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看似是塊鹽井,倒不如說是自然形成,沒有任何挖掘工具不說,更是沒有後世開鑿鹽井的技巧,包括鹽粒的形成不過是被人工把大塊的敲成小塊。


    那破開的大洞是被人修理過一番,向下延伸了一些露出了鹽層,加上有雨水灌入,風幹過後形成的一些自然鹽塊。


    戚福試著嚐了一小塊帶迴來的樣本,除了鹽的味道,更是夾雜著其他的味道充斥在其中,擰著眉頭品嚐這味道的差異。


    “你倆也嚐嚐?”


    雷同跟雷霸兄弟上前也拿起小塊放進嘴裏,同樣眉頭緊鎖,雷霸直接一口吐了出來,雷同的表情也寫在臉上。


    “啊呸呸...這味道真怪,要不是有嚐出個鹹味,真當是喂......”


    “少爺,這真的有辦法變成精鹽?”


    沒等雷霸把話從嘴裏說全了,雷同先開口問戚福,他可不敢讓這個弟弟把話說全,得罪人不說,自己這個弟弟的城府一點都沒有,在軍營裏的習慣是一點沒改。


    “有,不過也需要準備很多東西,去把莽牛喊來,有事需要他做。”


    莽牛來的也快,不過這小會的功夫已經滿頭大汗,怕不是他也要跟著幹活?


    “三爺,有什麽吩咐。”


    “莽大哥,你去準備一些粗的竹筒,最好要全新的,曬幹沒被蛀蟲啃食的也要,再準備大量的粗麻繩,再找一些勞工,要精壯力強的,再找一些篾匠跟木工來,其他還有需要的話,我再安排,先去準備這些。”


    “那...沒有數量嘛?”


    “多點最好,隻多不少,竹筒選用老年竹,一丈長碗口粗以上的,最好多帶點人,你迴去知會汪蠻頭一聲,他既然說了讓你配合我,該跟他要人就要人,東西我已經說了,剩下的去讓他想辦法。”


    “這......”


    “去吧,知道是我要的,自然會去想辦法弄來,把這個拿上。”


    戚福從身上摸出幾兩散碎銀,直接放在桌麵。


    “辛苦下邊的弟兄了,迴來的時候記得帶些酒水犒勞一下,剩下的莽大哥就自己收起來吧。”


    莽牛有些為難的看了看戚福,又向屋內雷同、雷霸投去幫忙的目光。


    “拿著吧,我家少爺既然說了,那就放心去做事便可,快快去準備吧。”


    雷同一把拿起碎銀塞到莽牛的手裏,拍了拍肩膀送他出了屋。


    “少爺是在試探?”


    “嗯,這人應該跟汪叨不是一類人,隻是一個小小的試探,不過還不敢確定。”


    說完這些,戚福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這昨晚的宿醉也沒怎麽睡好,如今沒了事做,準備給自己補個覺,這午睡的習慣還是要保持的,也招唿了二人一句,大家各自休息去了。


    戚福住的房子雖然不大,也有雷同倆兄弟靠著的眯一會的地方,進內屋躺下就睡,屋外就留給他二人,有人想加害戚福也沒那麽簡單。


    莽牛的辦事效率還是很快的,天黑之前趕了迴來,戚福也被雷同喊起來了。


    戚福伸了伸懶腰,看著院裏放著的大壇子酒,院子裏坐滿了人,沒有聚攏在一起,這兩個,那三個的,人手一個粗碗,臉上都有著笑意,也有眼尖的看到戚福走了過來,站起身來。


    “三爺。”


    聽到有人喊三爺,其他人也朝著對方的眼光看到了戚福,一個個站起來打著招唿。莽牛這也放下手裏的碗,快步走了過來。


    “三爺,事已經跟汪蠻頭交代了,東西跟需要的人,已經派滿達爾去尋了,明天應該會運來,至於會有多少,暫時也沒給說個數,倒是讓人找了些粗麻繩讓我帶了迴來,您先去看看?”


    戚福點了點頭,莽牛這就帶著戚福朝著存放粗麻的涼棚走去,離得也近,拐彎就到。原本是這些勞工用來休息的地方,一下子騰出來放了麻繩,這才讓戚福看到院子裏坐了不少的喝酒的人。


    上手試了試麻繩的韌性,取了一截在手裏,一端讓莽牛抓著,戚福抓著另一端,讓雷霸抽出隨身佩刀砍了下去,斷了也沒斷到底,戚福點了點頭。


    “莽大哥,等那些兄弟喝完酒,喊人把這些粗麻給墊起來,為防受潮下雨腐爛,還是要防備的,不能大意。”


    “三爺說的是,我這就喊人來辦。”


    “我說莽大哥,不用那麽著急,既然兄弟們難得高興喝喝酒,就不要掃了他們的興致。”


    莽牛撓了撓頭,嘿嘿一笑,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還是三爺懂得我們這些粗人的心呀,弟兄們已經兩個月沒沾過一滴酒,雖說是有月子錢,可也沒幾個錢能供我們喝酒,有一膀子力氣,月底了拿個幾百文,都不夠買些粗鹽的。”


    說著的同時,莽牛伸進懷裏,看著莽牛手裏的碎銀,戚福點了點頭,擺了擺手。


    “自己留著吧,若是莽大哥過意不去,別天可以再買來一壇酒給弟兄們,大家都是窮苦人出身,沒什麽能給弟兄們的,那就請大家喝喝酒,也算一個心意。至於汪蠻頭交代的事情,還需要兄弟們多盡盡心,事成之後,不管汪蠻頭給大家加多少月子錢,我也會給大家留一份。”


    說完這些,戚福朝著迴去的院裏走去,看著院裏每個人的臉上掛著開心,還有爽朗的笑,不知算不算在融入這一群人當中。


    “三爺,也來喝一碗吧。”


    看著路過的人熱情招唿,戚福停下腳步,有人遞了一碗過來,笑著舉著手中這碗酒,一口氣幹了下去。


    “三爺,好酒量呀!”


    “今日就不打攪大家的興致,改日再陪弟兄們喝個痛快。”


    這酒實在是讓戚福不敢恭維,還是找個時機弄些好酒出來喝,他可不是一個好酒的人,不過要是能在酒上賺筆錢也是不錯的打算,好酒還是不缺人喝的。


    戚福迴到屋裏就沒在出來,待到這些人喝的快散去,才吩咐雷霸兄弟喊了莽牛過來。莽牛也是真開心,酒也是沒少喝,走路都有些飄浮,人還能正常交流。


    這個時候,戚福也跟莽牛聊起了家常,也知道了個大概。這些勞工都是宇寨的村民,老實巴交,原本還能靠海下海打漁維持生計。自從汪叨有了井鹽,需要很多勞力,大家不想跟汪叨有接觸,自然不會來這裏做事。汪叨一怒之下直接斷了這些人的生路,不是打翻漁船,就是拿家裏人威脅,這些人總要生計,也就開始妥協,雖然那點錢不多,至少汪叨還能給,慢慢的就做了下來。


    莽牛家裏有兩個女娃子,日常都是靠著莽牛的月子錢過活,日子過得緊巴,也還有一口飯吃,碰上不好的年月,一石糧食四兩銀子,幾張嘴等著吃飯,再有能耐的巧婦,也做不來這飯食,無米之炊也隻能挖點野菜根填填肚子,更多也是給莽牛吃了去,提起這些,莽牛也是羞澀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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