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接到命令大喜,一時高興得來不及收拾,直接將自己手中的糧草喂給了馬兒,轉身複命。


    此時的天色還算早,又是吳地秋冬季節,林子裏難免有些冷意,還有薄薄霧氣,一行人騎於馬上,警惕著四周。


    隨著太陽漸漸向上,林間的霧氣漸漸有了散去的跡象,眾人也輕鬆了不少。


    周圍的林子也越來越稀薄。突然,劉裕看著一處木樁製止了隊伍行進的方向。


    “大人,這是為……”後麵的士兵沒有說話,趕緊被另一人捂住了嘴巴。


    劉裕臉色不善,這木樁明顯是新開的,顏色還很鮮明,周圍卻沒有一點人的痕跡,說明是被人清理過,悄聲和身後一人說:“將馬兒留下,你輕聲走,迴去給將軍匯報,我們和敵人相遇了。”


    “可是……”身後士兵滿腹疑問,卻被劉裕陰沉的臉給頂了迴去,隻好嘟嘟囔囔著趕緊往迴趕。


    “大人,為何如此匆忙?謊報軍情可是重罪。”一邊的士兵本來就覺得讓一個平時管馬的人帶兵不合理,僅僅一個木樁能說明什麽。


    “何人用木?唯有建寨,普通盜賊會處理痕跡嗎?”劉裕翻身下馬,拔出配劍將周圍落葉拂了拂,果然出現了很多腳印。


    周圍的士兵紛紛敬佩,這不僅需要眼力,還要有足夠的判斷力,但是眾人臉色開始凝重,因為這也說明,自己已經落入了敵人的埋伏,現在隻能祈禱剛剛離開的人腳程能夠快一點了。


    這時林間的霧氣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果然不出意料,劉裕一行人麵前就是烏泱泱的一眾人馬。唯一慶幸的,是他們身上的布甲,還有不算特別鋒利的劍了。


    “換槍!上馬!”劉裕大聲嗬道,單手抓住馬鞍,瀟灑上馬,拚接好身上的長槍,槍光冷練如霜,“隨我殺敵!”


    身後將士依次排開,卻看見身下木樁數數,騎兵實在不方便。


    “下馬!”劉裕見情況不對,下馬喊道,卻沒有放下手中長槍,一拍馬屁,將馬兒趕向了迴去的方向。


    木樁那頭的領頭大喊道:“你們是朝廷的人?”劉裕一臉鐵黑,雙眼通紅,若有修士在場,必然會看到其中的異常。


    此時的劉裕周身魔氣環繞。身後將士也有所染,心緒狂躁,手中長槍槍尖時不時冒著黑煙,哪裏理會對方說話。


    孫恩還想多勸說,可是看見對方將馬匹拍走,臉色一黑,知道對方是想破釜沉舟了,正好,可以殺了,鼓舞士氣!


    “給我殺了祭旗!”孫恩下令,現在看著這幾十人已經像是看著死人了。


    孫恩將士大吼著,揮舞著武器,張牙舞爪,烏泱泱就到了劉裕一行人身前。


    眼看著大軍越來越近,劉裕猛跳在木樁上,將槍一扭,一槍刺入領前者的眼窩,頓時讓那人沒了生機,再將長槍一挑,將屍體挑飛在天。


    血淋淋的一幕讓上來者難免有些膽寒,靠前的人正要退縮,卻又被身後的人抵著上了前。再被劉裕一槍擊穿了喉結!


    而劉裕身後的士兵看著,似乎是魔氣的侵擾,又似乎是心中的野性,紛紛學著劉裕站在木樁上。


    槍法不如劉裕精確刁鑽,時不時還會被擋住,但好在周圍人多,而且還被劉裕嚇怕了膽,一時竟然沒有招架,紛紛被刺死。


    一邊領頭的孫恩原以為會是一場一邊倒的屠殺,卻沒有想到自己千人大軍,到了劉裕麵前,竟然被刺殺的片甲不留,甚至屍體越來越高,最後劉裕索性站在屍體上,從上往下開始刺殺。


    這一幕看的人是心中越來越膽寒。


    孫恩心裏漸漸有些發怵。


    但好在並不是所有人都懼怕劉裕,身後的士兵有殺紅眼的,跳下木樁和周圍人死鬥,卻被密密麻麻的武器挑成了骷髏,還有在木樁上打到身疲力竭的,被劉裕手下將士一個偷襲,雙腳砍斷,跌落木樁。


    越是殺人,劉裕越是瘋狂,手中長槍就像是魔鬼的觸手,但凡被撫摸的人,無不洞穿者。時不時有人將手中武器投擲而出,卻在空中被劉裕一槍擊落,竟刺殺了一位同僚。


    孫恩本來就是道士,頓時心中發毛,遙遙一看,黑氣遮天蔽日,驚疑的看著屍體堆上的人,隻是一眼,邪光一撇,心神顫栗,竟然讓孫恩嚇的跌倒在地,讓周圍的人很是詫異。


    很快,孫恩反應過來,來不及拍身上的塵土,和身邊人說:“此地妖氣甚重,速速離開。”任誰也想不到,幾千人打幾十人,主將竟然被嚇的跌倒在地,還帶著一千多人趕緊撤退。


    軍中劉牢之的兒子劉敬宣本來就探尋到敵人在前不遠的地方,駐紮的軍營也在不遠處,自然很快就接收到了逃迴來的士兵,頓時整兵,率領一眾騎兵就向著戰鬥方向奔去。


    隻是,等劉敬宣到了戰場,坐在馬背上,恰好看見要逃跑的孫恩,但是中間人海綿綿,等用騎兵撕開一道口子,孫恩早就沒了影子。


    劉敬宣正說可惜,額扭頭一看,剛才自己忽略的土堆上竟然有人影揮舞。於是大喝一聲:“主將已跑!爾等不降!”


    那人群才停下來,這才發現,原來還有一支敵軍殘兵,在圍著一座堆積如山的屍體徘徊不前,被劉敬宣幾箭射殺後,才終於停了下來。


    而劉裕此時早就心力枯竭,完全是憑著一股不能死的韌勁讓自己堅持了下來,看著人群紛紛跪伏,這才放鬆了下來,口中溢血,倒在了身後的屍體堆上。


    沒有看見,低下眾人跪伏的方向,竟然驚人的一致向著自己。


    劉敬宣順著跪伏的方向看去,才看清了原來血海屍山之上的,竟然正是自家軍中司馬劉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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