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燦望著他的背影,眼中的笑意逐漸淡去。


    蕭淮。


    你睚眥必報,我們何嚐又不是呢?


    要毀,就毀得徹底。


    加入,還是死亡。


    單選題罷了。


    走了一會兒,陳望雅忽然感覺自己的腳踢到了什麽東西,低頭一看,稍稍睜大了眼睛。


    那是一具白骨。


    白色箭頭的光芒在骨頭上遊走,森森白骨在黑暗中泛著冰冷的光澤,好像正對她無聲地哀嚎。


    就在這一刻,周圍的箭頭忽然變得越來越多,那些白光像是從四麵八方湧來,如同鬼火一般在四周閃爍,漸漸點亮了整片空間。


    眾人抬起頭,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那是一麵由無數白骨堆砌而成的牆,森然矗立在黑暗之中。


    箭頭的光芒在白骨之間遊走,幽幽發光,照亮了白骨的每一個凹陷和裂痕。


    就在這個時候,係統窗口在四麵八方彈出。


    「守夜任務公布中……」


    「白骨怨念深重,玩家中必須要有人守夜。守夜之人,有五成的概率會被怨氣殺死。如果無人守夜,白骨屍變,百分百殺死所有人。」


    很簡單的任務。


    就如同獻祭,犧牲一個人以保全其他人,或者大家一起赴死。


    誰都不願意成為這個替死鬼,沒有人願意將自己的命運賭在那五成的生死線上。


    就在這時,白骨牆之間忽然顯現出一根寒光閃閃的銀針,係統的聲音響起:


    「針刺血為牢,被刺中之人,將留在這裏。」


    原來這並非一個選擇題,而是一場更加殘酷、更加暴力的考驗。


    不想被留下,就得贏過別人。


    現在這裏一共有五個人,可是有一個人卻顯然被孤立了。


    這個人對所有人都冷漠至極,未表現出絲毫的友好。


    甚至也有可能得罪了其中一部分人。


    而這個人正是蕭淮。


    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間齊齊投向蕭淮,那一刻,他好像成了所有怨恨的焦點。


    趙易禾擦了擦嘴角,目光中帶著深深的冷意,在他的身後,一個沒有臉的紙紮人悄然浮現,紙紮人全身泛著詭異的黑氣。


    陰風唿嘯而過,紙紮人猛地朝前衝去,速度快得讓人根本無法反應,直奔那根銀針而去。


    眨眼間,整個白骨之地變成了喪禮現場。


    陰風如鬼哭般在四周唿嘯,各種紙紮人的身影在陰暗中顯得格外駭人,那沒有五官的臉如同死者的亡魂般直直衝向銀針。


    四周白骨在幽幽的光芒下顯得慘白森然,好像有著無數亡靈的手骨正從地獄中伸出,想要拉住所有生者的靈魂。


    地上的灰塵被狂風卷起,四散飛舞。


    陳望雅的雙眼瞪得滾圓,以為趙易禾要借此機會報複她,心髒猛地一沉,身體本能地做好了反擊的準備。


    然而下一秒,發生的事情卻讓所有人微微一愣。


    紙紮人將銀針刺入了蕭淮的後背,銀針沾上了他的鮮血,閃爍起妖異的紅光。


    蕭淮的臉色在一刻蒼白了幾分,卻依舊麵無表情,身姿挺拔,隻是輕輕偏頭,冷冷地看著趙易禾。


    看著這一幕的發生,齊燦稍稍睜大了眼睛。


    蕭淮倏地來到了趙易禾麵前,掐住了他的下巴,眼神如寒冰般淩厲,臉上掛著一抹冰冷的笑容。


    他的臉龐在近距離中顯得格外俊美,那種冷冽的氣質更是讓人不寒而栗。


    他低下頭,靠近趙易禾的耳邊,聲音低沉而沙啞地說道:“相信我就這麽難嗎?”


    氣息輕拂在趙易禾的耳畔,如同一道冰冷的刀刃,讓趙易禾感受到從脊背蔓延而上的寒意。


    話音未落,蕭淮的手指間猛地湧現出無數黑鑽,鋒利的鑽石泛著危險的寒光,好像隨時準備刺穿趙易禾的身體。


    這一句耳邊低語沒有逃過齊燦的耳朵,他站在一旁,眼神微微一眯,露出一抹饒有興致地笑意。


    什麽意思?


    這兩人之間好像有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比他想象中更加複雜,也更加有趣。


    就在黑鑽即將刺入趙易禾身體之時,一道紫光突然閃現,趙易禾的身影原地消失,緊接著便出現在了齊燦的身後。


    齊燦挑了挑眉,輕輕笑了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挑釁與嘲諷:“你好像沒有那麽深得人心呢。”


    蕭淮的表情未有絲毫變化,他的紅眸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手中的黑鑽依舊未散去,做勢好像還要繼續動手。


    可是,就在這一刹那,那堆白骨卻像活過來了一樣,從地麵蔓延而出的手骨如同鎖鏈般迅速纏繞住了蕭淮的雙手和雙腿,狠狠地將他束縛住。


    陳望雅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危險,背脊發涼,生理性地感到這裏已經不宜久留。


    她低聲說道:“快走。”


    蕭淮已經被針刺到了血,代表他便是這次任務中的守夜人。


    守夜人一旦確認,也就代表夜真的開始了。


    概率問題,可是遊戲級別的抹殺。


    齊燦雖然想看看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麽事情,但他也不會在這裏久留。


    如果連這都過不了的話,那確實也無趣。


    他們幾人迅速離開了白骨之地,最後迴頭望了一眼,隻見蕭淮已經被徹底困在那堆白骨之中。


    白骨如同巨大的網,將他牢牢禁錮在其中,好似要將他生生吞噬。


    蕭淮的身影在那森然的白骨中顯得格外孤獨,幾乎要與整個黑暗融為一體。


    離開之後,趙易禾吐了一口血到地上,眼中充滿了冰冷和不屑,他抬起頭看向齊燦:“你為什麽救我?”


    齊燦望著他:“救你,是因為你還有價值,你要不說說看,他想要你相信什麽?又想要你做什麽?”


    趙易禾別過視線,似乎不想和齊燦對視。


    他的聲音緩緩響起,隨著一字一句地落下,齊燦的眼睛也越發明亮。


    “他……他要我去殺了神父。”趙易禾皺著眉,就好像在迴憶著當時的場景,“誰都知道那神父是個瘋子,要我去殺他不就是送死嗎?”


    說完,齊燦捂住眼睛,笑意根本止不住。


    最後,他猛地抓住了趙易禾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語著,“殺了他有什麽不好的?但那小說家的話不可信!所有人都有可能會去殺神父,唯有他——”


    “絕對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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