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到衛生間,還是沒收到水月熙的迴信。


    現在十點多,我給她打電話的時候才八點多,她不可能八點多就睡覺了。而現在的年輕人,在睡覺之前都習慣看一眼手機的,水月熙一是年輕人。二是商務人士,她沒有理由不看手機就直接睡覺的。


    那說明,她現在可能還在忙自己的事?可是能有什麽事情是讓她忙的呢?她在這個城市,不用討好任何人,也沒有什麽合作夥伴。這麽晚了她在忙什麽?


    在我有這麽疑問的時候。另外一個疑問從我心裏油然升起,她怎麽樣的,跟我有什麽關係?我倆認識這麽久了,我都沒見她爸給她打一個電話呢,我怎麽稀裏糊塗的就這麽關心她了?


    算了,還是再打個電話問一下吧,萬一她真有什麽事呢?於是我就賤賤的又打了個電話過去。


    而這迴她終於接了電話。


    不過聲音卻很疲倦:“喂,誰啊。”


    不知道我是誰?不可能。聯想她的聲音這麽疲倦,我知道了。她肯定已經睡著了,然後被我的電話聲音吵醒,閉著眼睛接的電話。


    聽到了她的聲音安然無恙,我也就放心了。我跟她說道:“呃是我。釋曉仁。”


    我以為以我對水月熙的了解,她在睡夢中被我吵醒。肯定要罵街了,最起碼也得問問我大晚上的給她打電話幹什麽吧?但是出人意料,電話那頭的水月熙沉默了下來。


    我問道:“喂?月熙,你還在嗎?”


    水月熙這才終於反應過來,問道:“這麽大晚上你給我打電話,幹什麽?”


    “我我隻是想跟你說聲謝謝。雖然今天粟米的事情,你的消息來的太遲了。但是不管怎麽說,你都是一片好意。我本來不想這麽晚給你打電話的,我八點多就給你打電話了。一直到現在也沒聽到你的迴信,我以為你遇到了什麽麻煩,所以隻好這麽晚打擾你了。”


    電話那頭,又是沉默。


    我尋思著水月熙可能是睡著被我給吵醒,所以精神狀態不太好,不過我還是有點不放心,我又問道:“你還好吧?你之前不接電話,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了吧?”


    按照正常的推論,水月熙八點多鍾的時候肯定沒有睡著。因為如果那個時候她已經睡著了,那我八點多的時候肯定就把她吵醒了,而不是等到現在。這也就意味著,水月熙確實是故意沒接我電話,或者說她後來看見了我的未接來電,卻沒有給我迴過來。


    我又沒惹她,我倆今天中午通電話的時候,溝通還挺順利的,所以她肯定不是因為生我氣而不理我。那這其中恐怕就有點別的問題了。


    而此刻,水月熙終於開口說話了:“我沒有遇到麻煩,我就很煩你。”


    我以為水月熙是因為我把睡眠中的她給吵醒了,故意逗我呢,我就笑著說道:“說的像我不煩你一樣。行了,如果你沒什麽事情的話,就早點”


    “我說了我很煩你!我真的很討厭你!你這種無恥的卑鄙小人!你以後不要再聯係我了!”水月熙聲音突兀的喊道,就算我再傻我也能聽得出來她這話的份量,她絕對不是開玩笑。


    不光耳朵被震得有點癢癢,心竟然涼了半截。我這大半夜的,不是賤的嗎?打電話找罵去了?


    我坐在馬桶上,眉頭皺了起來,手拿著電話,不斷的喘著粗氣。一種莫名其妙的情緒從我的心底油然而生:我失戀了嗎?


    哈哈,當然不是,這種可笑想法剛一產生,我就自己給否定了。


    我深唿吸一口氣問道:“你可以煩我,但是你不能讓我死不瞑目吧?你得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吧?這才幾個小時,你怎麽突然就變得這麽煩我了?”


    “釋曉仁,你不用再在我麵前表現的這麽紳士了,你是什麽樣的人,你自己心知肚明,我以前被你蒙蔽了,但是我現在也已經清楚了。所以,咱們倆的關係,也就到此為止了。從今往後,我們隻有合作關係。你明白了嗎?”


    “明白了,晚安。”


    水月熙旋即掛斷了電話。而電話那邊已經沒有了任何聲音,我卻久久沒能放下電話。


    我皺著眉頭,衛生間裏迴蕩著我一聲又一聲的歎息。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做了什麽事情,讓水月熙突然之間就清楚了我的“為人”?不對,事情不對。我倆從中午掛了電話以後,再沒有任何聯係。她怎麽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對我的態度發生了這麽大的轉變?


    我想我並不在乎是否有水月熙這個合作夥伴,我隻是單純的不想被她誤會。


    我感覺自己好難受,我起身洗了把臉,讓自己冷靜一點。然後迴到了大床上,看著枕邊的美人,卻難以入睡。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粟米那邊的事情已經把我忙的焦頭爛額了,水月熙又誤會了我。


    可是水月熙的事情肯定比粟米的事情要好解決的,粟米那邊我沒法麵對她的父母,而水月熙的事情,我可以直接去找她當麵對質。


    剛剛被我吵醒的水月熙,何常不是如此?她所承受的,比我承受的還要痛苦的多。


    她已經睡不著了,她將枕頭立起,然後背靠著枕頭,雙腿彎曲,雙手抱膝,眼淚又一次蔓延了她的臉頰。


    手中緊緊的攥著手機,似乎小手越用力,她心裏的疼痛就越能有所緩解一樣。


    她真的能跟我當麵對質嗎?


    第二天起床以後,我跟楊念情吃完了早餐,我就把楊念情送迴了家。


    然後就該盡我做女婿的義務了,去醫院找了韓皓婷。昨天晚上是她跟韓麗蓉熬了一晚上,今天上午我跟我爸約好,一起來陪我老丈人聊聊天。


    我跟我爸到了醫院以後,沒見著莫軒。


    我就開玩笑的問道:“我後媽呢?”


    “沒大沒小的,要不你就還是叫軒姨,想叫的親一點,你也得叫媽啊?怎麽還能叫後媽呢?你這不是對人不敬嗎?”我爸說話的態度有點嚴肅。


    隻是我聽了以後卻笑了出來,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笑。


    我爸上來就踢了我屁股一腳,罵道:“你個小兔崽子,笑什麽?”


    “我就是笑啊,我今年可都二十三了,給你當了二十三年的兒子。你說剛才你那兩句話,算不算得上是這二十多年對我的第一次教育?”


    聽我這麽說,我爸也笑了,那張滄桑的臉上堆滿了皺紋,每一條皺紋,似乎都在訴說著一個故事。有他跟我媽的,有他在餓狗的。圍介撲技。


    我爸慈祥的笑著,說道:“你像現在這麽沒大沒小的,都是因為我這個當爸的不在你身邊的緣故。”


    “這可未必。那你從小到大倒是都呆在我爺爺的身邊了,你現在一把年紀了,你還為老不尊呢,想必你年輕的時候,肯定也是沒大沒小的。你還能怪我爺爺沒管教好不成?”


    “哎呀我操,你要造反啊你?”我爸氣的又照著我屁股踢了一腳。


    我倆有說有笑的,坐了下來,因為這裏是高級病房,隻住著很少的患者,走廊裏十分安靜,走路的人幾乎看不到。所以我跟我爸聊點什麽,也不用避諱。


    剛才既然聊到了莫軒,那就接著聊莫軒吧,我問道:“爸,我認真的問你一句啊,軒姨這邊的事情,你到底是怎麽打算的?你可想再糊弄我,這就咱們爺倆,你跟我實話實說,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她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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