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曉明站在天台邊緣,在收到墨小姐的指示之後,他深唿吸一口,然後張開雙臂,從樓頂跳了下去。克蘿艾看傻了。


    “嗚!”更辰這家夥居然還趁著她張大嘴巴的時候,往她嘴裏塞了一片薯片。


    “穿著飛鼠裝的,嘴長那麽大幹什麽?”更辰手裏拿著一包拆開的薯片,沒理會對他怒目而視的克蘿艾,“我以為你想吃薯片呢。”


    果然,如同更辰所說,夏曉明張開的雙臂下展開了透明的膜翼,他在夜空中借助飛鼠裝向不遠處的大樓滑翔過去。


    “對了,這家公司雖然是個雇傭兵公司,但是他們的雇傭兵都是經過再社會化改造的,還有一小部分是仿生人,所以吧,其實極端狀況下就算殺幾個人,社會反響也不會太惡劣的。”更辰好像突然想起來了什麽似的,“所以夏老板你不用太有心理負擔。”


    “哦。”夏曉明淡淡的迴了一句,“就算他們是普通人我也不會有心理負擔。”


    “再社會化改造是什麽意思?”克蘿艾疑惑的問。


    “哦,就是很大一部分死刑犯和重罪犯都有所謂的反社會人格,這部分人往往會被再社會化改造,就是通過洗腦去掉他們人格中有缺陷的部分,”更辰撓撓頭,“不過這項技術還有缺陷,被改造過後的人看上去會有點傻了吧唧的,所以被改造過的人沒有公民權,一般是拿來幹苦力的,不過這家公司的再社會化改造人都是從違法渠道獲取的。”


    克蘿艾一直看著屏幕,夏曉明已經悄無聲息的降落在史塔瑞公司大樓的頂層外壁,他用作戰服上的吸盤吸住了玻璃幕牆,另一隻手從腿上的工具包裏拿出了玻璃刀。


    樹脂玻璃在玻璃刀的金剛石刀尖下被輕而易舉的劃開,不到兩分鍾夏曉明就在玻璃幕牆上割開了一個可以讓人進入的圓形入口。


    “我進去了。”


    夏曉明無聲無息的將割下來的玻璃塊放在牆邊,自己一個閃身從破洞鑽了進去。


    “位置正確,這裏就是史塔瑞公司的中央機房。”三維地圖的頂層被放大,一個房間被高亮標記標記了出來,璃雪姬看著那個標記說道,“找到他們的主服務器。”


    “找到了,是這個吧?”夏曉明在機房裏轉了一圈,很快就發現了一個閃爍著綠燈擺滿了服務器的機櫃,他摸出一塊u盤**了接口,“我已就位。”


    “熊,該是你上場的時候了。”


    “明白。”那隻泰迪熊還是一副賤兮兮的樣子,靠在椅子上叼著煙,“我馬上開始攻擊他們的防火牆,他們的防禦程序崩潰之後我們就可以遠程下載數據了。夏老板,你可以繼續行動了。”


    “夏曉明執行官,機房門外有兩個全副武裝的守衛。”璃雪姬的眼睛閃爍著藍光,顯然是在高速分析數據,“現在是七點五十九分,還有一分鍾八點整,整點時守衛會換班,換班時大約有三十秒的空檔期門口沒人,注意把握。”


    “明白。”夏曉明從戴上了熱成像儀,透過大門他看到門外站著兩個高大的守衛,他們手裏都端著危險的雷明頓霰彈槍。


    “鐺,鐺,鐺……”窗外響起了悠揚的鍾聲,那是洛菲市的布塞菲勒斯鍾塔的報時聲,整個城市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在夏曉明的熱成像儀中,門外的那兩個人就像是接到了指令的機器人一樣從門口離開了,此時門口處於沒有人的狀態。


    “三十秒倒計時,抓緊時間!”墨小姐開始掐表,“三十秒後換班的人就要來了。”


    “明白。”夏曉明又從工具包裏摸出撬鎖工具,蹲在門鎖前麵鼓搗了起來。


    “熊,門外有攝像頭,我需要你在讓夏曉明執行官通過走廊的時候讓那個攝像頭短暫失效。”璃雪姬再次在地圖上放下一個標記,那個高亮標記是一個正對著機房大門的攝像頭,“否則他會被監控室的人看見的。”


    “明白,我馬上分出一部分計算能力駭入他們的監控係統。”熊很快給了應答,克蘿艾可以聽到他那邊劈裏啪啦的敲打鍵盤的聲音。


    “還有十五秒,抓緊了!”墨小姐的聲音已經帶上了緊迫感。


    “好了!”夏曉明收起工具,哢噠一聲,鎖舌已經輕輕彈開。


    “攝像頭已經失效,你有五秒鍾時間!”熊的聲音幾乎在同一時刻響起,“快!”


    夏曉明反手關門,貓著腰在走廊中閃身跑過,躲進了一旁的衛生間,幾乎是同一時刻,熄滅的攝像頭紅燈又亮了起來,兩個新的守衛也從走廊拐角走了出來。


    “我想想下一步怎麽辦。”墨小姐捏著下巴開始沉思。


    “還要想的?”克蘿艾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心說難道這種事不是提前計劃好的麽?


    “對啊,這是一次臨時行動,來不及提前製訂周密計劃的,這時候就要靠執行官和助手的隨機應變和作戰素養了。fipc大部分時候都要麵對突發狀況,是來不及提前製定計劃的,所以為了提高行動效率,高級執行官都會單獨配備包括技術員和助手在內的戰術小組。其中執行官和助手之間的配合尤為重要。”更辰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的手機,“執行官和助手之間往往都有很長的磨合期,但是夏老板的助手都熬不過這段時間。”


    “我……我盡量吧。”克蘿艾勉強擠出來一個笑容,她覺得自己臉上的笑容一定比哭還難看。


    “我能裝成清潔工下去。”夏曉明突然說,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克蘿艾幾乎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麽。


    屏幕上夏曉明正靠在衛生間的隔間裏透過上麵的縫隙朝外望去,外麵是一個穿著製服的清潔工,他估計是剛剛完成了清掃,正在把清潔工具放迴衛生間旁邊的小隔間裏,還一邊哼著小曲兒。


    夏曉明輕輕打開了衛生間的隔間門,悄無聲息的走到了還在哼歌兒的清潔工背後,然後手起刀落——手刀。


    夏曉明一個手刀打在清潔工的後頸,後者哼都沒哼一聲就暈了過去。夏曉明拖著清潔工進了廁所隔間,“璃雪姬,複製數據。”


    “正在複製並下載數據。”璃雪姬的眼睛亮的像是點點繁星,“正在將收集到的數據下載至你的作戰服。”


    在克蘿艾驚訝的注視下,夏曉明身上的長風衣居然變成了一個個淡藍色的微小粒子逐漸透明化,隨後又再次緩慢浮現,不過浮現的不是原先的風衣,而是款式和那個被打暈的清潔工身上一模一樣的工作製服!


    “天呐!”克蘿艾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身上的製服,“這衣服還有這種功能?一定很貴吧?”


    “你想啥呢,人家穿的是高級定製版,高級執行官的製服才有黑科技功能,”更辰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她,“你的就是普通的衣服,沒別的功能。”


    “哦……”


    變裝後的夏曉明在暈過去的清潔工摸索了一陣,最後從他的褲兜裏找出了一張門禁卡。


    “這張卡應該能打開貨運電梯。”夏曉明拿著門禁卡打量了一陣,然後把它揣進了褲兜。


    “我已經攻破了他們的防火牆,正在從他們的服務器上下載數據。”熊的聲音響了起來,“我粗略搜索了一下,隻有他們非法走私再社會化人的記錄,並沒有找到關於路西法計劃的資料。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他們的網絡係統裏有個閉路終端,是個類似黑匣子的東西,我無法通過中央服務器直接入侵那裏,如果想要獲得黑匣子裏的資料,就隻能讓夏老板把裝了我編寫的病毒程序的u盤直接插在那台電腦上,我才能執行駭入。”


    “那台電腦在哪?”問這句話的人居然是夏曉明。


    “我看看……應該是在27層的一個辦公室裏,給你標出來了。”


    “我會順便去看看的。”


    夏曉明已經換上了清潔工的製服,推著清潔車在樓道裏慢慢走著,幸好,這裏的清潔工平時都被要求戴口罩,此時他也戴著口罩,還另外戴了一頂鴨舌帽把他的一頭中長發給藏了起來,極大程度的提高了隱蔽性。


    夏曉明的步伐緩慢而穩健,因為他清潔工製服下藏滿了武器,動作稍微大一些就會碰撞發出聲響。


    “等一下。”夏曉明正一邊前進一邊四下尋找貨運電梯,這時突然有人從背後叫住了他。


    夏曉明的身體緊繃了片刻,隨後又無聲的放鬆下來。


    “不是,你那麽緊張幹什麽?”更辰看著坐在椅子上緊握著拳頭的克蘿艾。


    “他……他是不是被發現了?”克蘿艾結結巴巴的問。


    “不知道。”更辰聳聳肩,“夏老板也可以切成突擊模式從裏麵殺出來,沒什麽好擔心的。”


    夏曉明緩緩迴過頭,發現一個女人正站在他背後,那個女人留著一頭齊肩短發,穿著一身黑色職業裝,腋下還夾著一個文件夾。


    她長相一般不算出眾,但是她左眼和嘴唇下分別有一顆暗紅色的痣,哪怕鋪了粉底也蓋不住,非常醒目,令人印象深刻。


    “我靠!”這迴換成更辰大驚失色了,“這他媽……好像是個通緝犯啊!”


    “通緝犯?”墨小姐也驚訝萬分。


    “完成了麵部掃描,確實是通緝犯。”璃雪姬將一組圖片拖動到大屏幕的另一側,“石原亞佐美,是代碼為ed的超級罪犯,涉及了三起重大案件和兩個係列案件,最近的一次犯罪記錄是通過爆破炸藥從洛菲市的花旗銀行分行裏掠走了數百公斤的金條,目前處於在逃狀態。她之所以能屢次逃過追捕的原因是她可以隨心所欲的變換自己的年齡段和相貌,連指紋這種取證關鍵都能一同改變,所以總是能逃過一劫。”


    ed是最高的通緝等級,意為“extremely danger”,極度危險。


    “看來這個史塔瑞公司還真是不簡單啊。”墨小姐捏著下巴沉思,“可能憑我們是不夠的,有必要通知警方。”


    “不過……現在怎麽辦?”克蘿艾指了指屏幕上朝著夏曉明越走越近的女人。


    夏曉明微微躬身,呈現出獵豹撲擊前的動作。雖然他根本不認識這個女人,也不知道這女人為什麽叫住他,但是他本能的從這個女人身上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難不成這家夥發現自己的偽裝了?


    女人繼續向前走,已經突破了安全距離。夏曉明的手指彎曲,輕輕握住了他藏在袖口裏的蝴蝶刀。在這種距離上,小巧的冷兵器要比槍械好用太多。


    “那邊會客室的地板很髒,你能去打掃一下麽?”石原亞佐美指了指一旁一個敞開半扇門的房間,“地上全是煙頭。”


    夏曉明微微點頭,越過她推著車慢慢走向一旁的會客室。


    “我好像沒見過你啊,你是新來的麽?”石原亞佐美看著夏曉明的背影,突然問了一句。


    本來克蘿艾的心都放下去了,可是聽到這話她的一顆心又重新提了起來。


    “記錯了吧,小姐?我在這裏工作三個月了。”夏曉明緩緩開口,口氣十分鎮定,一點慌張的表現都沒有,“這裏這麽多清潔工,沒見過我是正常的。”


    “是嗎?”石原亞佐美歪著頭想了想,“算了,你打掃衛生吧。”


    夏曉明點點頭,也沒有多說話,隻是安靜的從清潔車裏拿出掃帚和吸塵器,開始打掃滿地煙頭煙灰的地板。


    打掃完之後夏曉明繼續推著清潔車向前走,沒走幾步就找到了貨運電梯。


    夏曉明刷卡後電梯開始上行,一直到他進電梯的時候,那女人都一直盯著他。


    “我可能被發現了。”電梯門關上後夏曉明小聲說,“那女人讓我感覺很不好。”


    “你沒感覺錯,她是個通緝犯,ed,石原亞佐美,有印象嗎?”墨小姐說,“不過暫時不用管她,這件事交給警方管,我們的目的是找到路西法計劃的資料和那個幹部。”


    “石原亞佐美?”夏曉明皺了皺眉,“我看過她的資料,我記得她不長這樣。”


    “她要麽是精通化妝術的偽裝大師,要麽就是她的契約幻想種有這方麵的能力,她隔段時間就會變換一次自己的外貌甚至年齡段,這也是為什麽我們總是抓不住她,她現在的樣子和她最後一次犯案時使用的外貌是一致的。”璃雪姬補充到,“不過她不是我們此行的目標,暫時不用管她。”


    “我明白。”


    “你已經到達27層,先去找那台電腦。”璃雪姬放大了27層的地圖,“路徑圖給你標出來了。”


    夏曉明按著璃雪姬的指示一路避過了路上的攝像頭和守衛,最後來到了熊標記出來的辦公室。


    “這扇門是電子門禁。”夏曉明看著辦公室門上的電子鎖,“沒辦法撬開,要進去的話隻能破門了。”


    “沒事,我已經徹底攻破他們的防線,並獲取了內部最高權限。”熊的聲音適時響起,“你找個刷卡器,我把高權限的通行許可下載到你的門禁卡上。”


    “太厲害了吧……”克蘿艾雖然學的不是編程,但是也算是同行,知道黑客這個職業的難度,是名副其實的高智商行業,毫無疑問,熊一定是這個職業中的佼佼者。


    “畢竟除了我,他還沒有輸給過其他人呢。”璃雪姬驕傲的一挺胸。


    “可惡!你隻不過是單純用運算速度碾壓我而已!這樣的勝利根本沒有任何技術性可言!”熊惡狠狠的補充了一句,“就跟成年人打小學生一樣性質惡劣!”


    璃雪姬吐了吐舌頭。


    夏曉明摸到前台,找到前台的pos機把自己的卡片插了上去。


    “權限已下載。”滴的一聲之後,熊打了個哈欠。


    夏曉明將清潔工的卡片刷了一下,辦公室門哢噠一聲,微微敞開了一條縫。


    夏曉明無聲的從門縫溜了進去,這個房間是一個單人辦公室,除了辦公桌以外還有沙發和盆栽,牆上有內嵌的水族箱,還有一個單獨的小套間,看來是一個高層管理人員的辦公室。


    “現在把我之前給你的u盤插上去,應該還有一個備用的吧?”


    “有。”夏曉明從口袋裏摸出u盤,**了辦公桌上電腦的插口。


    電腦屏幕馬上亮了起來,屏幕上出現了一個泰迪熊的圖案。


    “有了!”熊的聲音難掩興奮,“ n lucifer,就是這個!這肯定是路西法計劃的資料,我馬上破解這個文件!”


    “現在去抓住露易絲。”墨小姐說道。


    夏曉明把耳朵悄悄貼在套間的門上,房間裏響著舒緩的交響樂,溫暖的燈光從門縫裏流瀉出來。


    根據更辰給他的情報,這女人這時候應該在她的辦公室裏見她的情夫才對。


    夏曉明戴上熱成像儀,透過房門他看到空無一物,沒有任何高熱量目標。


    夏曉明心裏立刻涼了半截,他緊接著一腳踹開房門,房間裏空無一人,隻有一台老式留聲機放著輕柔舒緩的音樂。


    “不好!”夏曉明低聲說,“我們上當了!”


    “你果然不是這裏的人。”這時辦公室門又打開了,門外站著一個人影,“你到底是誰?”


    “啊哦。”不管是克蘿艾還是墨小姐,心裏都生出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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