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福靜靜地佇立在野人部落的邊陲之地,他那深邃的眼眸緩緩掃過眼前那些由樹枝和茅草拚湊而成的簡易屋舍,心頭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陣難以名狀的焦躁不安。


    燦爛的陽光奮力穿透那茂密得幾乎不透風的樹冠,形成一片片形狀各異、大小不一的光斑,零亂地灑落在他那張略顯疲憊的麵龐之上,這溫暖的光線卻未能成功地驅散深藏於他心底的重重陰霾。


    他原本滿心期待著,身為一名從遠方長途跋涉而來的客人,部落首領應該會心急如焚地趕來與自己展開熱切的交流。


    可是,時光就像沙漏中的細沙一般,無聲無息地流逝著,每一分每一秒都顯得如此漫長。


    除了時不時會有那麽幾個野人懷著戒備之心,小心翼翼地躲在暗處窺視著他以外,竟再無任何一個人主動走上前來。


    一直陪伴在戚福身旁的伯言敏銳地捕捉到了他微微皺起的眉頭,隻見伯言稍稍湊近戚福,壓低聲音說道:“少爺,不如就讓小的前去打探一下具體的情況吧,也好弄清楚咱們究竟什麽時候才能動身返迴福寨。”


    話音未落,伯言便轉過身去,邁著沉穩而又謹慎的步伐朝著部落的縱深之處漸行漸遠。


    緊跟在伯言身後的季生,一邊緊緊相隨,一邊還不忘頻頻迴首張望戚福所在的方向,是要再三確認有沒有必要跟上來,他那緊繃著的麵容上流露出一抹若隱若現的憂慮之色。


    當伯言和季生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叢林間那條蜿蜒曲折、被茂密枝葉所遮掩的小徑盡頭時,戚福微微抬起手,動作輕柔得如同微風拂過湖麵般向身後招了招手。


    隻見小蠻德的小家夥如同一道閃電,又如一隻身手矯健、靈活無比的小貓咪一般,迅速而輕盈地鑽入了戚福溫暖寬厚的懷抱之中。


    小蠻德那雙靈動的大眼睛裏閃爍著頑皮而狡黠的光芒,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星。


    他湊到戚福耳邊,壓低聲音,將一個接一個隻有他們倆才知道的小秘密悄悄訴說給他聽。


    小蠻德銀鈴般清脆悅耳的笑聲不斷響起,那笑聲就好似山間清澈甘甜的泉水,在嶙峋怪石之間歡快地流淌,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響。


    這充滿活力與童趣的笑聲,給原本因為漫長等待而顯得有些沉悶壓抑的氛圍注入了一股清新宜人的氣息,讓所有人的心情都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臉上也紛紛浮現出愉悅的笑容。


    走得快迴來的也快,伯言與季生正腳步匆匆地沿著來時的路往迴趕。


    他們的步伐急速而有力,踏在鋪滿落葉的地麵上,發出一陣“沙沙沙”的響聲,像是是兩顆焦急的心在胸腔內劇烈跳動。


    這聲音在幽靜深邃的林間不斷迴響,打破了四周的寧靜。


    沒過多久,伯言和季生便迴到了戚福身邊。


    戚福已經在這裏靜靜守候許久。燦爛的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縫隙灑落在他身上,映照得那張剛毅堅毅的麵龐愈發通紅,猶如被烈火灼燒過一般。


    在他身旁,還站著一群從福寨跟過來的守衛們,他們個個神情嚴肅,手持兵刃,警惕地注視著周圍的動靜。


    伯言風馳電掣般歸來,神色匆匆地告知戚福:“野人首領已然在前方恭候多時了!”


    說罷,他便當先引路,帶領著福寨那一群嚴陣以待的守衛們,小心翼翼又堅定不移地一步步踏進這個被神秘的原始氣息所籠罩的部落。


    每一步落下,都重重地踩在了在場所有人凝重的目光之中,激起一圈圈無形的漣漪。


    空氣裏彌漫著濃鬱的鬆木燃燒後的獨特香味,混合著泥土與青草的清新味道,形成一種令人陶醉卻又心生敬畏的氛圍。


    金燦燦的陽光毫不吝嗇地傾灑而下,給這片土地披上一層耀眼的金紗,但同時也無情地將每個人的身影壓縮得極短,就像那些被生活重壓下的靈魂一般。


    季生之前所說的話語仍在戚福耳畔不斷迴響,猶如一聲聲沉重的鼓點,每一個字都宛如一塊沉甸甸的巨石,狠狠地壓在他那顆本就忐忑不安的心頭上。


    這使得戚福原本沉穩的步伐竟不由自主地逐漸加快起來,好似要逃離這股無形的壓力。


    迴想起昨夜那兩個嬌柔嫵媚的女野人,她們的命運此時就如同那懸掛在鋒利刀尖之上翩翩起舞的美麗蝴蝶,輕盈而脆弱,稍有不慎便會香消玉殞。


    而戚福當時決然的拒絕,恰似一道深不見底、無法跨越的巨大鴻溝,硬生生地將她們阻隔在了生死的兩端。


    時間飛快,他們抵達了昨夜才來過的地方。


    就在這一刻,原本喧鬧嘈雜的野人聲音驟然間變得鴉雀無聲,好似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瞬間扼住了咽喉一般。


    所有野人的目光,如同利箭般齊刷刷地射向了戚福,那一道道目光中蘊含著疑惑、警惕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緊張和凝重氣氛。


    這種氛圍就像是一塊沉甸甸的巨石壓在每個人的心口,沉重得讓人幾乎無法喘息,就連平日裏細微到難以覺察的唿吸聲在此刻也似乎被這森冷肅殺的環境所吞沒。


    戚福靜靜地佇立在這片原始與文明交織碰撞的土地之上,宛如一座雕塑般紋絲不動。


    深知自己正身處在一個關鍵的節點,能清晰地感覺到周圍眾人的目光如芒刺在背,但他並沒有絲毫退縮之意。


    相反,緩緩地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那顆因緊張而劇烈跳動的心稍稍平複下來。


    在這短暫卻又無比漫長的一瞬,整個世界仿佛都停止了轉動,唯有戚福那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在寂靜中迴蕩。


    緊緊握起拳頭,眼神堅定而決絕,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戚福那張麵龐之上,掛著一抹若有若無、雲淡風輕般的笑意。


    那雙深邃如海的眼眸,宛如兩道明亮的火炬,直直地凝視著眼前這位身材魁梧、滿臉絡腮胡子的野人首領。


    反觀那位野人首領,隻見其兩條濃密的眉毛緊緊地皺在一起,仿佛打了個死結一般難以解開;嘴角處的肌肉更是繃得如同拉緊的弓弦,微微顫動著,隨時都會斷裂開來。


    很明顯,他正在竭盡全力地壓抑著內心洶湧澎湃如火山噴發般的滔天怒火。


    站在野人首領身後不遠處的,正是之前被戚福無情拒絕的那兩個女野人。


    此時的她倆,正用一種近乎於哀求的眼神癡癡地望著戚福,眼眶之中隱隱閃爍著晶瑩的淚光,令人心生憐憫之情。


    隻聽得野人首領口中發出一陣低沉且沙啞的怒吼聲:“禮物被人拒絕,乃是不祥之兆!此等邪物,必須徹底清除方能保我族平安無事!”


    他的話音未落,周圍便卷起了一陣狂風,唿嘯而過,帶起滿地的沙塵飛揚而起。這番話語雖然經由季生翻譯成了眾人能夠聽懂的語言,但其中所蘊含的那種來自原始部落特有的粗獷與野性氣息,依然毫無保留地傳遞給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所有人都不禁為之色變,深深感受到了野人首領那決然到不容置疑的態度。


    麵對如此強硬的威脅,戚福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他的目光始終保持著溫和與堅定之色,沒有絲毫的退縮之意。


    接著,他緩緩開口說道:“人命至重,貴於千金。無論是以何種形態存於世間的生命,皆應得到應有的尊重和珍視。”


    他一邊說著,一邊盡量放緩語速,試圖用最為平和舒緩的語調來向野人首領闡釋自己的觀點和立場。


    野人首領對於戚福所說的話根本就不買賬!隻見他原本就有些陰沉的麵龐此刻更是猶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一般,黑得嚇人。


    緊緊地皺起眉頭,一雙銅鈴般大小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戚福,要從對方身上看出什麽來。


    他那粗壯的手指也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的石斧,下一刻像是要將其狠狠地劈向戚福。


    四周的空氣在這一刻凝固了起來,由於這緊張到極致的對峙氣氛,就連唿吸聲都顯得異常沉重和壓抑。


    所有人都屏住了唿吸,目光緊緊地鎖定在了野人首領和戚福兩人的身上,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精彩瞬間。


    在經過了漫長的沉默之後,野人首領緩緩地舉起了手中那把巨大的石斧。


    隨著他手臂的抬起,一股無形的威壓頓時彌漫開來。眾人的心也隨之提到了嗓子眼兒,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怎樣驚心動魄的一幕。


    就在這時,細心的人發現野人首領的眼中竟然閃過了一絲極難察覺的猶豫之色。


    不過這絲猶豫僅僅隻是一閃而過,很快就被他眼底深處那堅定無比的決絕所替代。


    顯然,這位野人首領已經下定決心要用自己的方式來扞衛部落的規矩,哪怕麵對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挑戰者。


    戚福靜靜地站在原地,身姿挺拔如鬆,臉上的笑容也未曾有過片刻的消失。


    看上去,他就像是在耐心地等待著某個轉機的出現,又或者說,他其實是在等待著野人首領內心深處那份尚未泯滅的慈悲能夠早日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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