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走在前麵的工人接受檢查,放行出門。


    後麵的大部隊工人挨個排隊。


    很快,東大門門口排起四條檢查隊伍。


    陳知行輕舒一口氣,


    人都是有隨眾心理的,前麵的人都排著隊,後麵的人自然會跟著排隊。


    大家都依次排隊,就出不了什麽亂子。


    所有保衛員都各司其職,身為隊長的陳知行反倒閑了下來。


    他開始觀察四個檢查通道的情況。


    夏天大家夥穿的衣服都很清涼,有什麽東西要是綁在身上,立馬鼓鼓囊囊的,根本藏不住。


    男人基本上清一色的單衣,檢查的時候,保衛員掀開單衣看一眼即可。


    女人稍微麻煩點,不能掀開衣服檢查,保衛員用警棍在其身上從上到下走一遍。


    碰不到凸起的物品,就算沒問題。


    要是碰上凸起的物品,得讓婦女自己拿出來,接受檢查。


    有些員工帶著布包的,接受檢查的時候打開布包,讓保衛員瞧一眼。


    單人檢查速度很快,基本上幾秒鍾一個。


    帶包的工人檢查時間長點,也不會操作十秒鍾。


    四條檢查通道,工人接受檢查走出廠大門還是蠻快的。


    陳知行抬頭看了一眼隊伍後麵。


    下班的工人越來越多,隊伍在慢慢加長。


    但陳知行心裏絲毫不慌。


    短時間湧來大量下班工人,即便有四條檢查通道,放行的速度沒有湧來的工人多,隊伍自然會越來越長。


    慢慢釋放掉即可。


    “這隊伍走的也太慢了,前麵的能不能快點檢查?”


    “就是,大熱天的,腦瓜子都曬的嗡嗡的。”


    “快點檢查,利索的,趕緊整完。”


    排在隊伍後麵的一些員工嘟囔。


    有人大聲喊話,覺得天氣太曬了,平白無故的遭這罪。


    “大家夥消消氣,這次檢查是楊亮平廠長親自督促要辦的大事。”


    “目的是為了把隱藏在咱們工廠內的小偷小摸抓出來,讓他們不僅占不到公家的便宜,還要吃處分!”


    “軋鋼廠是咱們全體工人的廠,廠子財產是咱們所有人的,誰敢在廠裏幹小偷小摸的事,那就是我們的敵人!”


    “廠子效益好了,咱們工人的日子才能過好,大家夥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陳知行用擴音器喊話。


    一口一個咱們工人,拉近和工人的距離。


    “是!”


    大部分工人迴應。


    “所以,咱們一定要配合保衛員同誌,把那些害群之馬揪出來!”


    “這個時候鬧事的,那都是潛在的廠裏蛀蟲,害怕以後挖不到廠裏牆角,故意使壞!”


    陳知行澄清利害,安撫眾人。


    大家夥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


    有人在廠裏偷摸拿東西,他們本本分分幹活的人不拿。


    這麽一對比,吃虧的是他們啊。


    必須要把那些人抓起來,吃處分,甚至是開除,吃花生米。


    不滿的聲音迅速消失。


    即便有人心裏不爽,也隻能在心裏憋著,老老實實排隊接受檢查。


    要不然豈不是向其他人宣布,自己是潛在的廠裏蛀蟲嘛。


    “大家夥有帶了布包的,在接受檢查前提前打開布包,讓保衛員同誌瞧一眼,節約檢查時間。”


    “每個人快一倆秒,後麵的兄弟姐妹就能少曬好幾分鍾。”


    陳知行又喊話。


    負責維持秩序的保衛員,也會提醒帶布包的工人提前打開布包。


    隊伍檢查速度提升到最大。


    陳知行在隊伍外圍走動,和程虎等人短暫接洽。


    局麵穩定,非常棒。


    不知道其他三個隊伍怎麽樣?


    陳知行腦海中冒出一個念頭,隨即掐滅。


    他得負責自己的隊伍,沒時間跑去看別人。


    陳知行沒時間,但有人有時間。


    一輛小轎車行駛在軋鋼廠路麵上。


    在各個大門處停留,觀察。


    車上除了司機,坐著三人。


    分別是楊亮平,嚴震,以及分管工廠生產的李懷德李副廠長。


    “剛才南大門開了槍,查清楚什麽原因了嗎?”


    楊亮平有些不高興的問道。


    “查清楚了,說是有幾個工人吵鬧,不服從安排,甚至推搡保衛員。”


    “為了避免產生騷亂,領隊開槍示警,震懾住了鬧事的工人。”


    嚴震快速迴答。


    臉色有些陰沉。


    開槍就意味著出門檢查工作接近失控,隻能用暴力震懾。


    這是什麽?這是無能!


    領導看到了,不可能自降身份下車批評幾個保衛員,隻會覺得是他嚴震帶隊伍的問題。


    “活幹的糙。”


    李懷德淡淡評價。


    “李廠長說的是,我們保衛科後續會在這一塊多多改進。”


    嚴震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走了南大門,汽車繼續向前,來到西大門。


    一大群工人堵在大門門口,幾個保衛員上手,把擁擠的工人往後拉。


    督促其排隊檢查檢查。


    現場鬧哄哄的。


    楊亮平和李懷德都沒說啥。


    不說話,就是他們的態度。


    現場整成這樣,跟菜市場似的,讓外人看到了鬧笑話。


    汽車繼續行駛到北大門。


    北大門檢查情況比之前兩個大門要好。


    幾個保衛員一直在大聲嚷嚷,維持秩序。


    盡管隊伍很長,工人抱怨聲不小,但起碼做到了有規有矩。


    “這樣瞅著還行,是幹工作的樣子。”


    楊亮平笑著道。


    嚴震臉上多了幾分笑容。


    最後汽車朝著東大門駛去。


    嚴震心裏擔憂起來,從東大門下班的工人是最多的,陳知行年紀輕,萬一把控不住局麵,讓工人們衝破了檢查口。


    那他這個保衛科科長真沒臉見人了。


    隨著汽車距離東大門越來越近,嚴震看到有條不紊的四條檢查隊伍,心裏暗暗鬆了口氣。


    沒出亂子,很好。


    汽車來到東大門不遠處。


    幾人都看到了大門口高高豎起的告示牌。


    “檢查通道一,這個告示牌挺有意思,一目了然。”


    楊亮平伸手指著告示牌,稱讚。


    “對,有告示牌指引,工人自發在後麵排隊,大大節省了維持秩序需要投入的精力。”


    李懷德同樣不吝稱讚。


    “我記得東大門下班的人是最多的吧,排隊的隊伍長度卻沒有北大門那麽長。”


    楊亮平忽然道。


    “可能是這邊檢查速度快,安排的好。”


    嚴震猜測說道。


    楊亮平坐在車上看著檢查隊伍。


    工人群體一個接一個檢查放行,出門。


    確實比另外三個大門的檢查情況,要合理快捷。


    “你們看,同樣的工作,同樣的人員配置。”


    “交給不同的人去做,還是會產生不同的效果,所以啊,工作要找對方法。”


    楊亮平感慨道。


    “楊廠說的是,我覺得領頭的人很重要。”


    “領頭的人指揮的好,下麵的人幹活輕鬆又快捷,就像您帶著軋鋼廠似的,活好幹了,效益還一年比一年好。”


    嚴震連連點頭。


    楊亮平嗬嗬一笑,心裏很受用。


    忽然,前麵檢查口出現小小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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