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曉明長官！夏曉明長官！”夏曉明站在鐵柵欄門前正想按電鈴，旁邊卻突然有個鬼鬼祟祟的聲音叫他，“你是夏曉明長官吧？”
夏曉明轉頭一看，叫他的是兩個站在一輛小吃車後麵的小商販，他倆都戴著頭巾挽著袖子，長相有點眼熟，但是夏曉明一時間想不起在哪裏見過他們，“你們是？”
“我們見過啊！”其中一個家夥從兜裏掏出了他的身份銘牌晃了晃，“我叫許震燁，編號a00，昨晚我們見過的，洛菲市差不多所有a級以上的執行官都聚在一起了。”
“雷秉文。”另一個執行官也向他點頭致意。
“哦……我想起來了。”夏曉明看了看他們麵前的小吃車，上麵擺著一桶麵糊，除此之外還有生菜火腿裏脊薄脆等等各種配料，“你們是昨天最早到現場的兩個人吧？你們在這幹什麽……賣煎餅果子？”
小吃車上有他們的招牌：正宗山東雜糧煎餅，下邊還有一行小字：不好吃恁打死俺，恁說中不中嘞？
你賣山東煎餅為什麽廣告語是河南話啊！
“來一個？”夏曉明還沒想明白，許震燁就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當的速度攤好了一個煎餅，遞給了夏曉明，“還沒吃早飯吧？”
“……謝謝。”夏曉明剛想推辭，肚子就咕咕叫了幾聲，這段時間小彌一直逼他吃早飯，所以他現在早上不吃點什麽肚子真就會餓，想了想最後還是接了過來，“多少錢？”
“要什麽錢！”許震燁大手一揮，“不夠我再給你攤一個！”
“喝點東西吧。”雷秉文拿起大勺，從旁邊的一個不鏽鋼大桶裏舀了一紙杯東西遞給夏曉明，“皮蛋瘦肉粥。”
“昨晚解散後我們迴這裏就連夜開始做出攤準備了，”許震燁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我都快困死了，還得撐到今晚才能睡覺。”
“所以你們的日常工作是……賣煎餅果子？”夏曉明咬了一口煎餅果子，味道不錯，顯然功夫很到家，“不過挺好吃的。”
“當然不是，我們的工作其實是暗中保護這所教會小學。”許震燁壓低了聲音，“這裏不止有我們兩個，你看對麵那個炸油條的，還有那個修鞋的，還有那個賣花的開麵館的……全都是我們的人。”
夏曉明隨著許震燁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些人果然都鬼鬼祟祟的衝他點了點頭。
“這地方有什麽特別的嗎？”夏曉明看了一眼被鐵柵欄圍起來的教堂，“我還以為這裏就是個普通的教會學校呢。”
“你不知道嗎？”許震燁拈了一片裏脊肉塞進嘴裏，“哦對……忘了你是isa級的，應該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不知道這裏也正常。”
“保護這所學校的都是b級和a級的執行官，因為這所教會小學收養的都是表現出通靈能力的孩子。”雷秉文放下勺子，“簡單來說，這裏是fipc未來的人力儲備，洛菲市裏其他地方還有幾個類似的機構，都是局長出資建立的。”
“這裏的孩子會在成年的時候被告知有關於fipc的真相。”許震燁補充道，“願意加入我們的孩子會進入fipc成為見習執行官，不願意加入的會被執行輕度洗腦後送進指定的高校，畢業後作為普通人進入社會。不過因為他們有身為通靈者的潛力，直到五十歲之前都會受到組織的暗中監視。”
“難怪……”夏曉明神色複雜，“我還在想局長就這麽隨便把這麽重要的人放在一個慈善機構是不是心太大了，原來是有備而來啊，這裏收養的孩子都是孤兒嗎？”
“您可能有所不知，先天通靈者的孩子一生下來就和普通的孩子不太一樣，像洛凝蕊那樣擁有頂級天賦的孩子甚至可以僅憑裸眼就看到空氣中漂浮的低等級幻想種，加上其他的種種原因，所以導致這些孩子看上去通常就……不太正常，”雷秉文歎了口氣，“所以這裏的孩子大部分都是被棄養的。”
“我在來的路上還跟我助手說，現在如果當父母要考試的話，可能很大一部分人都不合格。”夏曉明聳聳肩，“我還真說對了。”
“啊，早班車要來了，我們要來活兒了。”許震燁突然精神一振，“你直接按門鈴進去就行，你是來看洛凝蕊的吧？去找神父就行，我聽說這裏的神父原來是其他分部的執行官，不過已經退休了。”
“煎餅果子五塊一個嘞！”那邊雷秉文已經扯開嗓子開始吆喝了，“加腸加蛋肉鬆魚排通通一塊嘞！”
“你們還真是……樂在其中啊。”
“那可不，我們在這賣煎餅果子的收入又不用上交，都是自己的，”許震燁手腳麻利的從桶裏舀出一勺麵糊開始攤煎餅，“賣煎餅可比我們的工資高多了，我們倆打算退休了接著幹這個……您看您要加點什麽？”
眼見許震燁和雷秉文開始招唿客人，夏曉明就默默走開了。據他倆所說附近一條街上的各種攤販基本都是看護這所學校的執行官，夏曉明不由得開始腦補，假如有一天真有不法分子跑到這來圖謀不軌，這時候街邊賣煎餅果子的賣油條的賣花的修鞋的突然從他們的攤子下麵掣出明晃晃的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想想還挺搞笑的。
夏曉明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按下了大門上的電鈴，很快就有一個修女從門裏走了出來，“你好，請問你有什麽事嗎？”
“你好，我想來看望一個叫洛凝蕊的女孩。”夏曉明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友善些，“請問方便嗎？”
“啊……你想看望小蕊啊。”修女神色恍然，“請稍等一下，我去問問神父。”
過了一會兒修女又推門走了出來，打開了鐵柵欄門，“請進吧，神父正在等你。”
修女帶著夏曉明在走廊裏轉了兩個彎，最後停在了一扇寬大的雕花木門前，“就是這裏，進去吧。”
“謝謝。”
“不客氣。”
修女把夏曉明帶到後就離開了，夏曉明整了整衣領之後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吧。”屋裏的聲音略顯蒼老。
“你好，我是……”夏曉明推開門，打算說明自己的來意。
“你好啊，小夏。”略顯蒼老的神父微微一笑，“我們又見麵了。”
“理山小野前輩。”夏曉明非常意外，“沒想到您居然是這裏的神父。”
“年輕的時候我和你師父在遠東支部並肩戰鬥了二十多年，後來我退休了，就來故友的家鄉當了個洋和尚。”理山小野給自己和夏曉明都倒了一杯茶，“一來是可以贖清年輕時犯下的殺孽，二來這裏離你師父的墓很近，空閑的時候還能去看看他。”
“我有空的時候也會去看望他們。”夏曉明立正敬禮，“向您致敬，前輩。我師父生前也經常提起您。”
“別別別，不用這麽嚴肅，坐吧坐吧，”理山小野啞然失笑，“我早就不是什麽isa005了，這個代號已經傳承給了我的徒弟，現在我不過是個老頭罷了。”
“哪裏，我師父說他的劍術基本都是您教的，這麽算來，您也算是我的半個師父。”
“你最近的事跡我也有所耳聞，聽說你最近挫敗了洛菲市最大的幾個非法組織。”理山小野微笑著點頭，“不管是洛凝蕊，還是前段時間的事情，你都處理的非常出色，像她那樣優秀的先天通靈者，如果落入不法之徒的手裏，後果不堪設想。如果你師父在天有靈，知道這件事一定會很開心的。”
理山小野的語氣非常和藹，夏曉明都有點無法相信這是一位無數次經曆過腥風血雨，並且可以全身而退的isa級執行官，在整個fipc，能活到退休的頂級執行官都屈指可數，簡直跟大熊貓一樣稀有——因為isa級執行官所執行的任務無不是九死一生萬分兇險的，所以能活到退休的isa級執行官真的少之又少。
所以這樣的一個人又到底是怎麽洗去一身殺氣，變成現在麵前的這個和藹老者的呢？夏曉明想，難道信教真能洗掉人身上的殺氣？
“您過獎了。”夏曉明被理山小野誇的都有點不好意思，“我本來是打算過來看看洛凝蕊過的怎麽樣的，不過既然您是這裏的神父，想必她得到了很好的照料。”
“孩子們現在正在做晨間禱告。”理山小野拉開了窗簾，“你看。”
理山小野拉開了辦公室的窗簾，夏曉明看見外邊原來是一個禮拜堂，早上七點正是晨間禱告的時候。
幾十個矮小的身影跪在地板上的軟墊上，他們都穿著信徒的白袍，雙手合十對著禮拜堂中央的天使雕像虔誠的念誦。
而那座雕像散發著若隱若現的白色光芒，夏曉明揉了揉眼睛，以為是自己眼花把白色大理石的反光看錯了。
“你沒看錯，哥們。”這時候犽說話了，還是一如既往的厭惡語氣，“這座雕像不是普通貨色，它可以吸取附近的祈願，然後轉換成美德之力。這裏的空氣裏充斥著美德之力，我快要吐了。”
“這就是你那把會說話的刀？”理山小野看了看夏曉明的腰間。
“您不意外嗎？”
“不意外，因為以前我也有一把喋喋不休的武器。”理山小野從夏曉明腰間收迴了目光，“你朋友懂得挺多的，這裏確實不僅僅是收留孤兒的教會學校。”
“這裏不僅收留了將來有潛質成為執行官的孩子，平時他們還會像這座雕像供奉他們的信仰，”夏曉明若有所思，“一舉兩得啊。”
“正是用這種辦法，fipc才能在不使用活祭品的情況下製造出強大的人造天使。”理山小野解釋道，“而這裏向神像祈禱的人都是先天通靈者，而且孩子的心靈一塵不染，他們的祈禱也是最虔誠的，所以他們祈願的效果要比普通祈禱者的效果好得多，尤其是……新來的那個小女孩。”
“洛凝蕊？”
“沒錯。”理山小野點點頭，“這座雕像是上周剛換的空白容器，現在就差不多已經被填滿一半了。”
“犽，借我你的眼睛。”夏曉明小聲說。
在惡魔視界的幫助下，夏曉明果然看見了教堂裏的秘密，在惡魔之眼中，本來隻是微微發光的雕像亮的像一個小太陽，而正有無數的光流從四麵八方湧向雕像，然而這其中卻有一束光流粗的離譜，如果說其他的光流是涓滴細流，那麽它就是一道奔湧的江河！
夏曉明順著那道光流看去，果然看到了洛凝蕊。
她正低著頭念誦著什麽，雙手合十表情虔誠，長長的睫毛在她臉上投下修長的陰影。
“她長胖了不少。”夏曉明不無欣慰的說，“我記得她在醫院的時候，最小號的病號服穿在她身上都空蕩蕩的。”
“原本在她來之前，大概要大半年的時間才能完全充滿一座神像，”理山小野環抱著雙手，“後來她來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就充滿了一半，召喚一位天使長的天使之力大概是需要十個容器的美德之力……這麽算下來憑她的一己之力，隻需要不到半年的時間，就可以積累出召喚一位天使英靈的美德之力，這還是她每天隻早晚各做一個小時禮拜的情況下。”
“所以你現在為什麽知道為什麽曆史上會有這麽多次宗教戰爭了吧？”犽嗤笑一聲，“一位正統的聖子和聖女，隻要加以引導足可以以一己之力召喚出這個宗教所信奉的主神，所以一位聖子或者聖女足可以讓兩個大宗教大打出手，相比之下教皇和教宗這種神職人員根本不算什麽，教皇死了大不了換一個就是，聖子和聖女才是一個宗教真正的命脈。”
“幸好當初沒讓她落在那群恐怖分子手裏。”直到現在夏曉明想起那天晚上，依然是有點後怕。
“大哥大哥，那個，我想跟您商量點事。”這時候犽忽然換了一副嘴臉，活像一隻哈巴狗，“還有我要跟您告狀！”
“你他媽又犯什麽病？”夏曉明差點被這活寶氣的吐血。
“您可一定要給我做主啊！”犽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仿佛一個被拖欠了一年血汗錢的農民工，“夏曉明他天天壓榨我，還不給我發工資！您給我評評理，他是不是比那些資本家還可惡！”
“你他媽能不能別惦記你那個b祭品了？”夏曉明被犽氣的五內生煙，“我都說了不可能了，你趕緊死了這條心吧！”
“誰跟你說惦記她了！”啪嗒一聲，一個小東西掉在地上，“我就想說把這個東西放在這個禮拜堂裏，這點要求總不過分吧？”
“這是？”夏曉明撿起掉在地上的那個小東西，是個類似國際象棋的棋子的東西，通體黑曜石質地，上麵是一個小小的塑像，他並不是第一次見這個東西，幾個月前的烏洛波洛斯危機當中犽也給過他一個這種東西，這塑像裏注入了一絲他的本源之力，可以用來抵抗昔拉的毀滅之權能。
“你把它放在這裏，它就可以從這些通靈者小孩的身上汲取信仰之力，再轉化成原罪之力。”犽歎了口氣，“你看把我這麽小一個塑像放在這也吸收不了多少，大頭還是那個大號雕像的，充其量就相當於在國家電網上偷偷接了根電線，這裏的信仰之力我也能分一杯羹，你總不會這點要求都不答應吧？那我跟你可真要友盡了！”
“這……”夏曉明猶豫了，他覺得犽的這個要求倒還不算過分，但是問題是這裏不在他的職權範圍之內，他也沒權利要求理山小野這麽做，再說論資排輩的話後者還比他高一輩呢。
“師父啊！夏曉明他天天壓榨我讓我給他高強度幹活，一分錢工資都不給我發，他簡直就是萬惡的資本家！”犽開始哭訴，“您可得管管他啊！”
“你這師父是從哪認的？”夏曉明翻翻白眼，“您看……”
“無妨。”理山小野對著燈光照了照那個超迷你塑像，“這是黑曜石做的嗎？”
“是啊是啊，黑曜石是地獄特產，對原罪之力的存儲效果很好，所以惡魔靈魂的容器一般都是用黑曜石做的，跟天堂那幫貨用大理石是一個道理。”
“不會影響到組織利益嗎？”夏曉明還是有點不放心，“畢竟這些東西都是要用在彌賽亞計劃上的……”
“不會，人造天使不僅需要天使英靈，還需要承載天使英靈的天使兵裝，目前天使兵裝的產能是遠遠低於美德之力的收集速度的，給你朋友拿去一點也無所謂。”
“真的嗎真的嗎？”夏曉明覺得也就得虧犽現在沒有實體，不然他非得點頭哈腰，“還是您講道理！”
“晨間禱告差不多要結束了，孩子們有半個小時休息時間，你可以去跟他們說說話。”理山小野看了看掛鍾，“你可以去和孩子們說說話，不過把武器留在這裏吧，免得嚇到他們。”
“好。”
夏曉明轉頭一看，叫他的是兩個站在一輛小吃車後麵的小商販，他倆都戴著頭巾挽著袖子，長相有點眼熟，但是夏曉明一時間想不起在哪裏見過他們，“你們是？”
“我們見過啊！”其中一個家夥從兜裏掏出了他的身份銘牌晃了晃，“我叫許震燁，編號a00，昨晚我們見過的，洛菲市差不多所有a級以上的執行官都聚在一起了。”
“雷秉文。”另一個執行官也向他點頭致意。
“哦……我想起來了。”夏曉明看了看他們麵前的小吃車，上麵擺著一桶麵糊，除此之外還有生菜火腿裏脊薄脆等等各種配料，“你們是昨天最早到現場的兩個人吧？你們在這幹什麽……賣煎餅果子？”
小吃車上有他們的招牌：正宗山東雜糧煎餅，下邊還有一行小字：不好吃恁打死俺，恁說中不中嘞？
你賣山東煎餅為什麽廣告語是河南話啊！
“來一個？”夏曉明還沒想明白，許震燁就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當的速度攤好了一個煎餅，遞給了夏曉明，“還沒吃早飯吧？”
“……謝謝。”夏曉明剛想推辭，肚子就咕咕叫了幾聲，這段時間小彌一直逼他吃早飯，所以他現在早上不吃點什麽肚子真就會餓，想了想最後還是接了過來，“多少錢？”
“要什麽錢！”許震燁大手一揮，“不夠我再給你攤一個！”
“喝點東西吧。”雷秉文拿起大勺，從旁邊的一個不鏽鋼大桶裏舀了一紙杯東西遞給夏曉明，“皮蛋瘦肉粥。”
“昨晚解散後我們迴這裏就連夜開始做出攤準備了，”許震燁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我都快困死了，還得撐到今晚才能睡覺。”
“所以你們的日常工作是……賣煎餅果子？”夏曉明咬了一口煎餅果子，味道不錯，顯然功夫很到家，“不過挺好吃的。”
“當然不是，我們的工作其實是暗中保護這所教會小學。”許震燁壓低了聲音，“這裏不止有我們兩個，你看對麵那個炸油條的，還有那個修鞋的，還有那個賣花的開麵館的……全都是我們的人。”
夏曉明隨著許震燁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些人果然都鬼鬼祟祟的衝他點了點頭。
“這地方有什麽特別的嗎？”夏曉明看了一眼被鐵柵欄圍起來的教堂，“我還以為這裏就是個普通的教會學校呢。”
“你不知道嗎？”許震燁拈了一片裏脊肉塞進嘴裏，“哦對……忘了你是isa級的，應該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不知道這裏也正常。”
“保護這所學校的都是b級和a級的執行官，因為這所教會小學收養的都是表現出通靈能力的孩子。”雷秉文放下勺子，“簡單來說，這裏是fipc未來的人力儲備，洛菲市裏其他地方還有幾個類似的機構，都是局長出資建立的。”
“這裏的孩子會在成年的時候被告知有關於fipc的真相。”許震燁補充道，“願意加入我們的孩子會進入fipc成為見習執行官，不願意加入的會被執行輕度洗腦後送進指定的高校，畢業後作為普通人進入社會。不過因為他們有身為通靈者的潛力，直到五十歲之前都會受到組織的暗中監視。”
“難怪……”夏曉明神色複雜，“我還在想局長就這麽隨便把這麽重要的人放在一個慈善機構是不是心太大了，原來是有備而來啊，這裏收養的孩子都是孤兒嗎？”
“您可能有所不知，先天通靈者的孩子一生下來就和普通的孩子不太一樣，像洛凝蕊那樣擁有頂級天賦的孩子甚至可以僅憑裸眼就看到空氣中漂浮的低等級幻想種，加上其他的種種原因，所以導致這些孩子看上去通常就……不太正常，”雷秉文歎了口氣，“所以這裏的孩子大部分都是被棄養的。”
“我在來的路上還跟我助手說，現在如果當父母要考試的話，可能很大一部分人都不合格。”夏曉明聳聳肩，“我還真說對了。”
“啊，早班車要來了，我們要來活兒了。”許震燁突然精神一振，“你直接按門鈴進去就行，你是來看洛凝蕊的吧？去找神父就行，我聽說這裏的神父原來是其他分部的執行官，不過已經退休了。”
“煎餅果子五塊一個嘞！”那邊雷秉文已經扯開嗓子開始吆喝了，“加腸加蛋肉鬆魚排通通一塊嘞！”
“你們還真是……樂在其中啊。”
“那可不，我們在這賣煎餅果子的收入又不用上交，都是自己的，”許震燁手腳麻利的從桶裏舀出一勺麵糊開始攤煎餅，“賣煎餅可比我們的工資高多了，我們倆打算退休了接著幹這個……您看您要加點什麽？”
眼見許震燁和雷秉文開始招唿客人，夏曉明就默默走開了。據他倆所說附近一條街上的各種攤販基本都是看護這所學校的執行官，夏曉明不由得開始腦補，假如有一天真有不法分子跑到這來圖謀不軌，這時候街邊賣煎餅果子的賣油條的賣花的修鞋的突然從他們的攤子下麵掣出明晃晃的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想想還挺搞笑的。
夏曉明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按下了大門上的電鈴，很快就有一個修女從門裏走了出來，“你好，請問你有什麽事嗎？”
“你好，我想來看望一個叫洛凝蕊的女孩。”夏曉明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友善些，“請問方便嗎？”
“啊……你想看望小蕊啊。”修女神色恍然，“請稍等一下，我去問問神父。”
過了一會兒修女又推門走了出來，打開了鐵柵欄門，“請進吧，神父正在等你。”
修女帶著夏曉明在走廊裏轉了兩個彎，最後停在了一扇寬大的雕花木門前，“就是這裏，進去吧。”
“謝謝。”
“不客氣。”
修女把夏曉明帶到後就離開了，夏曉明整了整衣領之後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吧。”屋裏的聲音略顯蒼老。
“你好，我是……”夏曉明推開門，打算說明自己的來意。
“你好啊，小夏。”略顯蒼老的神父微微一笑，“我們又見麵了。”
“理山小野前輩。”夏曉明非常意外，“沒想到您居然是這裏的神父。”
“年輕的時候我和你師父在遠東支部並肩戰鬥了二十多年，後來我退休了，就來故友的家鄉當了個洋和尚。”理山小野給自己和夏曉明都倒了一杯茶，“一來是可以贖清年輕時犯下的殺孽，二來這裏離你師父的墓很近，空閑的時候還能去看看他。”
“我有空的時候也會去看望他們。”夏曉明立正敬禮，“向您致敬，前輩。我師父生前也經常提起您。”
“別別別，不用這麽嚴肅，坐吧坐吧，”理山小野啞然失笑，“我早就不是什麽isa005了，這個代號已經傳承給了我的徒弟，現在我不過是個老頭罷了。”
“哪裏，我師父說他的劍術基本都是您教的，這麽算來，您也算是我的半個師父。”
“你最近的事跡我也有所耳聞，聽說你最近挫敗了洛菲市最大的幾個非法組織。”理山小野微笑著點頭，“不管是洛凝蕊，還是前段時間的事情，你都處理的非常出色，像她那樣優秀的先天通靈者，如果落入不法之徒的手裏，後果不堪設想。如果你師父在天有靈，知道這件事一定會很開心的。”
理山小野的語氣非常和藹，夏曉明都有點無法相信這是一位無數次經曆過腥風血雨，並且可以全身而退的isa級執行官，在整個fipc，能活到退休的頂級執行官都屈指可數，簡直跟大熊貓一樣稀有——因為isa級執行官所執行的任務無不是九死一生萬分兇險的，所以能活到退休的isa級執行官真的少之又少。
所以這樣的一個人又到底是怎麽洗去一身殺氣，變成現在麵前的這個和藹老者的呢？夏曉明想，難道信教真能洗掉人身上的殺氣？
“您過獎了。”夏曉明被理山小野誇的都有點不好意思，“我本來是打算過來看看洛凝蕊過的怎麽樣的，不過既然您是這裏的神父，想必她得到了很好的照料。”
“孩子們現在正在做晨間禱告。”理山小野拉開了窗簾，“你看。”
理山小野拉開了辦公室的窗簾，夏曉明看見外邊原來是一個禮拜堂，早上七點正是晨間禱告的時候。
幾十個矮小的身影跪在地板上的軟墊上，他們都穿著信徒的白袍，雙手合十對著禮拜堂中央的天使雕像虔誠的念誦。
而那座雕像散發著若隱若現的白色光芒，夏曉明揉了揉眼睛，以為是自己眼花把白色大理石的反光看錯了。
“你沒看錯，哥們。”這時候犽說話了，還是一如既往的厭惡語氣，“這座雕像不是普通貨色，它可以吸取附近的祈願，然後轉換成美德之力。這裏的空氣裏充斥著美德之力，我快要吐了。”
“這就是你那把會說話的刀？”理山小野看了看夏曉明的腰間。
“您不意外嗎？”
“不意外，因為以前我也有一把喋喋不休的武器。”理山小野從夏曉明腰間收迴了目光，“你朋友懂得挺多的，這裏確實不僅僅是收留孤兒的教會學校。”
“這裏不僅收留了將來有潛質成為執行官的孩子，平時他們還會像這座雕像供奉他們的信仰，”夏曉明若有所思，“一舉兩得啊。”
“正是用這種辦法，fipc才能在不使用活祭品的情況下製造出強大的人造天使。”理山小野解釋道，“而這裏向神像祈禱的人都是先天通靈者，而且孩子的心靈一塵不染，他們的祈禱也是最虔誠的，所以他們祈願的效果要比普通祈禱者的效果好得多，尤其是……新來的那個小女孩。”
“洛凝蕊？”
“沒錯。”理山小野點點頭，“這座雕像是上周剛換的空白容器，現在就差不多已經被填滿一半了。”
“犽，借我你的眼睛。”夏曉明小聲說。
在惡魔視界的幫助下，夏曉明果然看見了教堂裏的秘密，在惡魔之眼中，本來隻是微微發光的雕像亮的像一個小太陽，而正有無數的光流從四麵八方湧向雕像，然而這其中卻有一束光流粗的離譜，如果說其他的光流是涓滴細流，那麽它就是一道奔湧的江河！
夏曉明順著那道光流看去，果然看到了洛凝蕊。
她正低著頭念誦著什麽，雙手合十表情虔誠，長長的睫毛在她臉上投下修長的陰影。
“她長胖了不少。”夏曉明不無欣慰的說，“我記得她在醫院的時候，最小號的病號服穿在她身上都空蕩蕩的。”
“原本在她來之前，大概要大半年的時間才能完全充滿一座神像，”理山小野環抱著雙手，“後來她來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就充滿了一半，召喚一位天使長的天使之力大概是需要十個容器的美德之力……這麽算下來憑她的一己之力，隻需要不到半年的時間，就可以積累出召喚一位天使英靈的美德之力，這還是她每天隻早晚各做一個小時禮拜的情況下。”
“所以你現在為什麽知道為什麽曆史上會有這麽多次宗教戰爭了吧？”犽嗤笑一聲，“一位正統的聖子和聖女，隻要加以引導足可以以一己之力召喚出這個宗教所信奉的主神，所以一位聖子或者聖女足可以讓兩個大宗教大打出手，相比之下教皇和教宗這種神職人員根本不算什麽，教皇死了大不了換一個就是，聖子和聖女才是一個宗教真正的命脈。”
“幸好當初沒讓她落在那群恐怖分子手裏。”直到現在夏曉明想起那天晚上，依然是有點後怕。
“大哥大哥，那個，我想跟您商量點事。”這時候犽忽然換了一副嘴臉，活像一隻哈巴狗，“還有我要跟您告狀！”
“你他媽又犯什麽病？”夏曉明差點被這活寶氣的吐血。
“您可一定要給我做主啊！”犽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仿佛一個被拖欠了一年血汗錢的農民工，“夏曉明他天天壓榨我，還不給我發工資！您給我評評理，他是不是比那些資本家還可惡！”
“你他媽能不能別惦記你那個b祭品了？”夏曉明被犽氣的五內生煙，“我都說了不可能了，你趕緊死了這條心吧！”
“誰跟你說惦記她了！”啪嗒一聲，一個小東西掉在地上，“我就想說把這個東西放在這個禮拜堂裏，這點要求總不過分吧？”
“這是？”夏曉明撿起掉在地上的那個小東西，是個類似國際象棋的棋子的東西，通體黑曜石質地，上麵是一個小小的塑像，他並不是第一次見這個東西，幾個月前的烏洛波洛斯危機當中犽也給過他一個這種東西，這塑像裏注入了一絲他的本源之力，可以用來抵抗昔拉的毀滅之權能。
“你把它放在這裏，它就可以從這些通靈者小孩的身上汲取信仰之力，再轉化成原罪之力。”犽歎了口氣，“你看把我這麽小一個塑像放在這也吸收不了多少，大頭還是那個大號雕像的，充其量就相當於在國家電網上偷偷接了根電線，這裏的信仰之力我也能分一杯羹，你總不會這點要求都不答應吧？那我跟你可真要友盡了！”
“這……”夏曉明猶豫了，他覺得犽的這個要求倒還不算過分，但是問題是這裏不在他的職權範圍之內，他也沒權利要求理山小野這麽做，再說論資排輩的話後者還比他高一輩呢。
“師父啊！夏曉明他天天壓榨我讓我給他高強度幹活，一分錢工資都不給我發，他簡直就是萬惡的資本家！”犽開始哭訴，“您可得管管他啊！”
“你這師父是從哪認的？”夏曉明翻翻白眼，“您看……”
“無妨。”理山小野對著燈光照了照那個超迷你塑像，“這是黑曜石做的嗎？”
“是啊是啊，黑曜石是地獄特產，對原罪之力的存儲效果很好，所以惡魔靈魂的容器一般都是用黑曜石做的，跟天堂那幫貨用大理石是一個道理。”
“不會影響到組織利益嗎？”夏曉明還是有點不放心，“畢竟這些東西都是要用在彌賽亞計劃上的……”
“不會，人造天使不僅需要天使英靈，還需要承載天使英靈的天使兵裝，目前天使兵裝的產能是遠遠低於美德之力的收集速度的，給你朋友拿去一點也無所謂。”
“真的嗎真的嗎？”夏曉明覺得也就得虧犽現在沒有實體，不然他非得點頭哈腰，“還是您講道理！”
“晨間禱告差不多要結束了，孩子們有半個小時休息時間，你可以去跟他們說說話。”理山小野看了看掛鍾，“你可以去和孩子們說說話，不過把武器留在這裏吧，免得嚇到他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