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使大人!”


    望著天邊那顆轉瞬即逝的黑點,下方五毒神教所有教眾全都猛地愣在原地,像是雙腿被凍結。


    即便是南宮問天與十二名副教主也都整齊一致地流下一顆顆豆子大的汗珠。


    剛剛突破踏天境第三步的神使大人本該是無可匹敵,可在對麵那名穿著破爛僧袍的和尚弄出六道旋渦之後,竟然選擇了逃跑!


    那究竟是什麽東西?


    真有這麽可怕不成?


    下方數百名化靈境的教眾目光落在那群超凡境的副教主身上,而那些副教主卻都望著南宮問天等待指示。


    他們雖然也想立刻撤退,但五毒神教嚴格的教規不允許他們如此行事。


    正在眾人強忍著恐懼等候時,南宮問天思索片刻忽然臉色蒼白。


    “法則?神使大人方才說那是法則的氣息?不好,所有人,立刻撤退!”


    “這是聞道境的力量,不可力敵!”


    慌忙給出指令後,南宮問天整個人瞬間出現在數百丈外。


    下一刻,他似乎想起來了什麽,隨手打出一道靈力將遠處尚未反應過來的五毒聖子一同帶走。


    眼見南宮問天下令撤退,十二名副教主眼神中帶著極致的驚恐,緊隨南宮問天之後向著來時的方向極速飛遁。


    “跑,快跑,別被那六道旋渦追上!”


    與此同時,其中一名副教主口中連忙發出一聲大喝,提醒著那群反應慢了半拍的化靈境教眾。


    可那向前推進的六道旋渦速度越來越快,即便收到提醒,那群化靈境的教眾仍舊有大部分正麵臨被追上的危險。


    就在他們使出生平最快的速度倒退逃遁時,極樂聖城大門內的居民們頓時一陣激動歡唿。


    佛音寺的僧眾在寂空大師以及諸位長老示意下也就地開始打坐治療恢複。


    四名超凡境護法金剛雖已傷痕滿身,卻依然強撐著精神在佛音寺僧眾旁邊護法。


    自從選擇成為怒目金剛的一員,他們的第一使命便永遠都是守護佛音寺,而非他們自己。


    “不……不要……不要啊!”


    “玄十一,救救我!”


    正在這時,一名落在最後麵的五毒神教教眾滿臉絕望地唿救,那六道旋渦已經追上他的後背。


    而另一名被他喚為玄十一的化靈境大圓滿強者卻絲毫不顧他的唿喊,反而燃燒體內精血加快逃跑的速度。


    玄十一作為一名化靈境大圓滿的高級資深教眾,早在一開始他便密切關注著那些教主的動作。


    因此在南宮問天他們決定撤退之後,他也是最快跟上的那一批人之一。


    可另外那群修為弱一些的教眾就沒那麽好運。


    比如吊車尾的玄七十七。


    他剛踏入化靈境後期不久,在那逐漸加快的六道旋渦追趕下,他的身體很快被灰色旋渦穿過。


    他本以為自己會被那股力量瞬間毀滅。


    可那六道旋渦卻隻是輕飄飄地從他體內穿過,旋即繼續向前飛遠。


    玄七十七臉上閃過一絲強烈的驚喜,他低頭打量著自己完好無損的身體,口中情不自禁一聲大笑:


    “哈哈哈哈……我沒事?”


    “我竟然沒事!”


    “你們看,這旋渦根本沒……”


    可他正想告訴前方那群奮力奔逃的教眾那旋渦根本沒什麽殺傷力,他們不用害怕之時,他的聲音卻直接戛然而止。


    最前方那幾名化靈境大圓滿的教眾好奇迴頭一望,頓時見到令他們終生難忘的恐怖一幕。


    隻見玄七十七的身材樣貌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年輕。


    同一時間,他體內的修為也隨之下降。


    不到三個唿吸,玄七十七就已經縮小成為一名咿呀學語的嬰兒。


    眾人隔空望去,在那一件寬大的成人衣袍中,已經變為嬰兒的玄七十七毫不停歇地繼續逆生長,幾息之後便退化成一顆肉眼無法看清的細小蝌蚪……


    被那六道旋渦穿過,一個化靈境後期的強者就此迴到生命最初的樣子,並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而整個過程,卻不超過十個唿吸!


    親眼目睹了玄七十七的隕落後,那些為數不多的化靈境大圓滿教眾全都一副驚悚入骨的呆滯模樣。


    但在一陣寒顫的提醒下,他們再次選擇消耗精血加速逃離。


    玄七十七的無聲消亡,仿佛為這場半途而止的戰鬥拉下了帷幕。


    沒過多久。


    一個又一個化靈境教眾先後倒下,被那六道旋渦穿透化為最小的生命結構。


    直到穿過整片綠洲,那六道旋渦的力量才有所減弱。


    可即便如此,五毒神教的教眾也沒人敢落後一步。


    人生隻有一次,他們不敢停留冒著生命危險去檢測那股詭異力量的邊界。


    最終。


    在一片暗黃戈壁灘上,最後一位不幸兒也終於迴到了大地母親的懷抱。


    那六道灰色旋渦,竟然從綠洲中的極樂聖城一路擴散到天炎高原外的戈壁之中才耗盡力量自行消散,足足跨越了數千裏的遙遠距離!


    ……


    極樂聖城外。


    還能活動的佛音寺僧眾暫時壓下身上的傷勢後便開始清點戰場。


    這次五毒神教的強勢來襲,讓他們損失了數十名化靈境的高階法師。


    納氣境法師少了接近百人!


    這個結果,可謂是沉痛無比。


    不過五毒神教更加慘重,粗略估計也有上百名化靈境教眾永遠地留在了極西之地。


    在寂空大師與一眾長老的率領下,眾僧圍坐成一圈,念著往生咒為那些不幸隕落的僧人法師超度。


    許多極樂聖城的居民們也都自發走出城門,站在佛音寺僧眾身後,誠心誠意為那些亡魂祈禱。


    很快,場中便響起了陣陣梵音。


    可就在這時,空中背對眾人的無心佛子卻是一個踉蹌,直接毫無征兆地摔落在地。


    “佛子!”


    “佛子?您怎麽了?”


    四名超凡境護法金剛身影一動,迅速將無心佛子從地上扶起,眼神關切地看著他。


    聽見動靜,寂空大師與佛音寺的數位化靈境長老也抽身而來。


    “佛子,您怎麽樣?”


    “佛子,您哪裏不舒服?”


    “無心,你還好嗎?”


    在眾人擔憂的目光中,無心佛子睜開疲倦的眼睛,在四位護法輔助下,有些費力地站了起來。


    “無妨!”


    “隻是有些累了。”


    “住持,我想吃肉。”


    迎著無心佛子清澈認真的目光,寂空大師眼神一閃,二人相視無言。


    見寂空大師陷入沉默,無心佛子頓時笑著擺了擺手:


    “好了,我先迴去了。”


    “等會記得都來後山,我幫你們治療。”


    “再拖下去,你們的境界不保!”


    看了眼四名超凡境護法金剛身上的血跡,無心佛子眉頭微皺,很快又舒展開。


    他嘴角含笑,故作輕鬆的樣子,一個閃身便進入聖城之內。


    ……


    佛音寺所在的聖山。


    穿過寬闊廣場,無心佛子出現在輝煌寺廟的後院。


    目光四處探了探,無心佛子向著正中央一拍,大片青石磚頃刻間化為齏粉。


    半晌後。


    院落中央被他挖出了一個深坑,隻見半截枯黑朽木映入眼簾。


    同一時間,四名超凡境護法金剛與寂空大師一行人悄然來到無心佛子的後方。


    “無心,你這是?”


    無心佛子迴頭一笑:


    “住持,這半截樹幹裏,還有一絲生命法則殘留,足以治愈你們的傷勢。”


    無心佛子伸手一抓,那半截朽木便淩空飛起,漂浮在半空。


    下一刻。


    星星點點的綠色光芒從中飛出,在無心佛子的控製下精準地飛向身後眾人。


    眨眼間,寂空大師等人全身上下再無一丁點隱疾。


    就在這時。


    後院上方空間猛然一震。


    一道遮天蔽日的龐大桃樹虛影迅速凝聚而出。


    無心佛子麵色突變,眼神格外凝重地抬頭望去。


    他體內僅有的輪迴之力全部用盡,此刻已是外強中幹,根本無法對踏天境存在產生威脅。


    見到那眼熟的桃樹,寂空大師等人全都屏息凝神,即便四名恢複全力的護法金剛也大氣不敢出一口。


    在眾人忐忑警惕的目光中,半空漂浮的半截朽木軀幹緩緩向上飛去,逐漸與那桃樹虛影的樹幹重合。


    緊接著,那半截枯黑朽木化實為虛,轉瞬與那桃樹虛影融為一體。


    當那半截殘軀徹底被吸收。


    陶野的腦海之中憑空多了段殘缺不全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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