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謝端陽也不由苦笑下。


    “其實做這件事,我一文錢都沒要,隻是希望李董事長他們不要胡編亂寫,盡量將這部電影拍得好些。”


    聽到劇本是由他親自所寫,何藩不由生出幾分興趣。


    沒去理會已經送上來的菜,而是接過劇本,細細翻看起來。


    “嗯,這好像和《金瓶梅》的原劇情不同,這個明月有些意思啊。”


    像是詢問謝端陽,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何藩口中低聲念道。


    《金瓶梅》畢竟是長篇小說,篇幅太長,如果拍攝成電影,必然要進行大量修改刪減才行。


    此書從三名重要女性角色,潘金蓮、李瓶兒、龐春梅中分別各取一字合成。


    因為是由武鬆殺嫂的故事中演化出來,他與潘金蓮間的情欲糾葛,必然是重中之重,決計不能去掉。


    餘下兩女,倒是可有可無。


    謝端陽這個劇本,主要是在08版基礎上修改而成。


    從西門慶幼年起即在父親培養教育下,苦修藥理、房中術、武功起寫。


    到青春萌動,欲望初覺醒。


    再到遇見女尼明月,發展出感情。


    再到勾搭上潘金蓮,放縱無度作為高潮。


    獅子樓惡戰武鬆做結尾……


    有著一個很完整的性格成長變化過程,與其說是部情色風月片,倒不如說是部西門大官人心靈成長史。


    謝端陽拿出的攏共隻有不到十張,隻是劇情梗概加部分詳細劇本,僅到帶明月還俗帶進門為止。


    雖然隻是一條線推進,但也被他寫得頗具起伏,令人欲罷不能。


    何藩很快就看完,正急著想看後麵進展,才發現已經到此為止。


    “如果是這本子的話,倒也未嚐不可。”


    摘下眼鏡,揉揉有些酸澀的眼球,何藩長舒口氣,暗暗點頭。


    港片對劇本本身就不是很看重,風月片就更不必多說。


    《金瓶梅之官人我要》,既有後世原版基礎,又被謝端陽細細打磨過。


    雖然不能說驚豔精彩,但也算是規整緊湊。


    拿來拍部風月片,甚至可以說是可惜了。


    最起碼,他自覺自己倉促間拿不出個如此質量的本子出來。


    放下劇本,何藩再戴上眼鏡,認真打量起對麵的謝端陽了。


    這迴,就是從一個導演的角度,再與劇本當中的西門大官人相互對比,看看是否契合貼切。


    8.5的魅力不是說笑的,萬中無一也不為過。


    身為頂尖攝影師的他見到,本能就手癢,有用相機記錄下的衝動。


    何況謝端陽在創作劇本時,就有意識地參照了自己形象。


    任誰見了,都會感覺最適合由他來進行出演西門大官人。


    何藩的心態,不知不覺就有了一定轉變與傾向。


    “謝先生你等一下,保持這個姿勢與表情不要動。”


    想到就做,對謝端陽說聲,何藩急急翻開背包,從中取出隨身攜帶的相機,開始在餐廳當中調試起來。


    “哢嚓”一聲,按下相門。


    何藩有些可惜地收起相機。


    他的攝影有著自己風格,不追求那種靈機一動地敏銳捕捉,而是將場景視作一場創作。


    按動快門前,就已經成竹在胸,有了很成熟的構圖、光影與構圖。


    為了等待合適的光線,與符合心意的人物入景,他甚至可以等上大半天。


    方才匆匆拍攝,與何藩平素的習慣並不符合,感覺還有很多潛力未曾發掘出來。


    “謝生一定要同我約個時間,讓我為你拍一組圖。”


    “這麽說,何先生是答應執導了?”


    未想到事情如此順利,謝端陽也不由露出幾分喜色。


    “還要看看李董事長具體怎麽安排,此事能成還要謝先生幫襯……”


    何藩卻是沒他那麽樂觀。


    真正拍攝起來,影響的因素實在太多了。


    倘若靚坤按照先前做派亂插手,再好的本子拍出來也是團垃圾。


    所以他才想著與謝端陽合作,導演與主演捆綁在一起,也差不多可以與靚坤談談條件了。


    不過就算失敗,今天也沒有白來,最起碼認識個“大有潛質”的新人演員。


    《金瓶梅之官人我要》拍不成,也可以下部片子再合作嘛。


    有這種基礎,兩人接下來的氣氛就很融洽了。


    說說笑笑。


    不僅共同商量下劇本細節,甚至還還有所保留地談談個人私事。


    “其實我當年,也想著寫些東西,成為名作家。”


    指指自己腦袋,何藩滿麵可惜道。


    “隻是我念大學時,得上頭疼病,寫東西時間一長,腦袋就會疼得裂開一樣,隻能專心放在攝影上……”


    繼續談下去,謝端陽對他了解更多。


    原來除去寫作外,何藩對繪畫極有興趣。


    這倒是很容易理解,攝影與繪畫,都與色彩、光影等有密切關係。


    聽到這裏,謝端陽心中一動。


    本來,他還想著如何將徐錦江推薦給何藩,去出演“武鬆”的角色。


    做這件事,很考校火候的。


    每個導演,都希望自己對項目有著獨一無二的控製權。


    自己現下與何藩雖然交流得不錯,但畢竟沒有太多交情,此舉有些侵犯對方權利。


    換成某些心眼小的,說不定就會記在賬本上。


    不過既然現在他對繪畫感興趣,那就好說了。


    “原來何先生對國畫也有研究?!”


    適時流露出些意外之色,謝端陽說道。


    “其實我認識位朋友,乃是關山月大師的關門弟子,已經有了關師傅的幾成功力。


    如果何生願意的話,大家也可以坐下來一起吃餐飯……”


    ————


    從好時中心出來,看著何藩駕車遠去。


    謝端陽徑直走向最近的電話亭,撥通唿機號碼。


    很快,就有電話打迴來。


    “老徐。


    對,是我,阿陽!”


    謝端陽右手持話筒,聲音略帶急切道。


    “還記得上次我給你提過的事情嗎?”


    “現在機會來了,導演想見見你,記得好好捯飭下。”


    “明天晚上八點,記得帶上幾幅你的得意作品。”


    “什麽類型,讓我好好想想……”


    “對了,到時候先不要提電影的事,看我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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