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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醫者心為上,醫人先自醫...”山穀間,迴蕩著先生清朗的聲音,聲音渾厚而有力,似可穿透天邊雲,直達九霄。


    藥穀,九運大陸大豐州齊國最有名的地方。也是有著最多藥師和最多醫者的地方。


    百裏花,千裏草,萬裏藥。便是用來形容這藥穀的壯觀景象。因為這裏漫山遍野都是藥草。


    這一日,藥穀內聚集了數百名弟子,皆是一身白衣長衫,手持醫經。


    “你們乃是我藥穀這一屆最為出色地弟子,按照穀規,入穀滿五年便需離穀曆練。雖未必做到懸壺濟世,但也要濟世救人!下麵我念到名字弟子走上前來。”先生說著,從袖中抽出了一卷紙,緩緩打開,朗聲念道:“青平,劉方,趙念,林珊,沈瑩君...”


    隨著先生聲音流出,一個個少男少女走出人群,站到了先生的身前,合上卷紙,先生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三十名弟子,微笑點頭,“你們稍後便去柳師兄那裏領取藥穀牌以及藥箱。然後告別師父後便可自行離開了。”


    “是,先生!”三十名弟子齊齊鞠躬告退。看著離開的那三十名弟子,其餘的百餘名弟子皆是一臉豔羨。


    站在人群中的一名少女更是握緊了拳頭,眼中的羨慕之意更濃。


    看出了眾弟子羨慕的目光,先生雙手背後,淡淡一笑,“你們也不必羨慕,因為你們早晚也會有這一天,好了,都散了吧!”


    隨著眾弟子散去,少女看了一眼那隻剩下小小如蟻一般的三十個人的背影,咬了咬牙,轉身離開了。


    枝頭鳥兒輕啼,青石小路,延伸至一處別致的院前,籬笆編製而成的院子內是充斥著綠色的草屋,這草屋是由新鮮的草搭建而成,神奇的是,這草是從不凋謝的長青草。長青草在外麵是一兩千金,可在這藥穀卻是遍地都是。用其搭建草屋,不但可以清心明目,還可以滋養心神。


    而在這院中,則是栽種著一片一片的草藥,五顏六色,奪人眼球。


    在這萬花叢中,有著一個身著海藍色長衫的傾城男子正坐在石桌前,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的黑色長發垂於腦後,膚如凝脂,肌似白玉,一張雪白的臉上有著一雙不似凡間的魅力雙眸,此刻,這男子正在藥簍裏挑選著草藥。修長白皙的手指靈動而輕快。


    忽聽腳步聲自遠處傳來,男子抬眼看去,隻見一個白衫少女正快步朝著這便跑來。便是嘴角一揚,“這傻妮子,準是又起了出穀的心思。”


    正自語著,少女已經走了進來,“師父,穎兒迴來了。”


    瞧著少女那不高興的樣子,男子不由得伸手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彈,道:“怎麽?看著你的師哥師姐出穀,你的心又活絡了?”


    “才沒有呢!”少女撅著嘴巴,口不對心的說道:“師父,您說咱們身為醫者,為什麽不可以與外麵的人接觸呢?為什麽非要滿了五年才可出穀?”


    對於穎兒的問題,男子沉默了少許,然後才迴答道:“因為心。”


    “心?”


    “是的,因為心。”男子目光轉向遠處的青山,眼中流露出了一抹如今隻有十四歲的穎兒看不懂的情愫,輕聲道:“醫者,須醫天下病者,此方為大醫,可咱們藥穀講的是醫者有心,以心治人!”


    說著,男子目光看向穎兒,“你們的醫術若是放在尋常大夫眼中,的確可以算是厲害,可若真要說可以救世人,卻也沒那種本事,讓你們學習五年,一來是要磨練你們的心性,二來,也是要讓你們精進醫術,以免誤了人的性命。”


    “可是師父,這與心又有何關係?”穎兒仰著頭,看著男子,不解道。


    “醫者善心也,沒有一顆善心又何以以命為上?若你們出穀曆練,隻為了救一些達官貴人,而視那些窮苦百姓的性命於不顧,那又豈是有醫者之心?要知道,我們雖有救人之能,但也不能任意妄為。畢竟治病救人才是我們要做的。”


    “那些尋常的大夫,雖也可救人,可他們中的一些卻並無醫者之心,他們有的甚至見死不救。這樣的醫者,又何來醫德?沒有了醫德的醫者,便枉為醫者!”說到最後,男子的聲音也是低沉了許多。


    穎兒看著男子,模棱兩可的點點頭,也不知是否理解了男子的話,隻聽她道:“師父,我還有一年就可以出穀了,到時我一定會用我的醫者之心,救天下人的!”


    “傻妮子,誌氣倒是不小。”男子笑著揉了揉穎兒的頭,然後指了指不遠處的草藥道:“既然你這麽有誌氣,就快去把那些草藥的名稱以及藥理藥性都熟記在心,明天我便考考你。”


    “知道啦師父,穎兒這就去。”穎兒笑著點點頭,便開心的如小鳥兒一般,去背書了。


    看著一穎兒歡快的背影,男子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一抹憂鬱浮現而出,“曉晴,你都看到了吧!穎兒...真的很像你!再有一年她就要出穀曆練了,也不知...這麽做是對是錯。”


    聲音隨風消散,卻消不去男子那濃濃的悲傷。


    ......


    清晨,陽光自天空傾灑而下,照射在這片如仙境一般的世界裏,一切都變得異常的美好。


    又是一年春好處,轉眼間,已經過去了一年,這一日,藥穀如往年一樣,到了這個時候,穀內聚集了百名年輕的少男少女,一身白衫,手持醫經。一個個都精神奕奕,神采飛揚。


    “又到了這個時刻,又要送走一批我穀優秀的弟子。我心中也有不舍。”先生雙手背著,原本直挺的背也有了佝僂。雪白的胡須隨著清風擺動,那樣子,多了一絲老態,少了一絲精神。先生如今年歲已高,九十三歲的高齡還能這般,亦是不簡單。


    “聽說咱們這位先生可是送走了上千名的弟子呢!當真是厲害得很呢!”下麵的弟子小聲議論著,站在人群中的一個身著白衫,麵容俊秀的少女正筆直地站著,背後的雙手也是不自覺地握緊了醫經。一年過去了,她也終於可以出穀曆練了!


    ......


    迴到小院兒的時候,男子已經站在了那裏,雙手拿著早已為她準備好的包裹,淺笑道:“此一去,歸期便不可知。隻望你莫要辱了藥穀的名聲才好。”說話間,男子已經將包裹遞給了少女。目光中流轉著不舍與期待。


    少女愣愣的看著男子,第一次,她心中升起了難過與不舍,聽她師父說,她是在六歲的時候被撿迴藥穀的,九歲方才開始接觸醫經,如今已滿了五年。十年的相處,讓少女對男子有了一種超越了師徒的感情,或許是親情,或許是其她的什麽。


    “師父,您多保重,弟子走了!”少女張了張嘴,最終隻是化為了簡簡單單的十個字。


    “你也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去吧!”男子微笑點頭,雖有不舍,但終究還是要放手,這或許就是屬於她的宿命。


    離開藥穀,踏出一步,已是走到了她從未踏足過的未知的土地。以後的路如何,她不清楚,以後的路是否會是一片坦途,她更是迷茫,可她心中唯一堅守的,便是師父經常教導她的那句話“一心向善,必有上天庇佑!與人為善,終得因緣善果。”


    “就此別過!”


    “就此別過!”


    同樣出穀的其他弟子則是紛紛拱手告別,然後踏上了屬於他們的路!


    看著相繼離開的其他弟子,少女長歎一口氣,轉身看著西方,看著那染透了天邊的紅霞,深吸一口氣,便毅然踏上了屬於她的那條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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