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是什麽?”


    遊樂一邊說著,一邊從屍體的手中摳出一塊布料,“上好的蠶絲布料,看這樣式,像是男裝……”


    眾人聽到遊樂的聲音,紛紛抬眸望去。


    夏維瞳孔一緊,眼底劃過一抹慌亂。


    “這小婢子,能手握上等小瓷瓶,如今手心更是握著一塊上好的衣料,莫不是這衣料便是兇手身上的!”君璟看著地上的屍體,抬手拄著下巴沉思片刻,轉而看向夏維,疑惑地問道,“夏大人……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呢?”


    “這……微沉不知……”夏維躬身說道,目光卻是有些閃躲。


    正在這時,西風抱著一隻麻袋走了過來,


    “啟稟主上,這是屬下在夏大房中搜出來的。”西風一邊說著,一邊將一隻破舊的麻袋放在地上,同時還有一件破損的衣服,衣服的材質顏色與屍體手中握的參料相同。然而更讓人疑惑的是那一遝信件。


    “這……這是喜糖的字跡!”紙鳶看著散落在地上的信件,聲音顫抖地說道。


    夏清禾聽罷,隻覺得有些震驚,上前一步,將信件拆開,待看到信上的內容時……夏清禾身體微微顫抖,抬眸看向夏維,歇斯底裏道,“夏大人……清禾與你無冤無仇,你怎得就如此狠心?偏偏要置清禾於死地呢!”


    “遊樂大人,請為小女做主,更要為小女那枉死的婢子申冤!”夏清禾突然跪在地上,朝著遊樂附身行禮。


    遊樂趕忙攙扶起夏清禾,“夏小姐不必多禮,我作為大理寺少卿,自是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亦是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語畢,遊樂又去查看那些信件,信上的內容正是喜糖與夏維的私情,還有兩人苟合,欲要對夏清禾下毒一事。


    “夏大人,您還有什麽話要說嗎?”遊樂看向夏維,冷聲質問道。


    “這……這,這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夏清禾,一定是你,是你從中作梗,刻意構陷。”


    “夏大人,如今人贓並獲,你還有什麽可以狡辯的?”夏清禾抬眸看向夏維,冷聲說道,“喜糖就是你殺的,你將喜糖套進麻袋,然後用木椅將其打死!喜糖手中的衣服殘料就是證據!”


    “你胡說!”一直圍觀的王淑慧厲喝一聲,她不是傻瓜,雖然夏維與喜糖的奸情讓她生氣,但她更明白眼前的情況,若是夏維殺人的罪名成立,他們整個二房都受到牽連,屆時莫說什麽納不納妾,怕是連眼下的富裕生活都不曾抓住!


    “幾位大人,請聽民婦一言。”王淑慧上前一步,俯身行禮道,“那日這名名喚喜糖的丫頭確實真的來到了府上,也真的送了禮物,但事到如今,也不知為何,夏清禾竟是不承認此事了,如今想來,夏清禾定是一早就做了打算,就想著殺人越貨,栽贓嫁禍。”


    “喜糖與二爺有情,二爺斷是沒有理由將其殺害的。但是夏清禾不同,她一直懷恨在心,這些年我們住在將軍府,操持將軍府的事宜,可偏偏夏清禾不知感恩,想必定是買通喜糖,想要給二爺下毒,然而喜糖不同意,所以,夏清禾才痛下殺手,以此來誣陷二爺。”


    “夏清禾,枉我們對你掏心掏肺,可你不僅恩將仇報,將我們趕出將軍府,如今更是欲要趕盡殺絕,你,好狠的心呐!”


    王淑慧一字一句,說得鏗鏘有力。


    夏清禾安靜地聽著,打量著麵前的婦人,嘖嘖嘖,真看不出來,往日裏雷厲風行的王淑慧竟也有腦子!也對,若是不聰明,又怎會將自己坑害的如此淒慘。


    “幾位大人,母親言之有理。”夏楚楚聽罷,亦是上前一步,“長姐自迴京後,便一直表現得甚為古怪,甚至於在將軍府時還處死過一名下人,由此可見,可謂是心狠手辣,蛇蠍心腸。”


    “遊大人,既如此,小女子百口莫辯,那就將小女子收押天牢吧!”夏清禾輕歎一聲,“小女子初迴京城,初來乍到,自是不及夏大人人脈廣博,這人便是小女子殺的,以命抵命,小女子認了……”


    夏清禾一邊說著,一點做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小姐……”


    紙鳶聽罷,哭著喊道,“天理難昭啊……”


    “這天子腳下,冤假錯案,實乃莫大的冤屈啊……”


    “可憐我家苦命的小姐,無依無靠,卻也是有冤無處申訴啊……”


    “遊大人,去京中醫館查查近日何人購買過砒霜,這許是破案的關鍵!”澹台淵冷不丁地說了一句。


    “不必查了,人已經來了!”


    正在這時,一道腦子聲音突然響起。


    眾人循聲抬眸,隻見大皇子君臨一襲華服帶著一名老者走了過來,


    “方才聽府上的下人說,此人為府外鬼鬼祟祟,本皇子便將人捉住了,一番詢問才知道,原是前兩日買了超量的砒霜,隻覺得心裏不安,特來這裏看看,哪兒成想當真是有了命案!”


    “幾位大人,草民一時糊塗!”那名老者跪在地上,將頭壓得很低,“可夏大人說他是新任大理寺卿,不會出問題,草民迫於官威,不得不售出劇毒砒霜,哪兒成想今日一打聽,真是出事了……”


    夏維聽著老者的話,一腳踹在那人的胸口處,“你這刁民,空口無憑,膽敢構陷老夫!”


    “夏大人,事已至此,您就承認了吧……”


    “那日您購買砒霜後,還說隻是入藥用,可如今看來,您是誆騙了草民啊,醫者仁心,如今因為草民的醫術出了人命,草民亦是無顏再活下去啊……”


    說話間,老者便朝著一旁的假山撞去。


    “不要!”


    夏清禾厲喝一聲,整個人快速上前,


    “嘶——”


    老者直接撞在了夏清禾的腹部,夏清禾吃痛一聲,整個摔在地上。


    “這位小姐,您又何必救草民。”老者抬眸看向夏清禾,語氣裏滿是愧疚。


    “不知者無罪。”夏清禾皺了皺眉,慢慢起身,紙鳶趕忙去攙扶,君璟亦是湊上前去,“夏小姐,還好嗎?”


    “沒事!”夏清禾笑著搖頭。


    夏維看著周圍的情景,整個人登時摔倒在地。


    他確實喜糖去買毒藥了,計劃每日在夏清禾的飯菜裏加一點,時間久了,日積月累,定是會損了夏清禾的身體,屆時神不知鬼不覺,夏清禾便悄然無息的死了。


    夏維不禁計劃讓喜糖給夏清禾下毒,而且還告訴喜糖,去采買下人時,將王淑慧的遠親王華偷偷帶進將軍府,年輕人幹柴對烈火,難免會擦出一些火花,屆時夏清禾名節受損,定是與王華結親,彼時,這將軍府便又重新迴到他們手中。


    原本一切按照計劃進行會十分順利。


    可是,那天傍晚,夏維正在書房看書,一隻飛鏢直接飛進了房間裏,甚至於擦著夏維的臉頰飛過,當時,這飛鏢偏差一點點,自己怕是早就沒命了。


    夏維嚇壞了,但還是看到了飛鏢上的信件,


    “二爺,月上眉梢時,妾身會將夏清禾裝進麻袋送至二爺書房中,您隻需掄起木椅一招斃命即可。喜糖。”


    夏維認得喜糖的筆跡,那信件也確實是喜糖的字跡。


    夏維看著那封信,看了很久很久,確定沒有問題後,便丟人焚香爐中,燒掉了。確切地說,不隻是這封信件,之前的所有信件,他都燒掉了。


    夏維便一直待在書房裏,等待著夜色降臨。


    明月高懸,


    “砰——”


    隨著一陣巨響,一隻麻袋從窗戶處掉了進來。


    夏維看著那隻麻袋,隱約中看得出來裏麵是個人,他有些緊張,雖然他命令過下人殺人,但從來沒有自己動過手,這一刻,他似是不會思考,也沒有細想為何喜糖要自己殺人,隻是希望盡快除掉夏清禾,如此,他才能繼續霸占將軍府。準確地來說,夏維希望大房的所有人死。


    在無數個漆黑的深夜,夏維不停地詛咒,希望大將軍一家人盡數戰死沙場。可是每一次邊關來報,聽到的都是大將軍大獲全勝的好消息。


    皇上極為重用大將軍夏雍,每一次捷報後,皇上便大肆獎賞,每到這種時候,夏維便又十分開心。夏雍用命換來的賞賜,全是他們一家人在享用。


    可一想到夏雍不在京中,但京中眾人卻又對他極為誇讚,夏維便又覺得屈辱。一介武夫,舞刀弄劍,憑什麽就可以得到聖上重賞,得到百姓稱讚。


    再後來,皇上傳下旨意,召夏清禾迴京。


    夏維聽到這個消息時,心底各位興奮!


    夏清禾,那可是夏雍最寵愛的女兒。如今聖上召她單獨迴京,想來定是夏雍功高震主,聖上欲要用夏清禾來製約夏雍。


    初見夏清禾時,夏維露出一抹淺淡的笑意,畏首畏尾的小姑娘,沒有見識的鄉巴佬。於是夏維將夏清禾安排在了將軍府最偏僻的院子裏。原以為夏清禾是個好控製,還想著鉗製夏清禾來做一些大事。


    可偏偏長公主賞菊宴後,夏清禾似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之前的唯唯諾諾消失不見,甚至於越發的囂張跋扈。還搶了楚楚的牡丹園!


    楚楚是誰?那可是他夏維的掌上明珠。怎麽可以受這樣的氣。不過,夏維並未表現出來,雖然心有怨氣,但也想方設法順著夏清禾的意思。可事情完全不受他的控製。


    那個夏清禾似是瘋了!


    不僅以身份來壓製他們,更對他的乖兒子博森大打出手。


    可偏偏他們沒有一個人能控製住夏清禾。


    夏維心中劃過一個惡毒的計謀,但也不過是一閃而過。


    直到後來,夏楚楚出事,夏清禾竟是直接將他們趕了出去。


    夏維一直記得夏清禾那副盛氣淩人的模樣,


    “翰林大人……”


    “我的父親夏雍並無一母同胞的兄弟,我的母親蘇寧也不過是隻有一個弟弟,所以,我哪裏來的嬸娘?哪裏來的哥哥?哪裏來的妹妹?又何須兄友弟恭?何須尊老愛幼?”


    “做人嘛,要認清自己的位置,這裏是將軍府!我是將軍府的主人,你們,說的好聽些是庶出,說得難聽些不過是下賤的通房丫頭生的上不得台麵的下賤胚子!”


    “若是沒有我的父親從中周旋,二叔,三叔,你們以為你們憑什麽能入朝為官?”


    “做人嘛,最重要的是看清自己的位置,還真以為在將軍府住得久了,就當自己是將軍府的主人了?”


    “我也本無意與各位鬧的如此難堪,可是你們聽聽,夏博森那個狗東西說的是什麽話?明明是夏楚楚這個小賤人不知廉恥勾引六皇子,又關我夏清禾什麽事?”


    “去凝香樓的是夏楚楚,與六皇子行苟且之事的是夏楚楚,丟了將軍府顏麵的是夏楚楚,我夏清禾從頭到尾什麽都不曾做過,所以,憑什麽把夏楚楚的錯誤歸到我夏清禾身上?”


    “子不教,父之過,要真追究起來,應當是翰林大人教女無方才對!”


    ……


    夏清禾的話一字一句猶如一把利器,直直地插在了夏維的心上。夏維隻覺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侮辱。


    他心中那個聲音,越來越大了,


    夏維,殺了她,殺了夏清禾,殺了夏清禾,殺了夏清禾……


    夏維隻覺得自己好像是瘋了,他迫不及待想要殺了夏清禾。


    於是,夏維掄起木椅,一把打在那隻麻袋上。


    夏維看著那隻麻袋,突然想到些什麽,反正也是要殺死夏清禾,那倒不如在死之前快活一把。


    夏維這樣想著,也是這樣做了,可看到麻袋裏的人時,夏維傻眼了,


    不是夏清禾,是喜糖,怎麽會是喜糖!


    此時的喜糖有些迷迷糊糊,抬手抓住夏維的衣角,死死攥著。


    夏維咽了咽口水,終是掄起木椅,將喜糖生生打死了。


    他來不及多想,背著喜糖去了後院的假山洞裏。隨後又將麻袋和衣服藏在自己房間裏。並將書房清理幹淨。本想著升官宴結束後,再處理接下來的事情。


    哪成想,夏清禾那個小賤人竟是找上門來了……


    “來人,將罪犯夏維帶下去!”遊樂厲喝一聲,命人將夏維帶了下去。


    好好的升官宴以當事人被捕而宣告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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