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似乎有絕對的把握她掙脫不開,態度十分從容,不像是半夜潛入的賊。


    “堂堂巫月一族旁係貴胄,如今也是有家不能迴,實在可悲。”


    大夫人神色一凝,知道她身份的人不多,這個人又是從哪裏知道的,他又想做什麽,所有的疑問堆在心裏,她想問,卻又出不了聲音。


    黑衣人好似知道她的想法一般,在她耳邊低笑一聲,說,“晏夫人放心,我說了,我不會害你,自然也沒有惡意,聽聞已故去的晏大人,曾納了一名妾室,孕育一子,便是如今的晏二公子吧。”


    這是所有人的知道的事情,大夫人點點頭,耳邊黑衣人笑容更甚,“聽聞那女子甚少露麵,當初晏大人和你可謂是琴瑟和鳴,突然便從外帶迴一女子,便有人傳言那女子堪稱絕色,後來又聽府中做事的老人說,晏二公子與其生母極像,晏夫人,可有此事?”


    大夫人斟酌片刻,這些事情也隱瞞不了,便點點頭。


    “隻是晏大公子與晏二公子並不相似,雖說不是一個母親,但好歹也是一個父親所出,竟無一點相似之處,那晏二公子長相也不似晏大人,晏夫人,可有此事?”


    大夫人神色驟然一變,心中對他想知道的事情隱隱有了些猜測,正欲搖頭,卻聽黑衣人低語,“我知道你會搖頭,畢竟天下兒子不似父親,雖說不常見,但也總會遇到那麽一兩個特例,隻是那晏二公子真的是晏大人的兒子嗎,他長得可真是像極了巫月故去的聖女。”


    大夫人一聽此話,便是搖頭,她心中感到驚慌,瞳孔放大,她不知道這人是怎麽查到這些的,目的又是什麽,可她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這人是衝著晏淮來的,目的是探查清楚晏淮的身份。


    黑衣人看著她的反應,心中的猜測隱隱有了被證實的感覺,他心中激動萬分,得到了想要得到的答案,他也給了大夫人一個忠告,“夫人,凡是謊言,皆有被拆穿的一天,你在巫月也算是身份尊貴之人,既沒參與當年內亂,又何苦以此為枷鎖,牽製自己。”


    他說完,不等大夫人反應,便一掌將其敲暈,將人挪到床上,蓋好被子,輕聲道歉,便吹滅房內的燭火離開了。


    翌日。


    大夫人從床上醒來,若非脖子處傳來的疼痛提醒著她昨夜發生的一切,她都要以為那是一場夢了。


    她思索半晌,也無法在眾多族人中鎖定人選,但她必須要將此事告知君岐寒,那人的目標是晏淮,無論是想好還是壞,他們都不能過於被動。


    “十鳶,備好紙筆,往宮裏送封信。”


    “諾。”


    很快,大夫人寫好書信,讓十鳶托人送入宮中,腦中迴想起昨夜黑衣人臨走時說的話,黛眉微蹙,隨即,晃了晃腦袋,將那些煩雜的思緒從腦海中甩出,無論如何,她都要護好晏淮!


    書墨閣。


    君岐寒打開大夫人送來的信件,掃了一眼,眉間神色變得深沉,眸光微暗,周遭氣場如玄冰一般冰冷滲人。


    晏淮的長相曾在巫月一族之人麵前暴露過一次,雖說他當時都將那些人解決掉了,可難保不會有漏網之魚。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埋怨著自己當時沒有再仔細些。


    坐在下方的李承煜都快被他那冰凍三尺的氣場給凍死了,明明方才還好好的,看了一封信,就變得陰沉可怕了,他忍不住有些好奇信上的內容,到底是怎麽的內容,才能讓他如此失態呢?


    “國事遇到了麻煩?”


    “不是,繼續說方才的。”


    君岐寒放下書信,將其壓在奏折下麵,若是國事還好,這件事可比國事複雜多了。


    午時。


    君岐寒和晏淮在霽月殿內用膳,君岐寒觀晏淮神色如常,看來是不知道昨夜晏府上發生的事情。


    驀然,晏淮放下了手中的碗箸,說,“阿衍,午後,我想迴趟晏府。”


    君岐寒微怔。


    片刻後,方才問,“為何?”


    晏淮抿唇輕笑,隻是那笑容包含著幾分諷刺,他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攤開來放到君岐寒麵前,“今日早晨,有人以大夫人的名義送來了這封信,這信上的內容就如同在說笑一般,著實有意思。”


    天知道他今早見到這封信時,有多驚訝,又是如何費力說服自己冷靜下來,信上的內容過於匪夷所思了些,他不確定君岐寒知不知道,但是,他認為君岐寒應該是知道的。


    所以兜兜轉轉,還是隻有他一個人被瞞著,哪怕知道他們或許有自己的考慮,但他還是有些難受。


    君岐寒看著手中的信,信中簡單說了大夫人的身份,甚至還有當初巫月族內亂的事情。


    他愣了片刻,竟有些不敢看晏淮的眼睛,晏淮那般聰明,自然能想到自己又隱瞞了他。


    他遲遲沒有開口,晏淮便證實了心中的猜測,他輕歎一聲,說,“我知道,大夫人隱瞞身份,定有自己的用意,你不告知我這些,也有自己的想法,我並不在意大夫人是什麽人,可我想知道,這信上說的是不是真的,當年內亂,大夫人身在的那一脈真的是主要策劃者之一嗎?”


    “我並不是很清楚,真的,我隻知那一脈確實參與了內亂,畢竟有許多是家族種族秘辛,我也調查不了太清楚。”


    君岐寒急忙解釋,他也沒有騙人,當初內亂太過於突然,他也不過是後來查到了一二,他擔心晏淮誤會了大夫人,便握住晏淮的手,“阿絮,大夫人沒有參與內亂,她與母親知道之時,一切都晚了,她這些年也很愧疚,也不願再與巫月族之人接觸,你別誤會於她。”


    晏淮點頭,抱住君岐寒,君岐寒身體微顫,隨即,伸手將他抱在懷中,片刻後,便聽見懷中之人低語,“我自然明白,冤有頭債有主,大夫人又待我極好,我沒有理由誤會她,也沒有立場責怪她,隻是想找她問清楚當初的事情罷了。”


    “嗯,下午便陪著你去。”


    君岐寒能聽出晏淮語氣中的憋悶,輕拍著他的後背,晏淮享受了片刻的寧靜,腦海中有什麽東西飛閃而過,他眼瞳微睜,猛地從君岐寒懷中出來,抓住他的衣袖。


    君岐寒望著空空的懷抱,心中還覺得可惜,見他神色有些急,有些不明,莫不是又聽到了些什麽,便問,“還有什麽事要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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