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就是當時漢淵高層做實驗的高台吧。”


    上官榮用手小心的摸著眼前的巨大木質平台,這座實驗台通體由建木打造呈現黃木色,前後各有一個白岩雕像,雕像身著白裙,手中拿著語言難以形容的實驗工具。


    而這樣的高台神殿內足足有數十座,幾乎擺滿了整個通向內海的內殿,很難想象在漢淵最神聖的地方出現了最肮髒的人體試驗,貪欲和瘋狂徹底同化了漢淵高層。


    “你們快看這是不是那所謂的月母殘屍!”


    賀虎的聲音再次響起,他總能發現一些奇怪卻有用的東西。


    眾人聞言趕緊走到賀虎身前那座木質高台前,這座高台與其他幾座不同,是唯一擺有屍骸的一座。


    不過此刻高台之上的殘留物卻令眾人本能的不適和反胃。


    一隻手掌大小,長有數隻白色觸須的蠕蟲躺在屍骸的胸骨內,體表依舊保留了大量未知的黏液,灑滿了整個屍骸,粘稠的令人發嘔。


    “如此惡心的東西竟然被他們拿出來用於人身上,真是瘋子!”


    李月兒麵露不適,一張秀口當即罵道。


    不光是她這麽想,大家其實都是這麽想的,漢淵國亡的不冤。


    一眼看上去就惡心、怪異的東西,他們竟堂而皇之的食用、縫合、乃至用在士兵身上,可見漢淵高層為了成仙已經徹底陷入瘋狂,哪怕以鼎盛的王朝作為代價也在所不惜。


    “先不提這些了,你們應該也發現了吧,這玩意好像還有活性!”


    周銘伸出左手輕輕的觸摸了一下如同寄生蟲一樣的殘體,這一舉動看呆了另外幾人,不過他卻沒在意,他對惡兆鬼手的力量有自信。


    “這種殘體蟲子雖沒有心跳,但確實還有活性在,真是不可思議!”


    賀虎吞了口唾沫,周銘用手感知怪蟲的行為實在太過大膽,不過他也注意到那怪蟲的黏液根本無法停留在周銘的左掌上,如水一般直接滑落。


    “周老弟,下次這種事還是不要做了,實在太嚇人了!”


    朝著幾人點了點頭示意明白,他轉頭看向了內殿深處,那股海風聲音越來越大了,看來所謂神殿內海就在眼前了。


    內殿最深處是一處洞穴,借助火光可以看見此處洞穴裏還有不少建築物,不過都是建木所製,是信奉月母的漢淵高層所打造的,目的和用途不明。


    “就在前麵不遠了!”


    許久沒有說話的釋心開口了,他已經感受到海風裏傳來的陣陣惡意,那股強烈的不適感湧上了他的心頭。


    “怎麽了,釋心大師?”


    看到釋心麵色難看,齊靈心頭也湧起一陣不好的預感,趕緊問道。


    “我的直覺告訴我神殿內海有著非同尋常的東西,正在向外不停釋放著惡意!”


    沒有瞞著他們,釋心將自己所感完全告知了他們。


    釋心的話也讓他們麵色一沉,其實走到這裏他們也大致知道了神殿內海會有什麽東西,結合之前的壁畫銘文、試驗台、寄生蟲以及現在的各式木質建築。


    那神殿內海怕是藏著漢淵國最大的神秘——月母!


    “那我們還接著走下去嘛?”


    上官榮弱弱的問了一句,言語間是那進退兩難之意,但隨即自嘲般笑了一下,他們哪裏還有什麽選擇呢,通向瀑布的路被偉大之月攔住,原路返迴隻有死路一條。


    這次漢淵之行幾乎完全將他的自傲擊碎,偉大的漢淵史詩尚且如此輕易的滅亡,普通人哪裏還能心生自豪之感呢。


    眾人沒有說話,朝著海風唿嘯的方向繼續走去,到了這裏難免多少有些麻木,但他們都是有潛力的好苗子,誰沒經曆過幾次生死危機呢,那股求生的本能會驅動他們一直走下去,直至生命消亡。


    “沒想到這片地底之城還能看見如此美麗的綠景!”


    “是啊。”


    在通往神殿內海的最後洞穴前,他們看到了鋪滿大地的綠色草地,其中不乏一些散發出熒光的美麗花朵,將原本漆黑的洞穴照的五彩斑斕。


    這黑暗死寂的漢淵城讓眾人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氣息,沉重壓抑的心情稍微舒坦了一些。


    “那些應該就是縫合了月母殘體被同化而成的殼人吧。”


    賀虎看著跪拜在洞穴前的怪異生命忍不住開口,這些殼人也已經失去了生機,但屍體卻並未腐化,仍然保持住了肉身。


    肉身不負人樣,皮膚變得白皙晶瑩如同海中生物,類似魚鰭一樣的東西插滿全身,頭部五官消失取而代之的細長的白色觸手,下肢已經完全消失,化為了某種海螺殼如同寄居蟹殼一樣。


    “肉身經曆無數歲月仍未風幹,應該是月母殘屍發揮了作用!”


    “神之軀體神異非凡啊!”


    他們從來沒見過仙神,甚至可能說連自己山門內掌教都沒見過,沒想到竟然會在這一次行動中見到如此偉大的存在,即使是死的。


    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


    周銘走上前來細細觀察這些殼人,發現它們無一不麵色淒苦,似乎是在哀痛些什麽,難道說漢淵最後的人仙幽王對月母殘屍做了什麽。


    這些殼人全部五體投地朝著內海的方向跪拜,被同化之人直至死亡依舊保持著對月母神屍的信仰。


    是真的信仰還是某種腐化侵蝕,事到如今已經無從探究了,而月母之死讓他聯想到了自己見到的第一尊神明——佛母,作為真正的神明卻龜縮於山村之間,隻靠稀薄的力量影響世間。


    走到現在他大致明白佛母為何躲起來,恐怕是因為遙遠的過去中遭遇到了惡兆鬼神,祂臉上那個深不見底的血洞興許就是被惡兆鬼神所傷。


    那這尊月母會是死於惡兆鬼神嘛,還是死於其他神明的衝突。


    帶著疑問和對生的渴求,眾人行走在通向內海的洞穴中,兩側盡是朝聖的殼人。


    隨著海風帶著絲絲腥味,許久未見過的真正月光出現,神殿內海也真正出現在眾人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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