牌。


    坐在後排的人見狀都停下嘴,看向前方。


    “那是誰啊?怎麽也跟著舉牌?”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食煙火。”


    “咦?那不是賈家的獨子賈青楓嗎?聽說他們家的企業最近賺了不少錢,估計現在就是想湊個熱鬧。那前麵那位是……?”


    大家都將目光放在羅真樹的背影上,今天他穿著一身黑色襯衫,進場的時候還戴著一頂黑色鴨舌帽,毫無存在感,等大家注意到他的時候也隻看得見他的後腦勺了。


    “旁邊的是他的女朋友嗎?莫非是他的女朋友看上了這枚戒指?”


    “應該不會吧?怎麽說這戒指也是愛情的墳墓啊。”


    “也有那種女生喜歡挑戰……”


    聽到後排傳來稀碎地說話聲,羅真樹緩緩地轉過頭去,看了青年們一眼不禁勾了勾唇。真沒想到還會有人跟他搶這種普通的東西。是挺普通的,隻是對他來說不普通而已,不過這也更加有挑戰不是嗎?


    他立馬重新舉牌,低沉溫潤地聲音奪迴了拍賣師的目光:“請問,現在是不是可以繼續了?”


    拍賣師這才迴過神,在心裏歎了口氣重新投入工作。


    這枚戒指底價不高僅僅隻有一千元,但因為傳聞是不祥之物,舉牌的人原本就是寥寥無幾,可羅真樹第一次舉牌已經直接提至一萬元,沒想到賈青楓居然喊了一萬一千元。


    羅真樹大手一揮,“兩萬。”


    “三萬。”這離預算還差一些,三萬這個價格對於一個拍賣會場來說並不高,賈青楓與羅真樹對視,也重新審視了一下戒指。


    大概是因為在爭奪,戒指好像比想象中好看了一些。


    “五萬。”羅真樹低笑一聲,不再迴頭,溫玥提醒他切勿心急。


    “六萬。”


    ……


    價位越提越高,兩人再一次對視,明顯可以看出羅真樹眼中的勢在必得,眼看著價格已經快要接近自己的極限,青年咬咬牙本想重新喊價,卻被突然敞開的大門吸引了目光。


    “一千萬!”聲音如此堅定,信步走向座位,“抱歉我來晚了。一千萬!”


    “哇……這是瘋子吧!”


    “又是一個青少年暴發戶……”


    “這樣晦氣的東西還是眼不見為淨啊,怎麽還這麽受年輕人喜愛。”


    羅真樹看了看來者,一眼便能看出這人跟剛才的青年是不一樣的,這人能開口叫到一千萬必定就是為了這枚戒指而來,或者說是了解戒指故事的人。


    如果是那位青年,他有十足把握能拿下,可這個人……


    但這人是誰?


    “五千萬。”羅真樹看著青年,但青年沒有看他。內心的緊張讓他和溫玥交流的機會都沒有。


    賈青楓早已經把手縮迴去,他感覺到了雙方的認真,和這已經不是他參與範圍內的東西了。


    “九千萬。”青年一臉隨意。


    羅真樹一臉不可思議地看這個人,他到底是誰?也像他一樣甘願用高價得到這枚戒指。


    拍賣會現場的所有人都將目光來迴投放在相持不下的兩人身上。


    “九千萬一次!”


    “九千萬兩次!”


    “九千萬……”


    “1億!”


    羅真樹打算如果對方還繼續加價他便想商討一下,沒想到對方先跟他說話,還知道他的名字。


    “羅先生,你想好了嗎?”青年一臉玩味,“想好了,這枚戒指便是你的了。”


    “我想好了。”羅真樹顯得有些被動,緊握著拳頭。


    青年向拍賣師點了點頭,拍賣師抬了抬眼鏡,有些不確定地問:“李先生,你真的決定放棄嗎?”


    羅真樹皺眉,這難道還要征求他的同意?


    青年再次點頭,拍賣師直接拍板:“成交!”


    最終,展示台上那枚設計精美的戒指以一億元的高價被拍下使在場所有人都變得目瞪口呆。


    這件不祥之物居然成為了這場拍賣會到現在為止以最高價格被拍下的物品,就連接下來要被拍賣的商品都暫且被擱置一旁。


    溫玥取來戒指轉手轉交給羅真樹,羅真樹將戒指緊緊地握在手心,忽視著四麵八方投來的視線,神情冷漠地盯著大屏幕。


    “哥,還繼續嗎?”戒指到手了,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溫玥多看了那位姓李的青年幾眼,好像有些眼熟,但想不起來是誰在哪見過。


    心事重重的羅真樹扯了她一下,小聲地說了句:“走。”


    剛準備離開,青年站在較遠的地方提高音量向他喊話:“告訴我,你這麽努力地得到這枚戒指是為什麽?”


    羅真樹實在是想迴一句‘你是誰’?


    但因為周圍人熱切的目光,和他不能久留,隻能咬咬牙迴答:“我隻是拿迴了屬於我的東西。”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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