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淮瞳孔微微收縮,剛想開口迴應,整個世界卻在他麵前崩潰成一道耀眼的光芒。


    那光芒吞噬了一切,他來不及迴握住李清河的手,眼前的景象如夢境般迅速瓦解。


    當他們再次迴到心理醫生的辦公室時,呂淺一邊揉著眼睛,一邊疑惑道:“剛剛你和他說的話,像掉進了水裏的對講機,模模糊糊的,根本聽不清。”


    蕭淮低頭,目光落在掌心中的那片灰色石片,指尖輕輕摩挲過石片,神力的波動清晰而微妙。


    不過這神力迅速隱藏消失,像是不想被人發現的存在。


    石片的存在提醒著蕭淮剛剛聽到的不是幻覺。


    他轉過身,視線再次落在牆上那張心理醫生的照片上。


    隻不過,那張照片如今已經像被烈火吞噬了一般,變得焦黑,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


    呂淺本來還想再說什麽,但他忽然皺了下眉,他看到了一個什麽東西?


    呂淺迅速往角落走去,那竟然是一個沉積了厚厚灰塵的黑色筆記本,他撿起它,翻開第一頁,一瞬間他的瞳孔微微放大。


    那不是普通的筆記,而是他們當時看到過的。


    李清河手中的本子。


    “蕭淮,你看這個……”呂淺的話音帶著些許緊張,他遞過筆記本,蕭淮接過來,仔細翻看。


    第一頁上工整地寫著規則書三個字。


    在那一頁的尾頁處,還記著李清河的名字,仿佛在訴說著這個本子屬於他。


    字跡娟秀、優雅,帶著一股淡淡的書卷氣息。


    蕭淮目光微沉,他想起了自己當時進入遊戲之前看到的提示,也許自己之前在地下發現的那本規則書,包括那些玩家手中的,可能都是假的。


    這本才是唯一的真本。


    他繼續翻動著頁麵,規則在筆記本上逐條陳列,那是整個世界的運作框架。


    每一個字都像是編織世界的線條,而這線條的編織者,正是李清河。


    這是李清河留下的伏筆。


    他是評分精靈係統的創始人,從某一方麵來說,他是世界的主宰,是所有人的噩夢,是每個人的敵人與仇恨對象。


    蕭淮盯著手中的筆記本,腦海裏迴蕩著李清河的話。


    他沉默了一瞬,低聲自語:“如果沒有李清河改寫下的這些規則,這個世界仍然會叫《絕命評價》,仍然會是十二層的高難度世界。”


    他記得清楚,李清河曾告訴他,這個世界不會再變得更加混亂,因為他來了。


    也許他們能夠找到這本筆記本並非是偶然,而是必然。


    這或許是李清河特意留下的線索。


    他轉頭看向呂淺,輕聲問道:“你覺得,我們有沒有可能也在這個本子上編輯規則?甚至像李清河一樣,篡改一切?”


    呂淺微微蹙眉,目光在筆記本上停留了片刻,隨後沉聲道:“並不是沒有可能。李清河的異能和這本子或許有著深層的關聯。既然他能做到,也許我們也有機會。”


    蕭淮的目光落在一條熟悉的規則怪談上。


    【不要在夜晚盯著自己的影子超過三秒,第三秒後,它將不再屬於你。】


    他心中冒出一個大膽的念頭。


    那就拿這一條規則做實驗。


    蕭淮毫不猶豫地將筆記本上的規則改寫,手中的筆滑過紙麵。


    規則被改成了:【第三秒後,徐曉雨會出現。如果你能給她一把傘,她就不會殺你;如果沒有,那麽你就會死亡。】


    他關上筆記本,轉頭看向呂淺,語氣淡然地說:“試試。”


    呂淺皺著眉,雖有擔心,但還是做好了隨時迎戰的準備。


    他知道,蕭淮的大膽從來都是有分寸的。


    兩人站在光影下,蕭淮注視著自己腳下的影子。


    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影子上爬滿了無數冤魂,像是從深淵中湧出的幽靈。


    蕭淮在心裏默數。


    一秒。


    兩秒。


    三秒……


    第三秒!呂淺心髒都隨之猛然一緊,像是下一刻即將發生某種驚悚的變故。


    突然,空氣中浮現出一道模糊的身影,一個女人緩緩走出,幽幽地盯著蕭淮。


    她的聲音冰冷而淡漠:“你盯著自己的影子看了三秒,看來你要跟我搶生意了。”


    蕭淮的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微笑,如微風輕拂過水麵,笑容自然,毫無刻意的痕跡。


    那笑意從他的唇角輕輕浮現,清亮的眼眸半闔著,眼底的光彩如同一幅無法移開目光的畫卷。


    “我並不是來搶生意的,我是來送你傘的。” 他的嗓音低沉而清晰,那種自然流露出的氣質,讓徐曉雨一時間愣住,不自覺地收起了冷意。


    蕭淮把之前買來的傘遞給了徐曉雨,還說了一句:“祝你生意興隆。”


    徐曉雨微微一愣,接過傘,嘴角輕輕勾起一抹笑容,那笑容裏帶著一絲古怪的儒雅:“謝謝。”


    說完,徐曉雨拿著傘就走了。


    這一切,代表著一件事情。


    蕭淮的試驗成功了。


    他站在窗前,望向漆黑的夜空,思緒卻停留在那片灰色的石片上。


    李清河的聲音仍在耳邊迴響,因果原則並非一句簡單的話。


    他並不是一個相信命運的人,然而這片石片和李清河的遺言讓他意識到,這或許是一種無法逃避的宿命。


    李清河未能完成的事,他有必要繼續下去。


    但這條路通向何方?沒有人知道。


    可是他想去看看,他知道,那一刻,握緊石片的一刻,蕭淮感受到了自己靈魂深處的悸動,仿佛自己早就在尋找這些東西。


    ……


    ————


    ·某公司辦公樓·


    辦公樓裏每一個打工人的臉上都顯露出疲憊的神色,雙眼無神。


    蒼白的臉龐上隱約可見失去生氣的血色,眼底的黑眼圈深得像是睡眠從未拜訪過他們。


    每個人低頭看著電腦屏幕,背脊微微彎曲,手指在鍵盤上機械地敲打著,在無盡的工作循環中找不到出口。


    咖啡杯空空如也,角落的植物也因缺少陽光與關照而顯得枯黃。


    偶爾有人站起身,搖搖晃晃地去取一杯水,步伐緩慢而沉重,像是每一步都在消耗著所剩無幾的體力。


    這時老板忽然推開了辦公室的房門,“這裏有個項目,你們誰去對接一下。”


    有人輕輕咳嗽了一聲,其他人也隻是疲倦地抬起頭看了一眼。


    但當他們看到項目名字的時候,卻微微睜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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