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柳臉色蒼白的坐在凋敗的花田旁, 他還沒有從之前那場吸了他大量血的獻祭儀式裏恢復過來。


    劉佳儀和唐二打一左一右的站在白柳身後。


    「我是沒想到你居然真的這麽捨己為人,居然把自己給搭進去了。」劉佳儀屈身坐下靠在白柳身旁, 兩隻腳一晃一晃, 語帶感嘆,「——長出了那麽多的血靈芝, 然後現在你還想出了把血靈芝製作成香水噴霧這種鬼點子, 可以多救很多人了。」


    「但也不是全部。」唐二打硬邦邦地打斷了劉佳儀的話。


    劉佳儀翻了個白眼, 剛要開口懟迴去,白柳帶著笑意開口了,他的目光望向很遠的地方:「我已經把辦法給他們了, 他們自己選擇了【毒藥】,想要走迴【解藥】那條道路,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你準備讓他們自己培育血靈芝?」唐二打很快明白了白柳的言外之意, 他蹲下來,皺眉反駁, 「但血靈芝的培育方法, 太危險了,需要特殊孩子的血澆灌……」


    「如果沒有幹葉玫瑰的存在, 那的確是這樣。」白柳曲起一隻腿半彎,懶洋洋地把下巴靠在膝蓋上, 「但幹葉玫瑰和血靈芝是伴生植物, 被幹葉玫瑰汙染過的人,他們的血對血靈芝是有奇效的。」


    唐二打反問:「你怎麽知道。」


    白柳迎著花田裏吹拂過來的風,愜意地眯了眯眼睛:「你沒發現血靈芝在生長的時候, 連玫瑰原液也一起吸收了嗎?而且生長得格外茂盛。」


    「遊戲的暗示已經很明顯了。」白柳迴過頭,揚起下頜抬眸看向唐二打,「——就像是塔維爾一樣,毒藥從這些人心髒的欲望裏生長出來,但解藥也藏在他們自己的身體裏。」


    「隻是看他們怎麽選擇而已。」白柳又把頭轉了過去,淡淡地說,「——看他們有沒有勇氣忍選擇荊棘環繞骨頭,刺破心髒,拯救自己的【解藥】路徑。」


    白柳被劉佳儀攙扶著站了起來,他拍了拍自己褲腿上泥和草屑:


    「無論好壞,人總是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白柳轉身過來看向怔怔的唐二打,微笑,「隻不過他們從沒得選,變成我給他們多一個選擇,本質來說,這個世界怎麽發展不是你或者我可以決定的事情。」


    白柳看向唐二打的身後,那些歡欣雀躍奔他而來的人:「——而是這些除你我之外,做選擇的人決定的。」


    「白先生——!!」


    「白先生——我們弄好五月玫瑰節的展示台了!」


    「——!!慢點走白先生!您的傷還沒恢復全!」


    這些人目睹了白柳放血救他們那慘烈的一幕,現在對白柳簡直是恨不得捧到心尖上,白柳走路晃一下都要大驚小怪半天,畢恭畢敬地走在白柳身後一步的位置,小心地守著他。


    「五月玫瑰節我們按照您的吩咐,如約舉行了,我們毀掉了玫瑰工廠裏的所有香水,隻留下了那些要在玫瑰節上拍賣的特級香水。」


    「——這次來玫瑰節的人全是頂級富豪,都是靠幹葉玫瑰生產鏈上的某些環節發家的,在全球大力推廣玫瑰香水,每年他們都會過來拍下一到兩瓶特級香水供自己享用——」


    「現在他們全都等在露天廣場,等著您過去了。」


    這是唐二打不能理解白柳的另一個點,他上前走到了白柳的身側:「你已經銷毀了大部分玫瑰和香水,為什麽還要留下這些特級香水?」


    白柳整理了一下自己胸前的襯衫,側頭對唐二打意味不明地笑笑,語調散漫:「——總是要給所有人同樣的選擇,這才公平。」


    前麵的人領著白柳從工廠內部繞到廣場後麵,打開後門,露出一截幫助白柳登台的小台階,激動,又榮幸地低下了頭為白柳拉開幕布:


    「先生,他們在前麵等您登場。」


    白柳毫不猶豫地踏上了台階,陽光灑在他因為失血過多,白得幾乎透明的臉上。


    他的麵前擺著一個為他量身打造的木質演講小台子,話筒直立在他嘴邊,下麵是等到幾乎不耐煩的一眾衣著華麗的達官貴人。


    白柳微笑起來,他垂眸靠近話筒,有些嘶啞的聲音透過露天廣場的喇叭擴開:


    「久等了,各位貴客。」


    「我是玫瑰工廠的新任代理人,白柳。」


    做了一個簡短的自我介紹後,白柳向左一揮手,他彬彬有禮地指著放在木板上的一堆,被切成1到2厘米長短的血靈芝母體條,有條不紊地介紹:


    「放在各位左邊的,是我們剛剛研發的新產品,也可以說是玫瑰香水的副產品,是它新鮮的枝條截斷曬幹,上麵的尖刺還保有旺盛的生命力。」


    白柳抬眸環視一圈下麵的人:「相信大家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麽要這樣介紹一段荊棘,接下來我要告訴大家它的價值——這段小小的荊棘,可以解除對玫瑰香水對人體的上癮影響。」


    下麵頓時發出一陣騷動,在短暫的討論過後,坐在前排一個人舉手嚴厲地道:「代理人,我願意出錢購買這個荊棘的專利,你不能大範圍推廣!」


    「對啊對啊!這東西要是大範圍推廣了,香水就賣不出去了……」


    「我剛剛靠香水控製了一個高官,可以靠此晉升……」


    「各位不用如此憂心。」白柳笑眯眯地打斷了台下的議論,「這個荊棘要使用,副作用也是很強的——它需要被吞咽下去,然後時時刻刻忍受荊棘在體內生長的痛楚,吸食血液讓你們感到虛弱,最終才能熬出一個成熟的解毒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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