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醫生來的時候,烏利死了。


    她的身上刺滿了箭,而致命的那根,是從下體貫穿到了腹部,一根象征著貞潔的死亡箭,這種死法對女人來說,是非常殘忍的。


    地上都是血。


    羅醫生麵色發沉。


    周圍已經看不到象人族的人了,就連屍體都沒有人收拾,羅醫生走過去,將烏利從樹上解下來。


    烏利死得痛苦,也死得怨恨。


    解開繩索的手,在抖。


    羅醫生很氣憤,象人族的人真的什麽都能幹得出來,就算烏利害了人,做了錯事,要她死,也不需要用這麽殘忍的手段,將人活活刺死。


    羅醫生試圖讓她的眼睛合上,可試了幾次都徒勞,烏利一雙眼睛如死神樣盯著他看,他能感覺到她眼裏的怨恨和恐懼,羅醫生咽了口唾沫。


    她是身體被紮成了篩子,血還在流。


    作為醫生,他見慣了生死。


    但麵前的烏利扔讓他懼駭。


    羅醫生快速的將她身上的箭弄斷,姒曖走到他麵前,腳邊的草上都是血,心裏發涼。


    “別拔了,埋了吧。”


    羅醫生的手頓住,他仰頭。


    姒曖麵色發白,將身上穿著的西裝籠緊,說:“拔了沒差,埋了吧。”


    羅醫生低頭:“還是有差的。”


    姒曖不在說話,她看著羅醫生把烏利身上的箭都拔出來,人死了,身體還有餘溫,血也是熱的,烏利成了血窟窿。最後一根從小腹貫穿的箭,羅醫生拔下來的時候,哭了。


    姒曖不忍看。


    她無法想象烏利在死亡麵前的痛苦。


    她作為旁觀者,無法感受到烏籬和肖培根對烏利的仇恨,但麵前這殘酷的刑法,是讓她震駭的。


    姒曖深吐一口氣。


    “這也是她咎由自取的。”喃喃的話是說給自己聽,也是說給醫生聽的。


    羅醫生冷漠:“是。”


    兩人沒說話,羅醫生就在樹旁刨了個坑,將烏利扔進坑裏埋了。


    …


    迴到帳篷,好長時間,兩人沒有說話。


    熱熱的水喝到肚裏,身體慢慢的迴暖,姒曖苦笑:“這鬼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在待著。”


    羅醫生坐在地方,他抹了把臉:“那株草沒用,在找找別的辦法吧,總能有辦法的。”


    他喃喃。


    姒曖的瞳孔縮了縮,也很平靜的接受了,她轉頭去看躺著一無所覺的祭衍,諷刺:“能撿條命是你運氣好,活不了也是你該得的。”


    羅醫生:……


    姒曖看向羅醫生,輕聲說:“肖培根的阿爸能救醒嗎?”


    羅醫生愣了愣:“死不了,但也醒不過來。”


    姒曖垂眸:“象人族的人是不是很在意kuba這種樹?”


    羅醫生:“是,這裏的人把這種樹當飯吃,那是他們的食物。”


    姒曖笑了聲:“擠點樹汁給他喝吧,總不能讓他餓死是不是。暈死了,也是需要吃飯的。”


    羅醫生煩躁:“我不負責他們的吃食。”


    姒曖讓他不用躁動:“試試吧,或許喝完樹汁人就醒了呢?誰知道呢。”


    羅醫生將信將疑。


    老九掀開帳篷布走進來:“可以一試,那株草剁碎了放在樹汁裏一起灌下去,最好。”


    羅醫生覺得老九這法子不靠譜。


    姒曖不想聽任何關於象人族的話題,讓老九將羅醫生拖出去了。兩人在外麵說了會話,羅醫生就走了。


    他來就是告訴姒曖那株草沒用的,結果碰上了烏利的事情。


    羅醫生很糟心。


    到了晚上,終於有了好消息,肖培根的阿爸醒了,羅醫生差點高興瘋了。老九身上的氣息更冷漠了,姒曖看了老九一眼,沒問什麽。


    將kuba汁水和藥草絞碎,一點點的喂祭衍喝下去。


    姒曖守在他的身旁。


    羅醫生慌慌張張的跑進來,說:“老九拖著族長往深山裏去了,會不會出事?”


    姒曖給祭衍手腕上的傷口上藥,聞言一頓,搖頭:“不知道。”


    羅醫生:“祭夫人,你不去阻止他嗎?老九是祭家的人,他做出這事,象人族的人是會算到祭家頭上的。”


    姒曖笑了:“沒關係。”算在祭家頭上,她很樂意看到。


    羅醫生被噎了。


    姒曖抬頭看他:“羅醫生,你有這個時間關心老九的事,不如省點時間把你的同事救醒。祭衍帶來的工作隊,整個醫務員剩你一個迴去,似乎不太好。”


    羅醫生沉默的走了。


    姒曖給祭衍包紮好,冷漠的笑了。


    她要是還看不出來老九和阿榮是有預謀的來象人族的,她就是蠢的。不過,他們要做什麽又關她什麽事?


    姒曖起身。


    肖培根衝進來,對著她就跪下,砰砰的磕頭:“祭夫人,我祈求你,求你救救我阿爸,那個男人要將我阿爸扔下山崖,他要殺死我阿爸,祭夫人我給你當奴隸,你救救我阿爸。”


    姒曖平靜的移開雙腳,她受不起他的叩拜。


    “你說什麽我聽不懂,你也別來跪我了,我活得好好的,還不想死,你走吧。”


    姒曖從他身邊走過。


    肖培根臉色劇變,他上手抱住了姒曖的小腿,頭一下下的砸在她的腿上:“那個男人是你帶來的,他肯定聽你的,你幫幫我阿爸,我阿爸不能死,他不能死,你幫幫我阿爸,我給你做奴隸……”


    姒曖的臉色特別的精彩。


    她要把腿抽迴來,結果這男人力大,把她腿都要抱斷了。


    姒曖:……


    …


    肖培嗤看清楚拖著他的男人是誰後,蒼老的眼裏是驚怕,是認命,身上很疼,被拖過的草地上都是血痕,但他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了。


    肖培嗤劇烈咳嗽,他費力的說:“可以了,就到這裏吧。”再遠,也不過是個葬身地。


    老九並不意外他醒過來,冷笑:“還是去該去的地方好。”


    肖培嗤就不說話了,他抿著嘴悶聲的咳,蒼老的眼睛裏流出分泌的生理淚水。輕風吹過,淚水的臉上是冷的,心也是冷的。


    灌木叢林。


    老九將肖培嗤扔在一顆蒼天古樹根上,一條手腕大的黑色沿著樹幹滑下來,爬到肖培嗤對麵,豎著腦袋,警惕的盯著他。


    肖培嗤看著蒼天古樹,痛苦的閉上眼睛。


    這裏是象人族的根地,是他們神砥的地方,他卻要讓他的汙血髒了這裏,他是恨透了他。


    老九看不過他的態度,手裏的刀子將他的腿釘在了樹根上:“想死?太便宜你了。”


    肖培嗤抹了把嘴,臉上都是血。他的眼神滄桑也無奈:“你想怎麽樣?說吧。”


    老九大怒:“肖培嗤,你這種人渣剁碎了都是老天有眼。”


    肖培嗤:“好。”


    他又說:“不用你動手,怕髒了你的手,把肖培根叫來吧,讓他動手合適。”


    老九冷笑。


    肖培嗤歎了口氣:“我族人被外界盯上了,是要滅了我族的根源,我豈容他們那麽做。”蒼老的臉猙獰起來:“都是壞了良心的,都是為了他們的私欲,我不會讓他們得逞的,不會讓他們得逞。”


    他陷入瘋狂。


    老九攥緊拳頭。


    肖培嗤笑了起來:“烏雅算什麽,她能讓那群畜生嚇跑,她就是族的恩人,我們都要感謝她。”


    老九一拳頭砸在他的臉上,將他擰起來:“他們是畜生你是什麽?啊?你為了族裏要趕跑他們,卻要烏雅做犧牲,你又做了豬狗不如的事。”


    肖培嗤搖頭:“我不那麽做,我不那麽做,他們如何能信我……”


    老九恨不得將他錘死。


    到此刻,他還在為自己的不恥做辯解,老九牙根都要咬碎了。


    他的眼裏有瘋狂。


    “你在意你的族人是嗎?好,我就讓你的族人都跟你下地獄去吧…”


    肖培嗤瞪大眼睛:“不不不,你不能這麽做,你也是象……”


    “你閉嘴。”老九一拳頭抵在肖培嗤的眼前,卻又深深的停住了,拳頭上滴下汗珠,他如獅吼。


    肖培嗤吐出一口血,是真的慌亂了,他求著:“你要我死都可以,你不能對族裏做什麽,你不能對不起他們,你答應我,你不會傷害他們。”


    肖培嗤的唿吸急促,像是隨時都有可能背過氣死透透的樣。


    老九臉色鐵青。


    肖培嗤伸手,要去抓老九的褲子。


    老九閃開了。


    肖培嗤很執著,他的一隻腳被釘在了樹根上,沒辦法往前移動,他祈求著,看老九不鬆口,最後發了狠。


    血手指指過去。


    “你敢做老天在看著,會被天打雷劈的,你會被天打雷劈的。”


    他的聲音淒厲,還有絕望。


    青色被他驚嚇到,嗖的飛竄出去,一口咬在了肖培嗤的脖子上,肖培嗤的臉隻瞬間,就黑了。


    姒曖跟著肖培根爬到了叢林邊上的山崖前,還沒勻好氣,就看到老九將肖培根的阿爸舉起來扔下了山崖。


    肖培根大吼:“阿爸——”他瘋狂的撲了過去,半個身體落到了懸崖上,被老九拖了迴來,扔在地上。肖培根爬到崖邊,大喊著阿爸。


    肖培根摸了眼淚,撲上去跟老九打了起來。


    隻不過,老九一隻腳就能將肖培根踩在地上,讓他動彈不得。


    姒曖喘著氣:“我沒興趣知道你們象人族的任何事,也沒興趣站在這吹冷風看你們打架,麻煩把我送迴去。”


    她是被肖培根扛著來的。


    她非常生氣。


    早晚要把肖培根按地上打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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