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閣外,一輛低調的小馬車停定。


    “小姐,我們到了。”紙鳶朝著馬車內輕輕喊了一聲,攙扶著夏清禾下了馬車。隨即又環顧四周,隻覺得有些疑惑,“今個兒是什麽日子?怎得這初夏閣府外如此多的馬車?”


    “今個兒……必然是個好日子……”夏清禾精致的小臉兒上露出一抹淺淡的笑意,“走吧,進去瞧瞧就知道了。”


    說話間夏清禾與紙鳶朝著府內走去。


    此時的大殿內,賓客們已經吃的差不多了,酒過三巡,也透著些許醉意。


    “呦,今個兒是什麽日子?在這裏大擺宴席竟是也不邀請我這個主人前往,這也未免太過不知禮數了吧!”一道清亮的女子聲音響起,大殿內的眾人循聲抬眸,隻看到夏清禾一襲大紅色長裙正站於殿門口,漆黑的眸子似是一口古井,深不見底。


    夏維看著來人,眸色沉了沉,隨即朝著一旁的仆人使了使眼色。


    仆人瞬間會意,湊到夏清禾身側,正欲開口,隻聽“啪”的一聲,一個清脆的耳光聲飄蕩在空中。


    “你是個什麽東西,也配與我說話!”夏清禾低垂眼瞼,看著自己打人的右手,“嘖嘖嘖,皮糙肉厚,竟是打得本小姐手都疼了。”


    “夏清禾,你放肆!”夏維厲喝一聲,“你沒看到這裏有貴客嗎?豈容你在這裏胡攪蠻纏,還不趕緊推下去!”夏維死死盯著夏清禾,原本他就一肚子怒氣,如今看著突然出現的女子,心中怒火更甚。


    夏清禾抬眸看向上首的澹台淵,又看了看周圍的幾位皇子,隨即俯身跪地,恭敬地行大禮道,“臣女參見千歲爺,參見幾位皇子!”


    “起來吧!”澹台淵輕輕抬手,落在夏清禾身上的目光透著些許探究,他很好奇今日這個女孩會有什麽舉動,所以才特意前來參加這場宴會。


    “臣女惶恐!臣女不敢!”夏清禾俯身低頭,並未有起身的意思。


    眾人聽著夏清禾的話一時有些不解。


    夏楚楚更是一雙幽怨的眸子死死盯著夏清禾,隻恨不得將跪在地上的人盯出一個洞來。


    “夏小姐莫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七皇子君璟試探性地問道。


    “這……”


    夏清禾有些遲疑,抬眸看向夏維,似是在畏懼著什麽。


    “夏小姐但說無妨。”君璟勸慰道。


    澹台淵則是一直盯著夏清禾,淡漠的五官滿是冰冷。


    “夏大人,您能否告訴小女,您這是什麽意思?”夏清禾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看向一旁的夏維,一字一句地問道,


    “那日,順天府時,清禾已經與二房三房劃清界限,毫無關係,可如今,怎得出現在這初夏閣?又為何在這初夏閣大擺宴席?您如此行徑,與私闖民宅,豪取搶奪有何不同?”


    夏清禾聲音不大,卻是格外洪亮,在場的眾人亦是聽得清清楚楚。


    “是呀,前幾日順天府夏小姐擊鼓鳴冤一事鬧得沸沸揚揚,如今這夏大人還在夏府的宅子是怎麽迴事呢?”


    “鳩占鵲巢唄!占得久了還以為是自己的了……”


    “這夏小姐也是可憐,孤身一人怎得能鬥得過這些官場老狐狸,後院老手呢……”


    “休要胡說,若是沒有這夏家二房三房打點,怕是夏大將軍在京城更是沒有立足之地了。”


    “是啊,這夏老太太可是打理夏府多年,如今夏清禾竟是將人盡數轟出來,未免有違孝道吧!”


    “別胡說,明明是他們欺負這個孤女,不然夏小姐能去擊鼓鳴冤嗎?”


    “那日我在順天府瞧得真切,夏小姐唿天搶地,可真是受了大委屈呢!”


    ……


    賓客席中,人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聽上去似是更加維護夏清禾。


    夏楚楚皺了皺眉,聽著賓客們的議論,隻覺得格外氣憤,厲喝一聲,“你們休要胡言亂語!明明是這個賤女……是長姐無理取鬧。今日是父親的升官宴,她如此沒規矩,竟是來這裏胡鬧,你們怎麽可以向著她說話!”


    “夏二小姐,既然是夏大人的升官宴,那為何不去大理寺少卿的府邸舉辦,偏偏要來這夏家的宅子舉辦?”一旁一名身著淡紫色長裙的少女輕聲問道,冰冷的語氣讓人如墜冰窟。


    夏楚楚轉而看向那女子,冷嗤一聲,“粗魯莽夫!”


    “小女雖是莽夫,卻也明白與人和善的道理!而且聽方才那夏小姐的意思,這順天府的結案文書上定是說明了你們兩家的關係,如今還在這初夏閣擺宴席,還真是……不知羞……”女子的語氣裏透著些許輕蔑,眼底滿是不屑。


    “你……明歡你有什麽可神氣的!”夏楚楚有些被氣到,胸口不停地上下起伏著。


    “我當然沒有什麽可神氣的嘛,若論神氣,誰能比得過楚楚小姐您呢……畢竟能在凝香樓促成一番美談,這可不是普通人就能做到的啊……”明歡輕輕笑了笑,眼底的不屑更甚了。


    夏楚楚臉色一陣青,一陣紫,隨即冷嗤一聲,“也不知道父親都邀請了些什麽人,簡直不堪入耳。”


    “那也比不堪入目的好。”明歡並未示弱,一字一句好似匕首一般,直直地插在夏楚楚的心頭。


    夏清禾並未察覺到席間的爭吵,隻是跪在地上,昂首挺胸,看著上首的眾位貴人,似是要為自己尋個公道。


    “千歲爺,幾位皇子,順天府一事人盡皆知,今日若不是小女突然來到這初夏閣,竟是還不知道有人霸占了我的宅子,在這裏花天酒地!我的父母,兄長在邊關戍守,以保九幽江山社稷,小女也不求在京中大富大貴,惟願不被人欺辱,可如今,如今……夏大人仗著自己的官爵竟是想著霸占小女的宅子!”


    “嗚嗚嗚……”


    “小女何等委屈啊……”


    夏清禾抬手擦拭著眼角的淚水,瘦小的身形止不住地顫抖著。


    “然而這還不是讓人心寒之事……”夏清禾努力平複著情緒,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前日小女派身邊的婢子來初夏閣灑掃,哪成想竟是收到了那婢子的絕筆書,信上隻說讓小女永不踏入初夏閣,如此便保一世安康。”夏清禾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裏摸出一隻信件,“小女越想越覺得事情,可疑,所以才會在今日來這初夏閣查探情況,沒想到啊……”


    “這初夏閣果真是翻了天了……”


    “如今想來,怕是小女的婢子早已慘遭不測了……”


    “天理難昭,天理難昭啊——”


    夏清禾說到動情處,眼淚再次不受控製的掉落。


    “來人!快把那信件呈上來!”君璟厲喝一聲,趕忙朝著身側的下人吩咐道。


    其他人則是安靜地聽著,似是在思量夏清禾話語裏的可信度。


    夏維上前一步,厲聲喝道,“夏清禾。你休要胡言亂語!這初夏閣,是夏家的宅子,吾乃夏家二房,又有何不能住的?還有你說的那個婢女,我都不知道是怎麽迴事!你休要在老夫頭上扣屎盆子!”


    “對,夏清禾,你分明是在胡言亂語,血口噴人。你定是見父親榮升大理寺卿,害怕品階超過你們大房,所以肆意栽贓嫁禍,打擊報複!”夏博森站起身,據理力爭道。


    “夏公子,大理寺卿不過是二品官員,而我的父親是一品護國大將軍,單是軍功你們這輩子都望塵莫及,所以,你有什麽是值得本小姐害怕的?”


    “莫不是你們那些算計人的醃臢手段?”


    夏清禾秀眉一挑,冷嗤一聲,“真是笑話,那些上不得台麵的東西,白給,本小姐都不稀罕!”


    “你,伶牙俐齒,不得好死!”夏博森似是氣得狠了,說出的話極為難聽。


    “夏公子,小女子與您究竟有何等仇怨?您要如此詛咒小女子?”夏清禾語氣又軟了下來,格外委屈。


    “聒噪……”


    澹台淵薄唇輕啟,冷眼掃過在場的眾人。


    眾人聽罷,瞬間噤了聲。


    “順天府的結案文書清楚說明,夏家的宅子盡數歸為夏大將軍所有,二房三房以及夏老太太還要歸還這些年花掉的錢財及利息,自此,將軍府與二房三房等人再無瓜葛。”


    澹台淵將結案文書的內容一字不差說了出來,“如此說來,夏大人,確實做得不對。這初夏閣歸夏小姐所有,如今這宴會擺在這處,著實不合規矩吧!”


    “是,是……”


    “是夏某考慮欠妥。”夏維聽罷,連反駁的勇氣都沒有了。


    其他人聽罷,亦是紛紛點頭,亦是覺得千歲爺言之有理。


    “不是的,這初夏閣明明是長姐讓我們來的!”人群中,夏可可突然站起身說了一句,“還有那個小婢子,前兩日確實來送過東西,也是長姐吩咐的!”


    “這一切都是長姐設計好的!”


    “長姐,你如今倒打一耙,到底是何居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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