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聽了胖子的話笑了一下,也沒放在心上,潘子看著壁畫,自言自語的嘟囔了一句:“看著這壁畫上,這萬奴王還是人模人樣的,也沒那兒像個怪物啊。”


    “行啦。”胖子拍了拍潘子,“糾結那玩意兒幹什麽,咱們都是實在人,玩什麽虛的,到時候棺材一開,是人是怪,一清二楚。”


    眾人又各自聊了兩句,隨後就對壁畫失去了興趣,各自休息,華和尚倒是把那些壁畫拍攝了下來,留作資料。


    休息的差不多了,陳皮讓他的人輪流去外麵守著,等雪停了再叫我們,胖子熟練的拿出了撲克,唿朋引伴,招唿無聊的其他人一起玩,我對此沒有興趣,該睡覺睡覺,該發呆發呆。


    就這樣,第三天大雪停了,我們爬出了山縫,繼續前進,就這樣又走了兩個小時,遠遠的看見了阿寧他們的隊伍,吳雪確定了前麵的三聖雪山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順子說那個地方不能去,於是一行人圍繞著怎麽過去這個問題討論了起來。


    我向來不參加討論,也懶得聽他們說什麽,於是就望著對麵的雪山發起了呆,聽說之前我們呆的山縫就能直接通向萬奴王的棺材,他們如果要迴去的話我倒是可以自己進去看看。


    如果沒猜錯的話我的旅途已經過半了,或許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就可以迴去了,後麵就沒有吳雪什麽事了,等見到吳三省的時候讓他記得把郵給吳雪的那盤錄影帶拿走吧。


    不知道我在隕玉裏會不會失憶,阿玖好像說過是會的,不過半年左右應該差不多就可以恢複了,到時候我就可以迴家了,隻不過那時候就再沒人叫我小哥了……


    想到這裏我有些失神,心裏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可能是有些不舍吧。


    這樣想著,突然聽見有人說了一句:“小哥,我說的對不對?”


    我條件反射的看過去,是陳皮,我迴頭看了他一眼,繼續望著雪山發呆,陳皮沒叫過我小哥,不知道他幹嘛突然這麽叫我,不過應該沒什麽要緊事。


    不過陳皮這一聲也讓我迴了神,他們似乎是商量好了,於是順子繼續在最前麵帶路,我依舊走在隊伍的中間。


    我看著走在我前麵的吳雪和胖子,突然覺得我剛才的想法有點好笑,我怎麽也多愁善感起來了,沒什麽不舍的,畢竟是兩個世界的人,這樣,對大家都好。


    這樣走了將近一天,在傍晚的時候抵達了小聖雪山下的山穀,在雪坡上打了雪洞紮下營,升起爐火,坐下吃了些東西。


    高海拔地區的星空璀璨清晰,天空就像一張深藍色的幕布,無數大小不一閃爍的星星,像一個個小燈排列在上麵,仿佛伸手就能夠抓住。


    身側雖然是陳皮他們討論第二天路線的聲音,但我仍感覺一種深沉地寂靜襲擊了我,仿佛一切就這樣離我遠去,除了那揮散不去的帶著冰雪的涼意,並不冷,隻是有些涼,想這樣安靜的睡去,沉寂,然後再也不要醒來。


    我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沒睡著,隻是日常享受寧靜,但是沒過多久,這份寧靜就沒了,我感覺到有腳步向我走過來,睜開眼睛一看,是胖子。


    胖子一過來就毫不客氣的把我拉了起來,一邊拉一邊說道:“小哥,走啊,咱們幾個找溫泉去,聽順子說這附近還有古代先民冰葬的地方呢,反正天色還早,咱溜達溜達唄。”


    我順著胖子的力道站起來,輕輕的應了一聲:“嗯。”


    陳皮需要休息,華和尚留在營地照顧他,其他人一起跟著順子,往營地的左邊走去,走的稀稀拉拉的,也走的並不快,或許是路上聊的太多了,吳雪和胖子也沒說話,三個人就這樣並排的跟在了順子的後麵。


    走了半個小時,順子停在了一處懸崖,對後麵的我們說道:“到了,下麵就是冰穀了。”


    說完順子找了個地方停下,打起了一隻冷火焰丟了下去。


    我們也跟著向下麵望去,在冷火焰的光芒下,冰穀底部的冰層被照亮,冰層下密密麻麻的黑色影子顯露了出來,有些近處的可以看清,那些屍體有老有少的,在冰封的冷藏下仍舊保持著死亡前的樣子,臉上的表情或微笑,或解脫,或怨恨,或不舍……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那種濃濃的對人世的眷戀……


    我看著下麵的屍體,突然覺得有時候視力太好也不是什麽好事。


    “古代山裏的村民都流行冰葬,就是解放初期都還有人葬進這座冰崖呢,所以現在有時候還有一些老人會過來祭拜,這裏的冰層是逐年加厚的,你們看,這最裏麵的屍體都成看不清的小點了,起碼已經上千年了,最外麵的這些就是幾十年的。”順子講解般的說道。


    我平靜的看著那些密密麻麻,不同年代的屍體,有的屍體完好,有的有些殘破,有些衣裳破敗,也有些穿著近代的軍裝,但大多都很整潔,或許這裏也葬著許多不能迴家的人吧。


    “那這些屍體裏,會不會有當時修建靈宮時候的東夏奴隸?”胖子突然發問道。


    “或許有。”我平靜的注視著冰穀下漸漸暗淡的冷光,也沒有想什麽,畢竟人死了就什麽都沒了,留下的隻是一具等待化為塵埃的肉體,最後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所以大多數人追求長生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嘛,求活是人的本能,人總有不想舍棄的東西,隻是如果牽扯到我,那我就不開心了,我不喜歡麻煩,而且我本身就是個自私冷漠的人。


    不過說起來,我好像沒什麽值得眷戀的東西,我更喜歡那種平靜,寂靜的感覺,如果人真的有下輩子的話,我想做一塊石頭,做人太累了。


    我淡定的收迴了視線,胖子和吳雪他們轉悠了兩圈也收迴了視線。


    “走吧,接著找溫泉去,咱們又不可能下去,又不能挖出來的,也沒什麽可看的。”胖子往四周看了兩眼,百無聊賴的說道。


    “也是。”吳雪點了點頭,對胖子說道,“胖子,你眼尖,路上有看見冒熱氣的地方麽?”


    胖子聳了聳肩:“這地方就這一個色兒(北方人方言,讀sh er)白色,我能看出來什麽,沒看出雪盲症就算我身體好了。”


    “說的也是。”吳雪點了點頭,又轉頭看向我,“小哥,你有發現溫泉什麽的麽?”


    我搖了搖頭。


    胖子走到我和吳雪的中間一條胳膊攬住一個說道:“走著看看唄,要是實在找不著就當飯後消食了。”


    吳雪聽著點了點頭,看了看胖子搭在我們兩個肩膀上的胳膊,突然露出了一個奇怪的笑容,對胖子說道:“胖子,真是難為你把胳膊抬起來了?”


    胖子一臉疑惑的問向吳雪:“嗯?怎麽了?”


    吳雪笑著說道:“沒什麽,就是我突然覺得,你的這個襖和你的身材很配,你穿著就,特別……怎麽說呢……”


    我聽見吳雪的話側頭看了看胖子,藍色的防寒服在夜色下被染成了黑色,胖子帶著帽子,順滑的遮住了他的頭和耳朵。


    身材很粗壯,胳膊的長度也短一節,粗一點,有點像孵雞蛋的老母雞?翅膀張不開的那種?黑色的,烏骨母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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